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海本来以为自己回来的比姐姐还要晚,一定会挨说的,没想判断失误。心里有点落差,待见到张云黎捧着书聚精会神地看着,才想起他和姐姐的赌约。立刻拿出假期作业,收敛心神认真开做。
张云黎将脸藏在书后偷乐,小样还想和姐姐斗,嫩点。
张云海写着作业,张云黎看着书,屋里非常的安静。其实张云黎并没有看进去,她在想今天被妈妈骂的事情,她没有感到委屈,只是想起妈妈确实很少给自己添置衣服,虽然家里条件不错,可为了供两个孩子念书,妈妈习惯精打细算,以苛刻自己为代价,节省每一分钱。
张云黎还是难过,因为她心疼妈妈,也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她想把妈妈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可是现如今的她手里没有钱。
十二岁的孩子手里没钱很正常,可对于结过婚,换句话说,经历过自己当家作主,手里有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日子的张云黎来说,突然手里没钱,花一分要一分,她有些受不了,一定要想办法经济独立,否则二十多岁的人还找父母要钱花,不成了啃老族?自己也张不开嘴。所以,一定要做点什么,手里有些钱。
不需要大富大贵,只希望花钱不需要考虑明天的吃饭问题即可。
可是干什么?家里能不能同意?爸爸好像没问题,妈妈一定不同意。需要想个办法,得到家里的支持。
一个多小时后,张云海有些坐不住,趁张云黎热饭的时候,跑出去玩儿了。张云黎本来想找他回来,转念一想紧箍咒也要适当松松,就随他去了。
大约十一点左右,段爱芳从街上回来,张云黎想试探试探妈妈的意思,装作不经意地问:“妈,我爸给别人送货,你怎么不做点买卖?”
“做买卖?我可不做。”
“为什么?”张云黎不能理解。
“我不想做,种点地,旱涝保收,不比做买卖强多了。要是做买卖赔了,咱家这些年白干了。”段爱芳一口回绝,安安稳稳种地好,不愿意操心。
张云黎无话可说,妈妈这时典型的小农意识,还是等爸爸回来再说,张长水毕竟是初中毕业,应该比妈妈这个小学毕业的,看得远吧?但愿吧!
吃完午饭张云黎会自己的房间,睡了一会儿午觉,醒来时躺在床上,捋顺捋顺思路,组织组织语言,希望能一举把爸爸拿下,获得他的支持。
起身来到父母的卧室,发现妈妈不在,真是天助我也!张云黎暗暗高兴,认为这事儿十有八九能成。
张长海正低头算账,张云黎先清清喉咙:“咳咳~~~~~~~~~~爸,我有点事儿和你说。”
张长水头也没抬:“说吧。”
“我说的是正事儿,”张云黎心想也太不重视了,至少给个脸,不能用脑顶对着我吧。
“哦,正事儿?”张长水有点奇怪,小孩子能有什么正事儿,“想要几个零花钱?”
“爸————”
“好,好,”张长水听出张云黎语气中的慎重,放下手的账本,看向张云黎:“说吧,什么事儿?”
张云黎深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略微有点紧张的心情:“爸,我不会念中专(当时初中学习好的都优先考虑上中专,国家分配工作),一定要念高中,上大学。”张云黎先做一个铺垫。
张长水蹙眉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道:“你放心,只要你想念,我和你妈一定供你,就是读到国外去也供。”
张云黎被爸爸的话感动了,上辈子父母也是这么做的,可惜当时年纪小,竟然觉得读书没意思,差两年高考不好好念,没有考个好大学,当时父母肯定非常失望,这一次不能再犯当初的错误。
“我不是怕你不供我。”张云黎暗哑地解释。
“那你想说什么?”张长水想不透,不是这个事儿,还能是什么。
“我想自己做点小买卖,为将来上大学挣学费。你能不能先借我一些钱,”没等张长水反应,张云黎一口气说完。
“不行,”张长水没有反应,段爱芳恰好此时进屋,一口回绝:“你一个小破孩,能做什么买卖?消停学习,其他的不要想。”
厄,这么衰,妈妈怎么回来了?!太不幸了。
张云黎愁眉苦脸地看着妈妈:“妈~~~~~~~~”
“不用说了,我说不行就不行。”妈妈根本不允许她把话说完。
没办法,张云黎转向张长水,需求一家之主的支持:“爸,你让我把话说完,妈,你也听听有没有道理。”
“我不听~~~~~~~~~”妈妈不给她机会。
张云黎有些感到委屈,眼泪在眼圈里直转转,眼看就要落下,张长水及时发言:“好了,孩子他妈,听听小黎怎么说的,孩子有点想法很了不起吗,说吧。”
眨眨眼,用力将眼角的酸意压下,张云黎缓缓说道:“我知道咱家现有的财产将来都是我弟的,”这是农村几辈的规矩,虽然现在讲究男女平等,可是养儿防老是根深蒂固地,任谁也不要妄想撼动。
“当然,我知道我结婚时家里不会少了我的嫁妆,可是我想不会太多。我看电视剧时发觉将来嫁人后过日子,没钱可不行。要是找的是个比自己有钱太多的,人家可能会瞧不起我,认为我是高攀,这样我肯定没有地位;要是找个没钱的,贫贱夫妻百事哀,所以无论如何我自己手里都应有些钱。”张云黎假托看电视剧想到的,怕父母转过身怀疑,十二岁的孩子怎么会想到这些。
张云黎一口气说了出来,这是她上辈子找男朋友时遇到过的问题。最后和老公结婚时,虽然老公家里也没给他们多少钱,但是她因为妈妈的病一穷二白地嫁了过去,老公从来没说过,但是婆婆可没少说小话,敲打过她。
她结婚后有一段时间经济很是拮据,多亏老公有头脑炒房赚了一些钱,他两的日子才慢慢好转。
所以,这一生张云黎想早些给自己攒嫁妆,至少要是自己的生活衣食无忧。
张长水和段爱芳全都愣了,虽然他们早想好家产是给张云海的,可是听见张云黎说出来,还是有些难受。
“到时我多陪送你一些。”张长水抹不下来面子,讪讪地说道。
“爸~~~~~~~~妈~~~~~~~~~”张云黎连忙表态:“我不是相多要嫁妆,只是想通过一些方法,提高将来家庭中的地位,也想有自己的事业。将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好工作,所以就想先做点买卖。”
“那我也不同意,你要是赔了,怎么办?”段爱芳还是不同意,“在说你还要学习,做买卖牵扯精力,学习下降了哭都找不到调?”
“妈,我保证成绩一定不会下降的,要是下降了我立即把买卖收起不做,我想开个小店,专卖化妆品和日用品,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好些妇女都抹点润肤膏之类的,肯定不会赔的。到时我还还想请妈你出山,帮我卖货收钱。”
“我不管~~~~~~”段爱芳见张云黎是铁了心要做生意,赌气不理她。
“爸~~~~~~~~”没办法张云黎再次寻求爸爸张长水的支援。
张长水略微沉吟片刻,比较保守地说:“你容我和你妈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我不同意。”妈妈段爱芳比较倔强,咬准不同意。
张云黎无奈地转身想要先离开,想想又不甘心,还是又说了几句:“无论赔挣,将来我结婚时都不需要你们再陪送嫁妆了。”
“你个死丫头,张嘴闭嘴地嫁妆,不知羞~~~~~~~~”段爱芳气机,扬手要打她。
张云黎来了倔脾气,挺着脖子嚷道:“我怎么不知羞啦?将来我难道不用嫁人?我不就是想嫁人时有点资本吗,干什么不同意?”
“同意,行我同意,到时赔了可不要哭鼻子,你也记住了结婚时我不会再给你嫁妆地。”段爱芳说完,转身走了。
张云黎知道妈妈生气了,她有些后悔,不应该和妈妈顶嘴,她不想妈妈不高兴。可是妈妈是在太顽固,一点也听不进去张云黎的理由。
本来忍住的泪水到底流了下来,哽咽地说:“爸,我不想惹妈生气的,可她~~~~~~”越说越委屈,竟然泣不成声。她觉得丢脸,用手捂住脸跑回自己屋里,趴在床上无声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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