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

70 舒曼殊


最后三章分别是以舒曼殊,端木微之和陆长恭的第一口味写的,我想要在最后理清三个男人的感情,虽然表达的不好,但我还是想要在最后给大家看看我家的三个男人……他们坏透了,但我好爱他们!容我哭一会……入京都之前我曾设想过千百种失败的因由,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种……犹如丧家之犬,连夜潜逃出京都,出了当初带来的几名下属,身边的只有摇光一人。
    我勒马在京都之外的千叠山上,遥遥的望着黄土灰砖的城墙,忽然想起当初带走纪萤的大雪,我的纪萤……终于还是遗落在这京都之内。
    “哥……”摇光在我身侧小声喊我,“你不要难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先回西夷,等重新布划好再回来……到时候你再找纪萤……”
    她讲的小声,末了都飘荡荡的,我侧过头看她,忽然笑了,“你以为我舒曼殊是输不起的人?这天下,我要定了。”
    摇光张口还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要问的,有些苦笑道:“只是我答应过阿萤绝对不会留下她一个人……”
    “可是是她出卖了你!”摇光有些焦急的看我,声音都发抖,“若不是她……你怎么会功亏一篑!你布置了那么久,眼看天下触手可夺,若非是她……如今你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她又道:“哥……她根本就不相信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这苍茫的千叠山里有幽火跳跃,我想起第一次在千叠山见她,一把鬼头大刀,杀人如麻,那样子似乎消失了很久……
    摇光沉默片刻,又小声道:“我知道你放心不下纪萤……若你真的这么不开心,那我回城将她带出来……”
    “不必了。”我勒转马头,“走吧。”
    她愣愣的催马跟上我,“哥……”满是不解。
    我猛地一扬鞭,道:“待我他日归来,江山和她我让端木微之一分不少的归还回来!”
    我打马下山,却在半山腰被迎面而来的青南拦下,他有些迟疑的道:“公子……姑娘出城了。”
    “阿萤?”我勒马,“她如今在哪儿?”
    他迟疑半天不开口,我在山腰的小径上遥遥的听见马蹄声,有人在喊我,一声高过一声,“舒曼殊!”
    那三个字像刀剑过脑,我慌忙调转马头往山下瞧,苍茫的夜色,枝杈横生的树木,我看不清她,只看到那道白影穿梭在枝叶间。
    她一声声的喊:“舒曼殊!”
    摇光问青南,“她是一个人出的城?”
    青南摇头又点头,“属下只看到她一人,但至于有没有人一同出城却不清楚。”又请示的看我,“公子?”
    那声音跃过千叠山林渐行渐近,我手指攥着马鞭,看着白影穿梭,摇光忽然来握我的手,轻声道:“哥……你的手在发抖……”
    我盯着自己的手指,极重的道:“走!”
    摇光诧异,“哥,你不去见她一面?”
    我扬鞭策马,再不去看一眼,今夜若是回头,怕是再也走不掉了……我要这江山,江山之后才是她……
    我行的急,在呼啸的风中听幽静的山林里一遍遍的回响她的声音,嘶哑的,像一根线绕在耳侧。
    她喊我的名字,舒曼殊舒曼殊……
    摇光追在我身后,道:“哥,要不要去和她解释清楚,纪从善不是你杀的……”
    “闭嘴!”我扬鞭加蹄。
    解释?纪从善死在我的府邸,解释又有何用。回不得头,纪萤是藏在我骨肉里的软肋,回头就再走不了。
    我在密林间忽听到一声极凄厉的马鸣声,纪萤的声音乍然而止,我猛地勒马,密密的枝杈间,细细的风声过耳,除却风声再没有声音。
    马蹄声,纪萤的声音,什么都没有了。
    “哥……”摇光按马在我旁侧,“要不要我回头去看看?”
    我听到夜莺扑动羽翼的声音,枯叶之下虫蚁钻爬的声音,这么静,却寻不到她的声音。
    “哥……”
    我在极静的夜里没来由想起了师父,从有记忆以来到遇到西夷女帝,我的生命中只有师父一人,那么长的时光,我能想到的只有整日里读书练功,和师父没有笑的脸……
    幼年时练功偷懒都会被师父罚跪,也是这样极静的夜,我跪在庭院里,听见师父在屋内细细的哭,她总是对着没有刻名字的牌位一遍遍说,阿姐是我没有教好他……是我没有教好他……
    师父总是要我跪在牌位前,问我,“可还记得你为何练功?”
    “报仇。”
    又问:“怎样的仇?”
    “不共戴天。”
    她便会点头,扶我起来道:“你若不杀尽仇人,夺回江山,便枉为人子,更枉为人。”
    “你的母亲在等你重归故土……”
    我从未见过我的母亲,她死在我回大巽之前。
    师父说,这江山是我的。
    师父说,如今坐在龙椅上的就是逼死我的母亲,害我不得踏入故土的仇人,在他坐享荣华时,我的师父为了让我接近西夷女帝设计刺杀女帝,让我亲手了结……
    我护驾有功,在一夜之间被女帝收为义子,荣华万丈。
    我有很多年都梦到师父临死的那天夜里,我的剑贯穿她的身体,她在咫尺之间对我笑了,是那样美的女子,我从未见过她那样美。
    她对我说:“他日你必要得天下……”
    他日你必要得天下……
    我的今日是踩在师父的尸体之上得来的,这天下,不是我一人的。
    怎么这样的静?静的我听到自己没有章法的心跳声。
    摇光看着我的脸色忽然怕极了,颤声问我,“哥,你还好吗……”
    我不答话,青南却猛地调转马头。
    我喝道:“你要去哪里?”
    “公子!”他咬牙道:“纪萤不除,你永远狠不下心!既然公子下不了手,就让属下代劳,要杀要刮等回西夷由公子发落!”勒马便要回头。
    我扬手一鞭缠住他的脖颈。
    他吃痛,整个身子险些摔下马,“公子!你忘了师尊是怎么死的吗!纪萤将来必定成为你的绊脚石!”
    “闭嘴!”我闭上眼睛,一口气压在胸口,良久良久道:“她只能死在我手上。”
    松开马鞭,我调转马头,绝蹄回奔。
    “哥……”
    我不回头道:“青南护摇光先走,我片刻后即到。”
    在密密的林木里,我在一棵枯树下看到了纪萤,马被捕兽的铁箭钉在地上,她倒在树下,白衣上都是血迹。
    我忽然觉得喉头发紧,翻身下马,“纪萤……”伸手扶起她。
    幽暗的月色下,她脸苍白的吓人,唤了几声才极缓的睁开眼睛,我看到她那双黑洞洞的眼睛,茫然的看着我,没有光,没有神,空的荒芜的,什么都没有。
    我张口不知讲什么,她看着我半天道:“舒曼殊?”
    我忙道:“是我……”两个字未脱口,胸口忽然一凉,一柄寒光凛凛的匕首跃在眼底。
    纪萤握着它,又送进一分。
    我喉头有腥涩的血溢出,张口想叫她的名字,却被血淹在了喉咙里。
    她忽然哭了。
    我看到山林里涌出一队队的羽林卫,开弓上弦将我层层包围。
    端木微之打之内走出,笑盈盈的看我,道:“朕就知道,只要跟着纪萤,你就一定会自投罗网。”
    他说:“舒曼殊啊舒曼殊,朕真的没想到你会为了纪萤回头,你最大的错误就是错估了自己的感情,她在你心中,重过江山,是不是?”
    是不是?
    我看着林立的羽林卫,又低头看纪萤,攥住她握刀的手,将匕首一分分抽出,道:“我带你一起走……”反手将匕首刺入纪萤的小腹,捂住她的眼睛,“我答应过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死都不会,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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