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张云海垂头丧气的,张云黎和妈妈在一旁偷偷地乐着。差不多张云海要爆发了,张云黎提出一个主意:“不过,爸、妈,小海第一回考第一,不如我们庆祝庆祝,一起到水库玩一天,怎么样?”
“这个主意好,”张长水有点意动,“不过我和你妈怕是走不开。”
段爱芳也摇头:“不行,现在正是收蘑菇的好季节,每天好多人来送蘑菇,再说你爸这里也挺忙的。”
“我爸那里让我三伯帮着看一天,肯定没问题的,而收蘑菇有我小姨就可以了,不用非得你出马吧?”张云黎想着解决办法,极力想促成这件事儿:“再说了,水库这么近,咱家从来没一起去过一次,有时候学校让写有关旅游方面的作文,我都没有思路,净靠瞎编乱造,老师都说了我的作文不真实,不能得高分的。”
一听和学习有关系,张长水和段爱芳当然要支持,可是又放不下手里的生意,显得犹犹豫豫的。
张云黎使出杀手锏,摇着妈妈的手:“妈,去吧,我从来没去过呐,就去一次吧••••••”
“行,行,行,别晃了,去还不行吗?”段爱芳投降了。
“耶,太好了,一起去玩去啰!”张云黎跳起来欢呼。
把张长水和段爱芳逗得直乐。
张云海已经和同学去过一次,所以他不太愿意去,还想着让爸爸给他买游戏机,可惜没人理他,几个人凑到一起商量着哪天去,带什么东西•••••••
张长水提议带上几个老人,让老人散散心,在水库吃完中午饭,还可以顺路去溶洞溜达溜达。
这么好的机会,张云黎当然不能忘记林宏斌,所以问道:“爸,到时让林宏斌也跟着去吧?行不行?”
段爱芳可不愿意:“不行,到时上溶洞是要花门票的,谁给他拿?”段爱芳其实除了不想给林宏斌花门票,关键的是不想两个小孩子走得太近,非亲非故的总在一起玩耍,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她当然不能直白的说道:“我不想带他去!”怕张云黎觉得没面子,心里不舒服。
张云黎装成不懂妈妈的潜在含义,理直气壮的回答:“他自己拿呗!”
段爱芳哽住了,总不能此时再改口说“他自己拿门票钱,咱家也不带他”吧。想了想,找到一个比较缓和的说法:“小黎呀,你看,到时去的都是咱家里的人,还有爷爷奶奶和姥姥,林宏斌他去不合适吧?”
张云黎继续装天真无知的少女:“怎么不合适呀?他去了还可以帮着跑跑腿,扶扶我姥姥。我听说溶洞在半山腰,我姥姥岁数大了,腿脚不灵便,他在旁边照顾点,多好的事儿呀?!”
“咱家好几口人,还能没人照顾你姥姥?”
“你和我爸不得照顾我爷爷和奶奶?到时,我爷爷一定会让小海跟在他身后的。”
段爱芳不说话了,以她对张云黎爷爷奶奶的了解,要是张云黎姥姥跟去,他两一定要处处压张云黎姥姥一头的,肯定会让家里的几个人都围着他们转,以显示他们高人一等。
所以段爱芳表示默认,不再反对。
背着段爱芳,张长水偷偷告诉张云黎不用林宏斌自己买门票,这个钱他出,张云黎立刻喜笑颜开的说道:“谢谢老爸!”
头一天,张长水用车把三位老人都拉到镇里,晚上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晚上睡觉的时候,段爱芳和张云黎的奶奶、姥姥一个屋,张长水和老爷子一个屋。
第二天一早,张云黎早早起身先看看天气,外面晴空万里的,才放心的去烧火做饭,弄好后叫其他人起床。吃完饭快出发时,林宏斌才到。由于车里坐不下,所以,三个小孩子只能坐在外面的车斗里。好在是夏天,外面一点也不冷,三个人打打闹闹的,半个多小时后到了水库。
果然,一下车爷爷奶奶就嚷着自己走不动,让张长水跟着点,又让张云海扶着点。等到姥姥下车时,那几个人早就走到前面去了。段爱芳当时黑了脸,张云黎不等妈妈发话,连忙拽上林宏斌,一左一右的搀着姥姥。
段爱芳脸上的阴云才散开。
张云黎不太会照顾人,只是扶着姥姥往前走,有时说几句,多是与风景、天气有关的。林宏斌就不一样了,他放慢脚步,眼睛盯着路,时不时的提醒姥姥注意脚下,若是看到比较好的风景,他不是说出来,而是指着,让姥姥自己去是欣赏。
段爱芳见状,瞪了张云黎几眼,张云黎缩着脑袋吐吐舌头。段爱芳跟着走了一段,前面的奶奶不停地喊着:“老五媳妇,你过来一趟!”
跑过去几回,又没什么大事。可是回来不久,奶奶又会喊。最后姥姥发话了:“快过去跟着你婆婆和公公,有什么事儿,你好伸把手——我这里有这两个孩子就可以了。”
前面又催着过去,没办法,段爱芳吩咐张云黎两个人好好照顾姥姥,然后走向前去。跟在爷爷奶奶身后,随时等候吩咐。
张云黎眨眨眼睛,见姥姥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样子,问姥姥:“姥姥,你不生气吗?”
虽然张云黎没有明说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不过几个人心里都明白,姥姥笑着:“傻孩子,嫁出去的女儿就是人家的了,还总想着娘家怎么能行?”
张云黎明白姥姥的意思,人家的媳妇,人家当然有权利使唤,而且姥姥的还认为作为媳妇就要以婆家为主,所以张云黎爷爷奶奶这样做是应该的。
张云黎翻翻白眼,老人的想法真是让人无语。
女儿怎么啦,确实嫁给了别人,成为别人家的媳妇,心中应该把婆家的事情放在心上。不过,因为这个理由,不让照顾娘家,甚至在公公婆婆和娘家妈在一起时,故意显示公公婆婆的威风,处处压娘家妈一头,这是张云黎不能理解的,因为等到她出嫁的时候,社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婆家和娘家的地位几乎是大调转。
况且张云黎自己也认为娘家妈生下女儿,照顾女儿长大,等到出嫁了,却因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样一个理由,就断了几十年的骨肉亲情,在公公婆婆面前,伏低做小,不敢明着照顾自己的亲妈,这是不应该的,也是不对的。
所以张云黎嘟嘟囔囔的:“女儿怎么啦,嫁人怎么啦?又不是卖给婆家了,至于这个样子吗?”
姥姥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如何让张云黎明白,这就是女人的命。
姥姥不知道,她是不可能让张云黎明白这个的,也永远不用明白,因为以后几十年社会快速转变,早已经没有了这样的老旧风俗。以后,女儿孝敬自己的父母是天经地义的,甚至为了讨好丈人、丈母娘,成千上万的女婿们挖空了心思。
那时,养女儿的人家可是翻身做主啦!
所以,张云黎对于爷爷奶奶当着姥姥的面,这样做,非常的不理解和不满。
不过,她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管得的,只好顺着林宏斌指的方向,观赏起美景。
林宏斌年纪小,又没经历过婆家娘家之类的事情,所以不太了解张云黎的感受,但是他作为旁观者还是多少觉得张云黎爷爷奶奶似乎针对她姥姥,而且张云黎因此不高兴了,他还是看明白了。
于是变着法的转移张云黎的注意力,希望她能高兴。
张云黎不想因为这件事坏了自己和别人的好心情,也就压下不快,和林宏斌一句句的逗乐,惹得姥姥不停的笑。一时间笑声阵阵,特别是张云黎的声音本来就甜美,笑声更是软软的,像丝般柔滑,引得游人侧目,前面的几个人也时时回头,想知道这三个人为什么发笑。
中午吃饭的时候,奶奶旁敲侧击的询问,都被张云黎以“高兴呗”的理由回答了,奶奶当然不太相信,非让张云黎讲讲,让其他人也高兴高兴。
张云黎愁眉苦脸的:“奶奶,这不是为难我吗?当时觉得可乐的事情,笑完就过去了,我也不可能特意去记住。”
张长水在一旁帮腔:“是呀••••••快吃吧,吃完我们还要赶着去溶洞,太晚该不让进了。”
奶奶才放过张云黎。
张云黎暗暗地长出一口气,冲担心的望着她的林宏斌挤挤眼睛,表示自己没事儿。
到了溶洞,张云黎依旧和林宏斌一左一右的护着姥姥。溶洞里阴冷,地面湿滑,走起来很吃力,张云黎和林宏斌小心的搀扶着姥姥,林宏斌还要嘱咐张云黎,让她自己小心点脚下的路,尽量慢一点。
到了溶洞深处,在各种颜色的灯光的映射下,溶洞里的石柱,呈现五彩的颜色和各异的形态,惟妙惟肖的。
这里面干照相这个活的特别多,张家没有相机,张云黎和张云海是极力鼓动爸爸买一个的,可不想消息走漏,被妈妈知晓了,训了爷三个半个多小时,最后这个事不了了之。
在水库没看见照相的,他们只是参观,没有合影,现在这里有,张云海嚷着要照几张。老人也有想留个影,段爱芳只好同意。全家人一起合了影,留下地址交了钱,然后段爱芳就催促着赶紧走。
跟着向前走了几步,林宏斌趁别人都在前面看观音形状的石像,偷偷叫过张云黎,想和她照张合影。张云黎见没有人注意两人的形迹,点点头。两人偷偷的跑回照相的地方,摆好姿势,让照相的快点的。
这是两人第一张合影,在镜头里林宏斌显得非常的拘谨,嘴唇紧紧抿在一起,眼睛瞪得大大的,却用眼角的余光撇着张云黎。
这一刻被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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