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快速走近诗薰,伸手去抢诗薰手上的玉。诗薰见状,赶忙将手一缩,但慢了一步,璐瑶的一只手已抓住了玉的一角。
“本宫可是皇上御封的华妃。芯蕊,你小小的美人居然敢跟本宫抢东西。今日,你冲撞本宫,又将本宫压在身下,本宫一定不会轻饶你。”璐瑶大怒道。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对芯蕊的恨意。芯蕊何等聪明,她可以为了一块玉而发狂,这说明,这块美玉的背后不仅仅是她和皇上的缠绵情意,说不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想着,璐瑶越发觉得这块玉至关重要。
“这块玉本就属于芯蕊,芯蕊取回自己的东西又有何过错?”诗薰急道,一手紧紧地拽着玉的另一角。她的脑门上冒着汗液,心着急得如烧开的沸水,噗噗噗,直冒水泡。
“你终于承认你就是芯蕊了。”璐瑶凶狠地瞪了诗薰一眼。“你骗了皇上,骗了太后,骗了整个后宫。你…”边说着,璐瑶边伸手,再次将诗薰一推,欲将她推倒在地。
璐瑶,她曾经的好姐妹!伤心欲绝的诗薰,顿然,一个没站稳,向后倒去,随后,砰的一声,她的后背重重地撞上石凳。美玉也在瞬间应声落地。
“璐瑶、何诗薰,你们两个身为皇上的妃嫔,居然不顾身份,众目睽睽之下,私下打斗!”诗薰才刚刚站起,欲先于璐瑶,去拾那块玉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厚重而发怒的声音。她猛地一个惊吓,才触上美玉的手突地一缩,随后,身子一抖,头一低,下跪道:“臣妾不知太后驾到,望太后恕罪。”
“臣妾恭迎太后圣驾!”璐瑶也忽地下跪下来。
这时,太后在葵舞的搀扶下,款款走上前。她先怒视了一眼满脸愤怒的璐瑶,而后又瞟了一眼惊慌失措的诗薰,再后,当她的目光扫到地上静躺着的多子多福玉时,心猛地一阵扑通扑通的跳动。葵舞注意到太后煞白的面色,忙弯腰拾起地上的白玉,送至太后的手中。
是她,不,是他!太后拽紧了手中的美玉,突然感到天旋地转。杨复恭这条狼还没除去,又要再来一只虎吗?想着,她拿着玉,走到璐瑶的身旁,怒问道:“璐瑶,你与何诗薰打斗就是为了这块玉?”
“太后,她根本不是…”璐瑶正欲向太后揭露诗薰的真实身份时,诗薰突然急切地抢言道:“太后,都是臣妾的错。臣妾身份低微,本就不该争抢姐姐喜欢的东西。请太后不要责罚华妃姐姐。”
你!璐瑶狠狠地盯了诗薰一眼。好狡猾的嘴脸,璐瑶心里暗骂。
太后注视了一眼璐瑶愤怒的表情后,踱步走到诗薰的身边,冷冷问道:“何诗薰,那你说说刚才是何事?”
“是,太后!”诗薰缓了缓急气,恭敬道:“其实,这块玉是皇上赏给臣妾的。他说臣妾长得像她过去的一位挚友。但,今日清早游园时,臣妾不小心弄掉了美玉,却不想被华妃娘娘捡到。华妃娘娘看着喜欢,便讨着要。可这是皇上赏赐给臣妾的,臣妾不舍,就与娘娘打斗了起来。”说着说着,诗薰的声音低了下去。
第二七三章姐妹交手(5)
五
胡言!一派胡言!璐瑶满心的怒火,就掐在喉咙口。
“太后,何诗薰她…”璐瑶顿了顿。“不,芯蕊她说的不是事实!其实,这块玉是…”“太后,臣妾不知为何,华妃姐姐一口咬定臣妾就是芯蕊。”诗薰没等璐瑶说完,就急着反驳起来。她的额上、面上、手心中满是汗珠。太后见着诗薰的紧张样,淡淡地露了露笑意。她走近诗薰,缓缓蹲下,又拿起那块玉在诗薰的眼前晃了一晃。她道:“何诗薰,既然你一口咬定这块美玉是皇上赏赐你的,那你就找皇上到哀家这里,把这块玉拿回去。”
顿然,诗薰面如土色。她默默地闭下双眼,心道,莫大哥,难道这一切真是天意。
“听到没有?”太后见诗薰默不作声,又严厉地问了一遍。
“是!臣妾遵命!”诗薰无奈地点了点头。这时,璐瑶的嘴边才挂上一条弯月。她暗暗得意道,芯蕊,你再聪明,再机智,也逃不出太后的法眼。
旭日高升,热浪滚滚。一会儿工夫,太后的衣衫已湿了一大片。望着太后湿淋淋的衣裳,诗薰突然感到无比的寒颤。如今,她的生命犹如一片风雨中的飘零叶,不知会落向何方?而她对莫玄凌的承诺,她和杨守亮的约定,还有她对李晔的亏欠,豁然间也将变成飘零的落叶埋葬在泥土中。
待太后稍稍走远后,诗薰转头望了一眼璐瑶。她的怒火,她的愤恨,还有她不可原谅芯蕊的那颗心,如一块巨石沉沉地砸向诗薰。对不起!诗薰在心中默默哭诉:璐瑶,那块玉的秘密,你不能知道。
你!璐瑶狠狠地瞪了诗薰一眼,随后便起身欲离开,但才刚刚站起,却见太后身边的王公公前来传话。他道:“太后有令,何美人、华妃大庭广众之下,私下打闹,无视宫规,现罚两人跪在佛院思过两个时辰。三日内不准离开各自的寝宫,并各罚抄《般若婆罗密多心经》一卷。”
前去佛院的一路上,繁花似锦。这景比起两年前的那个秋天,不知炫丽了多少倍。但那时身为宫娥的她们与莫玄凌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似愉悦。而如今,她们一个身为华妃,一个身为美人,却各有所思,形同陌路。
佛院的银杏树在滚滚热浪的席卷下,微微摇动了几下翠绿的枝叶,似为炎热的夏日扇去一点点的凉风,又似为一前一后款款走来的两人,默默地摇头哀叹。
“奴婢,叩见华妃娘娘!叩见何美人!”自惠妃被降为芳仪后,璐瑶华妃的地位可算李晔嫔妃中最高。崔姑姑一听说,华妃娘娘被太后责罚,来佛院跪拜,也不敢怠慢,早早就在门口候着。
“平身!”璐瑶喃喃一声后,便随着崔姑姑进了山门殿。眼前的一切,她甚是熟悉。那日,她与芯蕊分道扬镳就是在这座山门殿。芯蕊跟着丽妃而去,而她成了华妃,再后,她就越来越不认识芯蕊这个人…想着,璐瑶稍稍有点伤感,用手抹了一下双眼。
第二七四章姐妹交手(6)
六
诗薰紧紧地跟在璐瑶的身后。她一步一步走得格外的沉重。两年前,就是从这里开始,她和璐瑶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放开我,我不会跟你走!”诗薰走着,走着,耳边突然传来山门殿外,一个姑娘的叫喊声。这声音坚定而细弱,听着,让人心生怜惜。
“本宫带你出佛院,那是你的福气,别不知足。”另一个人大怒道。随后,那姑娘沉沉一跪道:“风信就是死,也不会跟你去宛和殿。”“死?”那人哈哈一笑,再道:“本宫把你接出佛院,带进宛和殿。从今往后,你就是本宫的人。本宫让你死,你才能死。”
风信!顿然诗薰感到双耳发烫。当日,她把风信送来佛院,是为了让她远离纷争,没想到王芳仪她…这时,诗薰忽地停下前进的脚步,身一转,向着殿外跑去。璐瑶见诗薰异相,忙也跟了出去。
“放开她!”诗薰吼叫着,走近王芳仪,一把拉起风信的右手。王芳仪见诗薰匆匆赶来,脸微微露出一点奸笑。她道:“何美人,风信可是你一个月前,死活把她送进佛院的。本宫今日接她去宛和殿,有何不妥吗?”你!诗薰瞪了王芳仪一眼。
按照佛院的规矩,佛院里的奴婢可由任何一位主子带走。如今王芳仪办妥了一切手续,那风信就已经是宛和殿的人。
此刻,诗薰眼中的愤怒突然转变为了无奈。风信见聪明伶俐的诗薰都素手无策,顿感眼前一片漆黑。但她依然双手紧紧握着诗薰的一只手,恳求道:“美人,风信求你了,请你带风信回去。”
“她带你走!”王芳仪再次嘴角微微一翘,用手狠狠地震断风信紧握诗薰的双手。“她如果要带你走,就不会等到今天了。”说着,她又一把欲拉起下跪的风信,道:“还跪着干吗?走,快跟本宫走。”
“不!风信不走!”风信依旧跪着。她知道王芳仪不是个好人,那她的宛和殿自然也是个肮脏的地方。“你不走吗?”王芳仪有点怒了,忙叫着跟随来的四个侍女,让她们将风信抬着走。“不!不!”风信叫喊着,但她毕竟是弱质女流,四个侍女一上来,前后左右两手两脚一抓,就将风信抬了起来。随后,她们便依着王芳仪的吩咐向佛院门口而去。
望着风信被高高抬起,一路前去,还一路叫喊不停的样子,诗薰的心痛得如刀绞。这次,她又推算错了。她没有想到,生性猜疑的王芳仪居然有胆量将她以前的心腹收入帐下。她的目的是什么?突然,诗薰猛地跑上前,双手一伸,拦住王芳仪的去路。她谦和道:“姐姐,既然你喜欢风信,那诗薰就将风信送给你。但是…”说着,诗薰眉头一皱。“怎么了?”王芳仪眉毛一展,急问。诗薰叹了口气,再道:“姐姐有所不知,风信性格刚烈。只怕她没伺候上姐姐几日,便会轻生。若是姐姐信得过妹妹,倒不如,让妹妹跟风信说几话。妹妹保证以后风信伺候姐姐绝不出差错。”
七
王芳仪疑惑地望着诗薰。她的双眼看似柔和,看似温厚,其实却暗藏着风险和杀机。王芳仪想了一会后,便甩了下手,示意那四个侍女将风信放下。
“美人!”风信急匆匆地跑向诗薰,又扑通一下冲进诗薰的怀抱。“美人,你带风信走吧!”她在诗薰的耳边说着。诗薰紧紧地抱着风信。泪蓦然串流而下,浸湿了风信的衣裳。她道:“风信,是诗薰对不起你。你若要骂,要怨,就向着诗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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