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美相公

第63章


        “啊,婉儿啊…”他呐呐地唤了一句,在我大掌推搡之下,脚步些微踉跄少许,继而徐徐向司徒婉儿迈去。
        我曾跟眉姨絮絮叨叨抱怨了半天当女流氓的艰辛,其中最痛苦的莫过于蜚短流长,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也有一句话叫作‘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道理连我这样的文盲都晓得,大人物要想明白就再容易不过了。司徒婉儿是老臣之女,她和李念,武眉,是最好的格局。
        我做完这些,拍拍双手,跳上屋顶睡个午觉。
        皇城内外,九曲千折,眺望远方,是廊街延绵,无穷无尽的广袤天地。
        正如我之前的期望,远去他方,追寻他的脚步,是最好的结局。
    正文59 头号女流氓——千里抢相公
        四月廿二,宜嫁娶,宜出行。皇宫门外京畿道两旁挂满了大红灯笼,百姓人头攒动。
        我被套上厚重的礼冠,作为一个异性分封的公主,代替真的公主嫁到大夏。史上从没那个女子和亲和的像我这般心急如焚,一哭二闹三上吊应该是保留剧目,徘徊不肯远嫁离开故乡是中心论点。大概只有我,自己把自己打包,还打得心甘情愿。可即使我知道景哥哥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此去还是难免有点忧心,不知道自己这样卯上去强嫁给他,他到底愿不愿意。相信任何一个姑娘,哪怕皮再厚,肉再糙,面对心上人,还是会患得患失。
        出城的时候天空飘着细雨,我哥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对于强迫我嫁给骁勇的事情,他所做的补偿是自动请缨当我的送嫁将军。
        其实这一路来,到底发生什么,该干什么我都不是特别清楚,说白了是浑浑噩噩,脑子里不停幻想看到景哥哥第一句该说什么,他又会对我说什么。然后,戏本子里出现的剧情转折强烈地折磨本人的内心。比方说,嫁错了人,又或者新郎在大夏已经成亲了,还有个会打酱油的孩子。跟着又想,怎么当后妈……心情实在很跌宕。
        结果越靠近大夏,我愈发食不知味,后来干脆只喝稀粥,吃什么都没胃口。
        锦儿说,这叫近情情怯。
        这个姑娘从大覃跟到大夏,是我的陪嫁宫女。嘴巴很甜,一口一个‘公主’。我听了很不习惯,但她又不肯改口。然而我喜欢她的最主要原因,是因为她长得和红中有七成像,举手投足顶像。
        尽管我前头未雨绸缪了各种衰事,但其实抵达大夏之后,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我被隆重的迎进了皇宫,住在景哥哥紫宸宫的偏殿,仅是一院一墙之隔。我摩拳擦掌要去找他,宫人却禀报说,大夏的规矩是,新婚男女婚前不得相见。于是这天夜里,我只能蹲在院子里看着隔壁墙内斜插出来的栀子花,芬芳传袭,染香雕栏玉砌,重楼飞檐。
        大夏不同于覃,没有各种繁文缛节,婚礼可以用简单而隆重来形容。吉时一到,钟鼎鸣击,奏乐声中他从另一侧步上天坛祭祀,长身玉立,腰间的流苏一如当年,拂动着我心头鼓噪的想念,撩拨着想要扑进他怀里的冲动。然这庄重的仪式,一生仅此一次。皇恩浩荡,天地作证,我百般按捺,将宫里嬷嬷教的淑女高贵**‘莲步轻移’发挥到底。
        皇帝陛下上座,算是我们二人拜的高堂。等到夫妻对拜之时,我弯下身子,他却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背脊挺的老直,神色肃穆一脸大义凛然的模样。
        皇帝轻轻咳嗽一声,从他身后冒出来一个宫人,挥着拂尘到我耳边轻声细语。“万望公主见谅,睿王刚从大覃回来,背部受伤甚重,本不便行礼,但倘若婚事压后,恐对公主不敬,影响两国邦交。方才睿王都以上香行礼,现下这腰背实在是…”
        我恍然大悟。难怪要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说,一般情况下,哪个男人要是腰不行,背又不行,在甜水乡估计是取不到老婆了。曾听人家说,这种毛病叫做‘不能人道’。取字面意思,大概是骂人的话,等同于‘不是人,或者不能算人’,细想想实在是很可怜的。
        于是,我压低了声音和那宫人说道。“没关系,我不嫌弃他。”
        宫人尴尬地笑笑退开,我则透过红盖头看到他眼睛蓦地眨了下,跟着颇为探究地将我上下打量,尔后细蹙着眉头继续站着不动,任人摆布。
        初初行礼时,我就纳闷,为何他上香我却在叩首,想说大夏男尊女卑竟如此严重!眼下明白了,这是他腰背不好,‘不能人道’。于是最后夫妻对拜礼成最关键的地方,他干脆香也不上,宫人直接在他手里塞个绣球花,再把红缎绕到我手里,牵着回宫就算成事了。
        这些小事如过眼云烟,我也没放在心上,只因深谋远虑的本人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他腰背不能动弹,以后我们剧烈运动的时候,究竟是我在上他在下呢,还是他在上我在下呢?
        要是我在下,他动也动不了,反之若是他在下,我要是心情好剧烈了,那会不会把他的背和腰给折断了?
        唉。
        我扶额。
        独自坐在婚房的床榻上,心头的这个症结令人反复思量。
        桌子上红烛火苗蓬蓬,映衬着四周大红的喜色仿佛被镀上一层金。都说**一刻值千金,我等到三更,他还没来,已经不知道浪费了多少金。
        按说新娘呆在房里不能拉开红盖头,但那些金步摇和珠钗插地我头痛欲裂,连守在门外的锦儿都忍不住进来探视过六回,于是三更一过,我发狂似的扯掉红盖头大发雷霆。
        沿路那些宫人对我来说不过是摆设,随便揪住一个人的领子恐吓两下便得知他人在书房,等我冲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其中一个宫人还试图阻拦,被我狠狠踢飞了。踢飞之前,死命抱住我的腿。“公主啊——!”
        我半回头瞪了眼,听他们改口道。“王妃啊——!”
        最后,这个忠心耿耿不愿让我打扰睿王秉烛办公的宫人,被我一步一拖给拽到了他的床前。
        窗外月亮躲在云层之后,无法照进半点亮光,床上的他却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我伸手放在他鼻翼之下,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王爷…王爷他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重伤,是中了奇怪的毒,御医想破脑袋解了十九味药材,还差最后一种,本来将养着好些了,哪知道…哪知道后来绝食,绝食就…”
        我大惑不解,“他绝食做什么?”
        “这…这…”
        追进来的宫人,宫女跪了一屋子。“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
        我实在是不明白他何以要绝食,歪着头楞了半晌,再看看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宫人,大约明白过来一些。“因为,他不想娶我?”
        四下里一片寂静,无人敢作答,却在此时响起他的声音,戚戚低回。“小汝…小汝…”
        宫人们瞬时脸色发白,齐刷刷磕头。“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王爷他回来后只晓得念叨这个名字…”
        我侧过身来坐在床沿,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体内真气紊乱,经脉拧成一团,异常凶险。
        手指从他的眉间,顺着到眼角,发鬓,唇际,他清减了很多,像被人抽去了所有血气。趴在他心口,听到心跳不似以前那样稳健有力,相反时而一鼓作气,时而凝滞久长。是毒发之前的征兆,倘若三日内找不出最后一味药破解,势必归西。
        他在我耳边呢喃。“小汝,小汝…”
        一声一声,比情话甜蜜,比刀子更伤。
        以前在家的时候,我时常想,不知道他梦里会不会有我呢…可事实是一次都没有听到他叫我的名字。眼下他昏迷而不自知,失去意识,嘴里却不断呼唤着我。
        “景哥哥,我来了。”我轻轻握住他手臂晃了晃,得不到任何反应。
        “景哥哥…景哥哥…”
        我嗅了嗅鼻子,“你再不醒,我就改嫁。”
        “景哥哥,我千里迢迢从那么大老远跑来找你,你不能死啊,不能死在我面前,否则我会活不下去的…呜呜呜。”我趴在他的颈窝处,开始胡言乱语。嘤嘤呜咽引得身旁的宫人跟着我一起哭哭啼啼。
        半晌,伴随着熟悉的,暗哑的声音,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腰。“唔…怎么这么瘦…我不在家你没好好吃饭吗?”
        “呜呜呜,我吃不下去。”
        “啊!”我猛地直起身子,看到他对我微微一笑,虽是虚弱,眼里却是久别重逢的光芒。“啊——!快找御医来啊——!”
        宫人被我一吼,作鸟兽散集体去找大夫。
        大色狼半支起身子,伸出手来拂去我脸上的泪水。“妆化的这样浓,你一哭就成了大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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