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鬼兰

    第 76 章
    这场围绕钟彦霖的麻烦风波总算是平息了，生活又回到以往的常规模式，卓澜之前提在嗓子眼的心这才落回去，她的心思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那个未完成的计划上，想着尽早达到目的后和钟彦霖离开这里，但她也清楚这事不能超之过急得耐心寻找机会。至于她复仇的目标人物——尹映雪，已经辞职到陈澈的公司帮忙。
    在表面看似风平浪静云淡风轻的日子里，时间一晃过了几个月。
    某个周六的黄昏，在挤满购物人潮的超市里，钟彦霖推着购物车侧头与挽着他的卓澜悄声说话。他们已经转悠了半个小时，原本空空如也的推车逐渐堆高。
    “等等。”卓澜在一溜冷藏柜柜前驻足，钟彦霖也跟着缓缓收住脚步。
    她从雪柜里挑拣出两盒分切包装好的三文鱼，在钟彦霖的眼前晃一下后放入推车里，“今天我下厨，你想煎蒸还是刺身？”她温婉笑问。
    “随你，只要别添加特殊的作料，让我死在问题三文鱼上就行。”钟笑笑，定睛凝视她，用嬉戏的口吻说。
    卓澜轻瞟他一下转身边走边说，“我不会毒死你，这个方法太多人用过了。”她赫然停住回过身，面带洒脱俏皮的笑容偏头看他。“我会换另外一种方法，例如加一罐糖进去，甜死你。”
    她的话敲入耳膜，是那么动听诱人。
    她喜欢用打趣的方式来表达甜蜜的爱意，这让他深深着迷。
    钟彦霖愉悦地叹口气，走上前几步，点头说：“嗯，这个死法不错，我喜欢。”
    卓澜揽住他的胳膊，尖巧的下巴抵在他肩头上，幸福的笑意由翘起的嘴角蔓延到两颊甚至散发到发丝。
    一阵悦耳的手机乐曲响起，扰了两人的无声亲昵。
    来电话的是尹映雪，卓澜对她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尹映雪细微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隐隐约约地，不十分清晰。卓澜只略微听到些，像是问钟彦霖现在有没有空，有什么官司需要他帮忙等等。
    挂了电话，钟彦霖抱歉地朝她笑了笑。
    “映雪找你？”
    “恩，陈澈的公司有债务纠纷，她想我给点意见。”钟彦霖耐心作解释，“她到事务所找过我几回，碰巧我都在司法局开交流会。”
    “好了，你去吧，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卓澜以一种温柔却又很娇赖的语气说。她用这样的举止掩饰好内心的真实情绪。
    钟彦霖似是松了口气，轻声说：“我很快会回来。”
    尹映雪坐在一家咖啡馆里，脸上的神色显露出她凝重的心绪。最近陈澈为了公司的三角债务问题，情绪不是很好，有些焦躁，无端端数次冲她发火，她觉得委屈忍不住与他争了几句嘴，陈澈冷静下来后又不断地道歉。
    “映雪。”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等她抬起头，钟彦霖已经走到她对面坐下。
    “你来了。”尹映雪怔怔地看着他。
    “你脸色不太好。”钟彦霖温和说。
    “是吗？”尹映雪这才如梦初醒，下意识摸一下脸。“喝什么？”
    服务生走过来，钟彦霖随意点了杯咖啡。
    “你没事吧，看你情绪好像…”钟彦霖努了努嘴没往下说，但意思已经显而易见。
    听到他这么说，尹映雪眼眶禁不住有点潮湿，想到以前他对她的各种好，任由她闹情绪，容忍她使性子，从未和她红过脸。而她却认为他不懂感情，不解风情。
    以往的一切夹杂着各种复杂的滋味像浪涛一样涌来，恍惚间，她似呓语般脱口而出：“也许是我错了，是我不懂你。”
    冷不防听到这般吐露，钟彦霖表情不由楞了一秒，迅即又恢复淡然。“你和陈澈吵架了？”
    “他心情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那就是你们在沟通上出了问题。”
    “我现在才发现，比起来你算是优点最多，也最容易相处的。你有什么问题都是自己处理好不会带给我困扰，家里永远那么平静温馨。”尹映雪一股脑儿说出这些，说完后似乎心里觉得舒爽些了。
    钟彦霖平静地望着她，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些多余且不合时宜的话。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有时候处理问题，不要像个长不大小孩子，试试站在他的角度去体会他的心情。”
    尹映雪的唇微微动了动，很勉强地笑一下，算是回应他吧，随后从包里拿出几份合同递给钟彦霖。“有几家公司拖欠我们的款，每次我们派人去追债，他们都搪塞说下星期给。我们现在想起诉，你帮忙看看。”
    钟彦霖低头粗略看了个大概，再抬起头时碰上尹映雪征询的目光。
    “这样，合同我先拿回去，有什么再打电话给你。”
    “恩，也好，麻烦你跑这一趟，我去事务所几回都不凑巧……”尹映雪犹豫着把后面未完的话咽回去了。
    实际上她不愿再到他事务所去，是因为每次去那里都会迅速成为八卦的焦点，虽然这些热议都是在背后悄悄进行，但她就这么赶巧听得了，这很是让她恼气、窘迫、沮丧。她再不想送上门让人用异样的眼光参观，不想去接受那闲言碎语的中国式洗礼。
    钟彦霖回到家时，卓澜正斜靠在书房的紫色双人沙发上阅读，怀里搂着细格子的靠垫，看上去非常专心致志。
    他轻手轻脚向她靠过去，还没有近身便听到她头也不抬地柔嗔说：“别玩无声游戏好不好。”
    “我走路这么轻你都知道，说明你看书不专心。”钟彦霖放开脚步径直走到书桌前把文件摆放好。
    “我不专心是因为我已经看到第五章了。”卓澜散漫说道，疏懒地调整坐姿。
    “噢？第五章和不专心之间有关系吗？”她的话引起了钟彦霖的好奇，自从和她在一起后，他的好奇心是日渐增强，不过仅限于他真正关心的人和事。
    “因为我一般喜欢看前面三章。”卓澜轻耸下肩膀。“这之后就容易走神了。”
    “这个爱好挺特别，说说为什么？”钟彦霖温文尔雅笑起来，缓步走到沙发坐下。
    “我觉得我喜欢的书最初时都很精彩，但之后便渐渐会生闷。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既然喜欢为什么会觉得闷？我看是你阅读的心态不对。”钟彦霖摇摇头纠正，“我喜欢的书一定会从头至尾看完才安心。不然我会挂心，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件重要的官司尚未完成。所以我现在很少看书，怕没有时间知道结局。”
    卓澜静静托腮看着他，等他一说完话，即将书阖上塞入他怀里，笑嘻嘻说：“我没兴趣看了，但又想知道结局。不如你帮我看完，然后告诉我结局。”
    “哪有像你这样的，只看开头和结局。”钟彦霖无奈一笑，“而且还真会抓劳工。”他顿了顿又低声说，“不过现在我肚子饿了。”
    “没吃吗？”卓澜撩起秀气的眉毛揶揄说，“我还以为你愉快地与前妻共进晚餐了呢？”
    钟彦霖没理会她的玩笑话，抬手绕到她脑勺后，温情无限地柔抚她的发丝。
    卓澜很安静，醉心享受他温柔的爱抚。
    一会后，他缓缓将她拉近，附在她的耳畔悄声说：“因为我想吃你做的可以甜死人的三文鱼。”
    卓澜仰着脸注视他，眼眸闪着动人的亮光。
    “可是我的厨艺可比不上有证的大厨。”她柔声说，几近呢喃，甜美的笑从瞳仁里、眉梢边、唇瓣上一直甜到他的心底。
    钟彦霖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庞，拇指轻拂她柔软的唇，低哑动情说：“大厨有高超的厨艺，但没有浓浓的爱意。我梦想的晚餐无需厨艺，只需爱意。”
    不愧是律师，说个情话也那么有潜质，引诱人不知不觉迷醉，加上那温热撩人的吐息，卓澜整个人已经由脖子酥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