宫心计:后宫风云

第83章


这些时日,诗薰每早自在地在晨曦下抚琴。此情此景看得风信越来越迷糊了。其他的美人、芳仪若是失了宠,都会想尽办法重新得宠,就何美人她什么也不做,清早在池边弹琴,随后就在房中看书。
此刻诗薰所弹奏的是《渔樵对答》。此曲旋律飘逸潇洒,似感激美好的自然之物。
“风信,你可知诗薰所弹的曲子是什么?”诗薰虽见风信风尘仆仆而来,却依然手拨琴弦,一副悠然自得、陶醉于音乐之样。风信撅了下嘴,不甚高兴道:“风信是做下人的命,哪懂得音律。今早,风信来找美人,乃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昨晚忘记向美人禀报了。”
 
 
“何事?”诗薰微微好奇,忽得停下拨弦之手。 
风信道:“其实也不是大事。就是觉得挺奇怪的,后宫之中,怎么会传出这样的事。” 
“到底是什么事?”听风信这么一说,诗薰就更是疑心了。她一边拉着风信在她身边坐下,一边狐疑道。 
“前几天,宫中一直传姑苏的一户人家入狱。说是十多年前,他害华妃娘娘的爹爹被杀。说起来,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怎么现在才查,而且还会在宫中传出风声。美人,你说怪不怪?”风信的话才说一半的时候,诗薰的面色就已经青得如挨了打,嘴唇紫得如饮了毒。“美人,你怎么了?”见状,风信才刚刚坐上石凳,就吓得暴跳起来。 
“没…没什么!”诗薰没来得及收起失态的脸色,结结巴巴地应答了一声,随后,抬头望向吃惊的风信。她的双眼告诉诗薰,她在怀疑,她在揣测。“你还听到些什么?”诗薰又问。 
风信缓了缓面色,言道:“她们还说,那个被抓的一家人,原本有个女儿在宫中做宫娥,但一年半前,她突然消失了…” 
第二五二章传言大惊(2)

此刻,诗薰的脸色再次难看得如土色,她的手微微颤抖,没等风信把话说完,突然插问道:“那案件现在进展如何?”风信伸手抚着诗薰冰凉的手,心微微寒颤。
昨天早上,陈才人的侍女嫣红曾偷偷对她说,宫里流传的一年半前消失的宫娥和新来的何美人长得一摸一样,还说那宫娥心肠狠毒,为了争夺地位,害了不少其他的宫娥。当时,风信觉得,那是陈才人设下的离间圈套,就没去搭理嫣红。可今日,诗薰的一反常态,突然让风信又觉得嫣红的话,似乎可信。
“难道美人你认得那户人家?”风信疑问道。说话时,她双眼眨巴着。诗薰一眼就看出风信对自己的疑心。于是,她忙收敛起因亲情和伤痛激发出的恐惧和不安,硬生生地回答道:“诗薰本是金陵人士,又怎么会认识姑苏的他们。刚才的好奇不过是诗薰对他们的怜悯和惋惜罢了。”说完,她转过头,故意避开风信疑惑地双眼,直视古琴。
弹奏的还是那首《渔樵对答》,但这次却不如刚才弹得轻松自在。她似刻意用清幽的音律去掩盖伤透的内心。如今,她爹娘正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而被封为美人的她却什么也不能做,甚至不能与爹娘相认。泪就在眼眶中,但诗薰隐忍着将泪又吞噬了下去。
“案件的进展,风信倒是还未听说。风信这就去调查。”话音刚落,风信就提脚欲离开莲香怡。“等等!”诗薰忽似想到什么,突然停下拨弦的手,一把拉住风信。她道:“算了。也不关诗薰的事,就不必调查了。”一滴泪如晶莹的珍珠当的一声落在琴弦上,顿然发出沉重的轻响。诗薰抹了抹双眼,续道:“后宫之中,一波未平,一波又启,既然事不关己,就不必趟上这浑水了。只是可怜了姑苏的那户人家,无端成了斗争的牺牲品。”稀里哗啦,泪如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滴答滴答地敲响弦音,如凄凉的哀乐,为她的家人送上最后一曲。
 
 
风信抚着微湿的琴弦,再次眨巴着双眼,问道:“美人,你怎么知道那户人家是无辜的?”这一次,她的声音很柔美。诗薰的泪和无助,突然让她心存怜惜。诗薰就是那个消失的宫女,那又如何? 
诗薰道:“就像你所说,这么一件陈年旧事会在后宫掀起波澜,必定事有蹊跷。她们的目的不是那户姑苏人家,而是她人。”说着,诗薰用丝帕擦拭起琴弦上的泪珠。她的心不得而平,如果说前一秒,它是伤心和无奈,那这一秒,它是忿恨和恼怒。她心想,原来月圆那日,王芳仪去佛院是为这事。 
如今,王芳仪在皇上面前早已失宠。她先想用璐瑶揭露诗薰的身份,再以诗薰夺爱为由,借璐瑶之手,害死诗薰,但她没有料到,璐瑶心善,又不擅心计、揣度,三言两语就被诗薰蒙骗过关。而后她想到了太后。但,太后早已一心向佛,不问世事,要接近太后,还要从佛院着手。 
第二五三章传言大惊(3)

池水在暖风的吹拂下,波光粼粼,宽大的荷叶在碧水的牵动下,起伏不定,而娇艳的芙蓉如点缀其中的仙子,翩翩起舞。此景甚美,但对诗薰来说,却不知美从何来。
王芳仪,一想到这个名字,诗薰的双目就折射出凶煞,她愤恨地蹲下,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头,向碧池扔去。扑通一声,石头应声落入水中,并在池面上扩散出一圈一圈渐渐淡去的水圈。我一定要你像这水圈一样消失在后宫这潭碧池中,望着眼前的碧水,何诗薰在心底里,默默咒念叨。
此刻,风信已按着诗薰的嘱咐,去通知司膳房:何美人,因天气闷热,胃口不好,需素斋三日。而何诗薰见晨阳渐渐高升,手捧古琴也正欲离开莲香怡。但,她前脚刚刚踏出莲香怡,一抬头,却见王芳仪昂着头,嘴角露着奸笑,在几个侍女的陪同下,向她走来。
何诗薰对王芳仪可是咬牙切齿地痛恨,不见就已是恨地直跺脚,见了面就更是恨不地想猛揍她两拳。但,诗薰按压着内火,笑盈盈地向王芳仪行了个礼。
“妹妹倒是雅兴,天蒙蒙亮,就在此抚琴,修养身心了。改天,姐姐也要好好向妹妹学习。”王芳仪咧着嘴,淡淡一笑,而后又一把拉过诗薰的手,续道:“妹妹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也是好啊!”诗薰一听,就知她是来试探的,微露笑脸,言道:“诗薰自小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又有何好。像姐姐出身贵族,衣食无忧,那才叫好。如今,对诗薰来说,只要深得皇上喜爱就心满意足。姐姐你说呢?”诗薰将头稍稍靠近王芳仪,故意挑高了声音,笑话王芳仪的失宠。
 
 
你!王芳仪另一只手捏了把拳头,但很快又松开拳头。她的心告诉她,这个何诗薰就是当年的芯蕊,只要她承认自己是芯蕊,太后绝放不了她。一年半前,太后可是巴不得芯蕊死…想着,王芳仪拍拍诗薰的手,仰天叹了口气,道:“妹妹,有所不知,得宠固然是好,但也易招是非。不知妹妹听说了姑苏一家人的事没有?” 
诗薰再次淡淡一笑,心道,这么快就露马脚了。若不是我早有准备,只怕就要出洋相了。“是何事?”诗薰娇滴滴道。 
王芳仪道:“妹妹没听说吗?这两天宫里传得可是厉害。”诗薰故意眉目一展,一副不知之样。王芳仪嘴角一翘,歪笑道:“那户人家不知怎么得罪了华妃娘娘,今日申时就要处斩!”最后一句,王芳仪说得特别重,似乎怕诗薰没听到一般。 
爹!娘!诗薰在心中猛烈地喊着。若不是芯蕊,你们怎么会…她欲狠狠地瞪惹事生非的王芳仪一眼,但最终怕暴露了身份,带来更多的事端,而平缓了一下内心的怨恨。她面色微微下沉道:“是吗?妹妹整日看书,早已不关心后宫的事了。死伤对后宫来说,应该也是家常便饭。妹妹看姐姐也是有修养的人,怎么也爱打听这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第二五四章传闻大惊(4)

你!王芳仪再次恼怒地拽了一把拳头。她心道,我就不相信,你如此铁石心肠,生你养你的父母勾不起你的举动。到了申时,我看你如何?想着,王芳仪再露笑脸,道:“妹妹的话倒也有道理。看来,姐姐倒是应该多往太后那里跑跑,多学些禅理,静心养心了。”说完,王芳仪松开诗薰的手,向她告别而去。
这个方向是太后的养心殿。她的目的,她的野心,她的计谋,诗薰猜得到,感觉得到…突然她狠狠向一棵柳树砸去一拳。哗啦哗啦,树上落下数片嫩叶,轻轻地,它们在暖风的带动中,飘进了碧池。望着池中的绿叶,诗薰突然嘴角露出了笑,但那笑是邪笑,还是嘲笑、还是喜笑,只有诗薰自己知道。
池对岸,注视了诗薰许久的杨业,见到诗薰诡异般淡笑的瞬间,垂直的手突然一个颤抖…
太阳东升西落,一日如猎食中的野豹飞蹦而过,但这日对诗薰来说,却是漫长的煎熬和折磨。
整整一天,诗薰静坐在案前,双目迥迥地望向窗外的骄阳,见着它初升,见着它高照,也见着它西落…现在已是申时三刻,她的父母、弟妹也许已被送去了罚场,或者像他们这种贱民,只配在监牢里就地处决。
面上的平静,始终掩饰不了内心的激愤。当申时已过,酉时到来时,诗薰狠狠地从案台上抓起一把宫扇,撕了个稀巴烂。这个时候,风信躲在门外,透过门缝偷偷向里屋望去。她的心同样怦怦直跳。她知道,何诗薰就是后宫中流传的芯蕊,而她重回皇宫,似乎并不只为顾家报仇那么简单。
宛和殿中的王芳仪见何诗薰如此耐得住,也是恨得将一桌子的饭菜推翻在地,吓得一群宫女纷纷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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