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师徒之生生世世爱

45 第四十五章:乌凤


三百天晃眼而过,自上次那一战,凌虚弟子死伤无数,最后只剩下寥寥三千名弟子幸存。据说,魔界又立新主,各方魔物蠢蠢欲动,各仙派很是担心,妖姬像是疯了似的不顾身份连续几次跑去找白墨问话,可白墨却总是将她拒之门外。
    一敲,无回应……
    二敲,还是无回应……
    “请你出来见我一面!”妖姬恳求道
    “还是回去吧,我不会见你的。”白墨清冷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本妖姬一定要将事情问清楚!”语气坚定不移。
    “知道了太多对你不好!”东寒喝道。
    果然……殿门外安静了……
    白墨负手立于殿内,不发一语,倒是东寒烦躁的很,来回的渡着步子,掐指一算,离那魔物出世还有阵阵一年时间,可是……
    “师弟,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徒儿!背叛仙门,坠入魔道,你……”想起这些东寒心头顿时一阵火起,这便是他白墨收得好徒儿!他为她护短,百年前搬出凌虚,教她法术,教她世间的道理竟最后教出那么个混账东西!他心系天下,心系百姓,他都看在眼里,难道凌虚百年的清誉当真全要毁在这个魔女手上么?哎……这个师弟……
    就在两人沉默之际,殿内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骆七墨长裙拽地,一步一步的从门外走进大殿,最后在白墨的一尺外停下脚步。
    东寒立即拔剑直指骆七墨,怒道:“你这魔女,居然还敢来凌虚!”
    白墨沉默不语,甚至没有回过头去看她一眼。或者说,他根本就无视了她的存在。
    扑通!骆七墨跪倒在地,伏地叩首,一字一句道:“孽徒乐薏灭仙无数,满手血腥,前来凌虚自首,望掌门……发落。”语落,又是重重的叩地。
    白墨一愣,痛苦的闭上眼睛:“来人!”
    语落,两名弟子走进殿来,上前抱拳:“掌门!”
    “将罪徒骆七墨押下去,择日行刑。”话音一顿,“剔去仙骨,逐出师门!”
    八个字刚说完,白墨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到不行,他长叹一声,眉宇之间尽是痛苦之色,因为背着身,所以别人才看不见他脸上此时是什么表情。爱有多深,痛便有多深。她伴在他身边已近百余年,原以为她忘了前世便可依旧像从前一样无忧无虑的过着普通人的日子,谁知天不遂人愿,让她放下如此滔天大罪,晃眼之间杀了七千二百名仙门同胞,让他又怎对得起凌虚列仙,又怎对得起天下人,若不杀她又怎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仙人,悉心教导了百余年竟教出这么个孽障!他教她识便百草,教她练习仙法,救她性命,竟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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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剔去仙骨,逐出师门……
    凌虚自建派以来,剔骨台上剔去了三十九个仙人的仙骨,执行刑法的是寒冰阁的长老,施行刑法之时会极其痛苦,由长老将仙骨活生生的从肉体之中剥离,先是从手臂开始,再到肋骨,最后是双脚,道行深一点的撑到肋骨便会昏死过去了,道行浅的手臂处的仙骨还未完全剥离便已经昏死过去了,凌虚的剔骨台虽痛苦,那也只是肉体之上受些折磨,还仅次于长留的销魂钉,被散去魂魄后,那便真的是永不超生……
    而她,将会是剔骨台上的第四十个仙人……
    “师弟!你是不是太过护短了点!她放的可是滔天大罪将她散去魂魄都不为过!你……”
    “我白墨的弟子,爱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师兄若觉得很闲,那这凌虚掌门之位便你来做。”
    “你……不可理喻!”东寒拂袖而去,临走前狠狠地瞪了一眼骆七墨,冷哼一声,愤然离场。事已至此他还那么护她,简直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掌门,要杀要剐弟子都无怨无悔,只是不要将弟子逐出师门!”
    只是……不要将她逐出凌虚,逐出师门……
    她怎样死都无所谓,只是师父不要将她赶出师门……不要!
    白墨像是没听到似地,只是道:“将她押入牢内,没有我的允许,任何弟子不准入内!”
    “是!”
    语落,骆七墨被两名弟子押了出去,她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直至殿门被重新关起的那一刻,她不再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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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宫内,一红一黑站于殿内,气氛诡异非常。
    “墨玉仙子怎么来了,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宫绯焰一边不以为然的说着,一边剪着手里红艳的血花。
    “素问魔宫气派非常,比起我那星璨殿甚是大了好几十倍。”墨玉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赞道。
    知道她此次前来,并不简单,这种客套话也听腻了,宫绯焰捏碎手里的血花,冷冷道:“仙子不妨明说”
    见她一下子便明白了,墨玉应声道:“很好,魔尊真不愧是聪慧之人。”嘴边红唇微扬,道:“本仙子要骆七墨从这世上消失!”
    宫绯焰顿时一怔,望见墨玉眸子里鲜艳欲滴的血红,心里越是痛快,应道:“好!”
    “至于她怎么死,随你!”墨玉继续道。
    语落,黑光一现,墨玉闪身离去。
    这个女人,宫绯焰看不透,也倒不清,虽说是仙,却浑身上下无半点的仙气,反而戾气重重,一身的煞气。
    宫绯焰飞离魔宫。来到了一块悬浮半空的巨石之上,巨石之上浮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透明水秋,此时正在闪闪的泛着水光,仿佛弹指既碎。
    水球之中,乌凤正在挣扎鸣叫着,乌凤乃是毒凤,也是魔宫隐藏了千年的魔兽,遍体墨羽,形如凤凰,声声鸣叫响若洪钟。
    魔凤一旦出世,必将生灵涂炭……
    哥哥死了……
    她便要全天下的人都为他陪葬!
    宫绯焰单手结印,脚下慢慢腾空,她身子一震,万道红光向水球裹卷而去,红光万千恍若万道红线如巨网般覆在水球之上,水球之中的乌凤越发痛苦难耐,声声鸣叫恍若洪钟相撞,嘭!巨大的水球猛然间爆裂,将宫绯焰飞弹出了五尺之外,水滴如雨般从空中滂沱而落,溅湿了宫绯焰的红衣。
    乌凤长鸣一声,向天边盘旋而去。
    宫绯焰看着天边渐飞渐远的乌凤,颇然瘫坐在地,眼神空洞无神,时不时的呵呵笑出声来,“骆七墨,哥哥死了……我便要全天下的人为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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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声鹤鸣打破了所有的宁静,几缕光线透进牢内的窗里,周围阴森灰沉,丝毫没有什么光线可言,黑沉沉的一片,阴沉的气氛让人快要窒息,骆七墨抱膝蜷缩在角落里。
    短短的一夜却仿佛渡过了万年,那么的漫长,她一夜未眠。
    嘎吱!牢门被打开了,骆七墨抬眸望去,几名弟子已经站在了牢内,终究还是要来了么?
    来护送她的弟子倒也认识骆七墨,便没有催促她。
    骆七墨缓缓起身,视线却始终不离那扇牢门,她信步走去,身后的弟子紧随其后,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骆七墨随着弟子缓步走上剔骨台,每跨上一级白玉台阶,脚下便会多了几分沉重,眼前的云端之上静坐着三位仙尊,最高处的是白墨,左边站的是东寒,右边坐的是墨玉,众人如繁星点点遍布天际。
    待骆七墨走上剔骨台后,几名弟子便将她的双臂腰身全数紧扣。
    怜九与流灿等被弟子围栏在外,怜九与灿心沫抱着哭成一团,馒头撕心裂肺的喊着主人,每一声的呼喊都深深地扎在了骆七墨的心坎上,心如刀割。她长叹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罪徒骆七墨,背叛仙门,实乃不忠,残害仙门弟子,实乃不仁,欺师灭祖,实乃不孝,今判她剔去仙骨,逐出师门!”寒冰阁的长老将罪状高声朗读了一遍,下面便是开始行刑了。
    不忠不仁,不孝不义……
    骆七墨仰首望向高处那一双幽深似海的黑眸,深的不见底,丝毫不夹杂任何感情。白墨依旧还是那个白墨……
    伴着第一根仙骨被活生生的拔出,骆七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寒彻了每个人的心扉。有些人不忍,便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流灿与怜九等人纷纷下跪求情,可白墨依旧是没听见似地淡漠的看着长老将那一根根个晶莹剔透的仙骨拔出,紧捏于手中。
    仙骨剔去了大半,骆七墨痛的昏厥了过去,却被长老施法强制唤醒。
    怜九顿时昏了过去,流灿只得拼命地掐她人中。
    白墨看着她痛苦万分的表情,只觉得心痛不已,心中阵阵的抽搐却始终没能骗过自己。亲眼看着她受苦,他并不好受,逼近师徒情分已有百余年。让他看着她受苦,倒不如一剑杀了他!
    长老再欲行刑,却被白墨止住:“够了!”
    四下立即噤声。
    流灿见状顿时心中大喜,一把握住怜九的手道:“太好了!有救了!乐师妹有救了!”
    “恩!恩!”
    怜九立即止泪,拼命点头。
    “师弟!”东寒怒斥。他又想做什么!
    墨玉顿时一惊,挺直了腰背,死死的盯着白墨。
    白墨飞身而下,来到了剔骨台上,叹了口气,望着骆七墨道:“前世今生,是我教徒无方,徒弟受罚,做师父的又怎能旁观?怎能退去责任?理应同她一块受罚。”随即将早已备好的剑递给长老。
    长老顿时僵住,这怎么下的去手……
    “师父!不要!”骆七墨拼命地挣扎着嘶喊着。不要……不要!这一切都是她的错,不要……不要伤害师父!她错了,死了便是了!只是不要伤害他,不要!
    “掌门!”长老一脸忧仲的看着他。
    白墨挥袖解开骆七墨身上所有的铁扣,没了玉柱支撑的骆七墨像皮球一样的滚落到了地上,脸上剔透惨白,不见一丝血色,声音气若游丝的低唤着师父,仿佛随时都会离去。
    “师父....”骆七墨的手在空中半悬着,似要抓住些什么。
    白墨一把将骆七墨拥在怀里,缓缓的闭上了双眸:“动手吧。”
    此话一出,长老更是惊骇的不能言语,手握着银剑不停地颤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要行刑的人,可是掌门啊!
    “师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东寒从位子上一站而起,再也忍不住怒火了。他竟然为了那么个魔女,要伤自己!
    “师兄!”墨玉惶恐唤道,指甲深陷进掌心,看着他们紧紧相拥,一股恼意油然而生。
    骆七墨被白墨拥在怀里,原本颤抖着的身子渐渐平静下来,手无力的附上他的脸,撩开他额前散下的长长发丝,道:“师父,对不起……是徒儿不孝!”
    白墨摇头:“不!是师父的错,错只错在为师没有把你教好。”随即道:“行刑!”
    长老闻言没敢再手软。
    三百五十剑不多也不少的刺在了白墨的身上,身上的血液顺着满身的血窟窿顺势流出,红红的染了一地,身上的白袍转眼间就成了血袍,溅的骆七墨满脸是血,不停惊恐的呼唤着师父,白墨死咬着唇不吭一声,他紧搂着骆七墨不让她受到半分的伤害,嘴角时不时的渗出鲜血。
    “别去看,薏儿,别去看!”白墨用手紧紧的捂着骆七墨的双眸,就是不让她看见这般的血腥。
    蜷缩在他的怀里,她隐隐约约的闻见那刺鼻的血腥味,埋头在他的胸前失声痛哭,明明都是她一个人的错,她灭仙,她入魔,与魔界的人来往……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却要他来承担这一切……
    “不要!不要!”骆七墨拼命地挣扎着,却被白墨越搂越紧,透过缝隙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剑又一剑的刺入师傅的身体中,眼边泪花飞溅。他怎么可以这样,为她挡下所有的一切,她只想已死谢罪罢了,但那三百多道血痕却不是落在自己的身上,他成了替罪羔羊,为她背下了所有的责任。
    不忍白墨倍受痛苦,长老便加快了速度,最后一件刺完,哐当!手中的银剑应声掉地,随后长老跪在了白墨的面前。
    “掌门!刑已完毕……”长老哆嗦着手给白墨把脉,却被他挥手拒绝。
    看到此情此景,遍地的鲜血,众人纷纷捂着嘴泣不成声。
    天边的一阵凤鸣传来,天地间骤然黑沉,狂风大作,电声雷鸣。
    “不好!乌凤出世了!”不知是谁说了句。
    乌凤忽现,魔兽临世,将会掀起又一场的血雨腥风,人间将会生灵涂炭。
    白墨掐指细算,一遍又一遍,却还是同样的结果,额边也渐渐开始隐隐出现虚汗。他垂眸不语,这一切还是始终要到来的。
    “师弟,如今魔凤出世怕是会生灵涂炭。该怎么办?”东寒飞身而下,立于白墨身旁迫切的问道。
    白墨抱着骆七墨缓缓站起身:“灭魔。”
    灭魔?骆七墨愣愣的望向天边的空际,神情十分复杂,黑浓的睫毛下似有晶莹闪动,手掌渐渐拢起,暗自蓄力。这一次,就让她来赎罪吧。至少,再也不会那么累,那么。
    感觉到怀里的异动,淡然的声音从头顶飘下,“薏儿,你要做什么?!”
    骆七墨含泪扬起脸贴上温暖熟悉的胸膛,紧紧的揽住他的腰,喃音道:“师父....徒儿犯下弥天大罪,那么一切都让徒儿去赎罪吧!”语落,一滴温泪划过脸颊,滑过腮边,落到他白皙的皮肤上面,凝成一滴透明的水珠。
    一滴冰凉的;泪滴到手上,白墨的手猛地一颤,还未来得及反应,万丈青光便从身后陡然升起,怀里的女子化做一道紫光向那青光飞去,众人纷纷举袖遮光,短暂的青色光芒仿若昙花一现,没过多久就像是雾一样的在天边褪去了。青光过后,一个紫衣女子站在了云端,蛇尾人身,周身七彩光晕缭绕,恍若神灵降世,她偏首淡淡的俯视着白墨,没有出声。
    白墨倏然惊恐:“不要!”
    墨玉呆呆的看着她,一时之间傻了眼。
    众人纷纷肃然起敬,心里头不自觉地充斥起那股对神灵的敬意。
    骆七墨仿若神灵般在云端高处俯视着众人,此时的她声音空灵而又清澈,脸上坚强以往的微笑已被淡漠替代,犹如一座万年冰山。
    “一切皆由我而起,就该因我结束!”
    语落,骆七墨便化作万道紫光向北边的天际决然而去。
    白墨万分惊诧,眼睛蓦然间睁大,暴喝:“薏儿!”
    “师弟!”
    白墨没有理会众人,嘴边传来一句呢喃:“守护好凌虚。”
    还未等东寒出言反驳,跟前的人便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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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风穿梭于云海之间,身后一道炽烈的黑色烈焰伴着一声凤鸣自东边喷射而来,快如迅雷,让人措手不及。
    骆七墨侧身一闪,躲过了那向她袭来的黑色烈焰,她回头一看,一团黑色的巨云正在向她急速靠近,时不时的还有黑色的烈焰从巨云之中分离,越来越近,定睛一看,这哪是黑云,分明就是只喷着黑焰的黑凤凰,想必这便是----乌凤!正待她细想之时,又一道黑色的烈焰自凤凰口中喷射而出,拖着长长地尾巴,向她袭来,犹如一阵气波随风翻腾而出,在云海之中开出一条路来,凤喙微张,时不时的喷着黑色的烈焰,快速的袭向自远处掠来的骆七墨。
    骆七墨看着那向自己正以急速飞来的乌凤,久久未离开视线,任凭乌凤如狼似虎般的向自己袭来。
    “薏儿!”
    语落,骆七墨心中猛地一震,立刻转过头去,见白墨正向自己飞来,她单手结印,快速的向整个天际布满光墙,将两人隔离在两个不同的空间,凭他硬敲猛打,施法破解,可光墙还是纹丝不动。
    “薏儿!快撤了仙法,快走,快离开这里!”
    骆七墨柔柔一笑,随即后退两步:“师父,即使会灰飞烟灭,徒儿也从未后悔过!”
    语落,一行热泪滑下脸颊,骆七墨抹去泪水,脸上满是坚强的笑容,只是笑的越来越僵硬了……
    白墨看着骆七墨脸上不自然的笑容,顿时心急如焚,拼命地拍打着光墙:“薏儿!不要!不要!随师父回去,快随师父回去!”
    骆七墨含泪笑望着他,眉间紧锁痛意,悲伤地垂下眼帘,对着白墨道:“师父,我走了!”说罢,径直向乌凤的嘴飞身而去。
    知道她要干什么,白墨蓦然大震,急喝:“不要!”声音中尽是凄绝。
    ……
    “主人!”
    “乐师妹!”
    “丫头!”
    ……
    东寒等人皆已到场,却与白墨一同被透明光墙阻挡在外,里面出不去,外面进不来,只能眼睁睁的骆七墨渐飞渐远的离鸟喙越来越近。
    看着这一切,众人顿时都被震住了,天际之中只回荡着白墨嘶声竭力的惊呼声:“薏儿!你不可以这般对待师父,不可以!”
    ……
    师父...此生徒儿与你无缘,来世我们再见!下一世,但愿我们还会是师徒!
    徒儿总是会让你伤心,对不起!若你寻得佳人相伴,到时候不忘告诉我一声,让我泉下有知。
    ……
    “大家小心!”东寒惊呼一声,别过脸去。
    众人纷纷掩耳。
    果然!
    随后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猛然瞬间扫荡整个空际,乌凤痛苦的长鸣了一声只一瞬间身体便猛然间爆破,碎作了无数燃着火焰的碎片,从空中如陨石般狠狠的正以极快的速度往各方散尽而去。最后她与它同归于尽了,她选择了这一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了他也是为了天下苍生,这一刻的选择,她从未后悔过,心里好累,好累,好想要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
    白墨,此生无缘,世世无缘,终究还是要与你别离。
    但愿来生,我还认得你。
    ……
    “汐儿,你曾经说过些什么呀?”
    某人的一只正欲跨出大门的脚猛然间顿住,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身后的白衣男子,道:“师父,汐儿只是想出去玩。”
    “待得好好的为何忽然间想要下山?”白衣男子笑得眉笑连成一线,一脸的温柔。随即蹲下身摸摸她的头:“下次不可以一个人跑出去,师父会担心的,知道么?”
    “恩!”她笑的如花般灿烂。
    “走!师父带你下山!”白衣男子牵起她的小手道。
    “哈哈!师父万岁!师父我爱你!”
    “休要乱说!”白衣男子刮刮她的鼻子,笑得更开坏了。“调皮!”
    ……
    儿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一样。她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他,要永远在一起。
    可是……天不遂人愿。
    诗曰:
    颖川有才伴曦月,年少轻狂随君战。
    智绝无双佳人笑,共筹帷幄情谊长。
    十年生死两茫茫,相逢易兮离别难。
    乌啼声声思旧曲,赤壁风烟话凄凉。
    星沉月落在今夜,天妒英才枉自伤。
    青青子矜声犹在,三世尘缘空嗟叹。
    风云常易变,聚散更离别。
    情丝缠绵,怎能忘却?
    悲欢离合,阴情圆缺,
    千秋功罪,谁来书写?
    这一切,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
    “不!”白墨撕心裂肺的呼喊着。他无法面对这一切!
    到最后……
    他最心爱的徒儿死了,叫他该怎样去接受事实!爱了,又怎样?恨了,又怎样?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错,是他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他怪他自己没有教好自己的徒弟,让她入了魔,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够及时的阻止他们,让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心。呵呵呵…终究还是负了她,负了自己,负了天下人。做了那么多,现如今,这算什么 ?!
    众人见白墨气场不对,纷纷退开。
    “师弟!”知道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打击非常大,东寒正欲上前安慰。却只见白墨缓缓转过身来,一头墨发在空中狂舞,眼眸血红,白衣鼓舞,提着剑,犹豫如修罗,那如画般的脸颊如今变得异常狰狞,浑身魔气遍布,却见白墨某种闪过一丝血色,随即掐上东寒的脖子,眸中的血光越发鲜艳,怒意滔天,怒道:“她死了……她死了!这下你们满意了吧,知道她为什么会入魔么?”
    “爹!”英木惊呼出声。却未敢上前。
    东寒默然不语,只听他继续道:“那都是因为我,她为了救我,不惜入魔,不惜听命于宫寒乐,她只是个孩子罢了,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
    东寒闻言身子一震,眼神猛然间空洞,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了魂似地,面色苍白。
    白墨冷笑着连连后退:“我心系天下苍生,做了几百年的仙,到头来,却让一个无辜的孩子为我死了一次又一次,前世今生,我白墨居然连徒儿都无法保护,这做仙又有何意义?”黑眸恢复,身上的魔气渐消,白墨猛地松开手,连连后退几步。
    东寒蹙眉:“师弟....”
    白墨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师兄,她对我来说比这天下苍生更来得重要,我守了苍生百余年,可她却守了我整整百余年时间……却每次都不得善终。”
    墨玉闻言一怔,从心灵深处散发而出的寒意透出身来,传递到每一个角落。随即忽然仰天大笑起来,道:“师兄,那你可曾想过我?”她话音一顿,“可我心中仍有你!”她没有想到过会在这番场景之下向他告白,百年来她一直对他很好,甚至超过了师兄妹之情,可他从未看过她一眼,只道她是师妹而已,当那个女人与他一同出现的时候,她有一刻是想上前去杀了骆七墨的,嫉妒会使一个女人变得疯狂,纵使她是仙,也难逃本性!
    “此生此世,我白墨只娶她一人,也只爱她一人。”
    众人闻言一阵哗然。
    白墨低叹一声,绝然转身离去。
    “师父!”怜九扑上前去,一把抓住白墨的袖子,摇头道:“师父,留下来,不要走!”
    白墨轻叹一声,不着痕迹的抽回袖子,淡然道:“从今往后,由你来掌管凌虚,师父....累了。”
    怜九赶紧摇头:“不要!”
    众人闻言都十分诧异,纷纷下跪挽留。
    “师弟....”东寒还欲再言。看见如今这般狼狈不堪的白墨,心里着实伤痛无比,自己从小跟他一块长大,亲眼看着他登上掌门之位,他的神情尽是万年不变的冷漠,又何时掉落过一滴泪?他高高在上,恍若一块千年的玄冰,却在汐儿死后,在骆七墨死后,像个无助的孩子般泪如泉涌。
    白墨愣愣的看着那片空荡荡的天空,眼泪一滴滴的滑落脸颊,心里钻心的痛楚已经让他麻木。
    ……
    为何你每次都能如此的残忍,让我一个人独活在这世上。
    你想做什么,我随你便是了。
    你不想守护这苍生大地,不想做女娲后人,师父也答应你,同你隐居山林,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不在了,是仙有何意义?守护天下苍生又有何意义?
    无论天涯海角……你都只能是我白墨的徒儿……
    千年百年,我都只爱你一个人……
    ……
    “白墨!”
    妖姬忽然出现在眼前,眼眸之中红血丝遍布,脸上的泪痕未干,一字一句道:“白墨,我以为将转世的她带回你的身边,你会好好的照顾她,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你却眼睁睁的看着她为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死去,前世梦瑶汐的死,你难道看得还不够么!”她声音不大,却字字坚定,语气之中尽是悲凉。作为一个母亲她不仅没有阻止这一切,眼睁睁的看着她为了天下苍生与乌凤同归于尽,随即化作了千万碎片,从此世间无她!
    一滴……
    两滴……
    天空之中下起了倾盆大雨,重重的落在了每个人的身上,明明是轻如鸿毛的雨点,此时却重如泰山。
    白墨一步一步的向天边走去,眼神空洞,嘴里一直默念着骆七墨的名字。
    在他亲眼目睹乌凤爆炸的那一瞬间,已生无可恋。
    众人神色各异是喜又或是悲,都没有想到的是,原以为魔凤出世会生灵涂炭,却没有想到骆七墨会与之同归于尽来换取天下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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