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之媒

第127章


“不”,她和他说“不”,相识以来,他们试探迂回,有过误会,也有过争吵,但这是她第一次明明白白地和他说“不”。
在昨夜的肌肤相亲之后,她说“ 不”!
陈之祺的怒气立刻因这个字喷薄而出,他冷然地看看佳音又看看张书林,最终从张书林静止不动的身影上捕捉到了他不愿深想的不祥之兆。他摇摇头,努力地把那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里抛开,他隐忍着,提醒自己,现在不是和佳音置气的时候。婚介所被烧毁,他能想象到佳音会有多伤心,这种时候,她情绪不稳,千万不可再惹她生气了。
陈之祺脑海里各种念头翻涌,目视屋顶,一动不动,但他帝王的霸气是与生俱来的,空气都被他压抑的凝滞住。
秀秀香草等人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有佳音,不畏不惧地和他对视,初秋的风带着凉意穿梭在他们中间,忽然就觉得冷,仿佛寒霜降临,大地已经冰封,有什么东西冻结了。
半晌,陈之祺轻声道:“阿音,我知道有些事是我大意了,我不该太自负,否则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但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不会有人敢伤害你,婚介所被烧了,咱们可以还可以再开,你想开多少家都可以,我保证……”
“别说了!”佳音仓促地打断他,她不能再听下去,陈之祺的示弱对她来说更是一种难耐的煎熬,她宁愿他拿出帝王的气势强迫她屈服,而不是象现在这般低声下气的劝说她。
“我累了,陈之祺,真的很累,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吧,我不想和你回宫,我要好好想想,这里才是我家,你回去罢。”
“不行,你必须和我走!”
“陈公子,阿音既然不愿跟你走,又何必强迫她呢?有我保护她,你可以放心离开。”张书林气定神闲悠悠地插在中间。
张书林的笃定教陈之祺微微愕然,发生了什么事,因何张书林用一种胜者的姿态和他说话?
但陈之祺没有耐心细想张书林话中的深意,他一定要带走佳音,因为心里有莫名的恐惧,他怕,怕有什么他不能掌控的事发生,只有佳音在身边,他才能正真的放心。
“阿音,明日是中秋节,宫中设下家宴,我亦有事要宣布,你必须在场,记得我昨日说的话么?”
昨日,昨日……昨日他们是世界上最亲昵的人,浓烈的激情之后,他说“以后咱们永远在一起”,在一起……
佳音无法抵挡心要被撕裂一般的巨疼,她捂住胸口,哽咽道:“之祺,别再逼我了,我不能,真的不能。”
佳音的固执终于彻底激怒了陈之祺,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掀起狂风暴雨,他的佳音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不肯跟他回宫?这时候,她应该躲在他的怀里哭诉撒娇,甚至是哭闹使性子,打他骂他,他都可以容忍,却为什么她坐在别人的身边,和他说“我不能”?
她知不知道为了能给她那顶最显要尊荣的桂冠,他付出了多少心血?朝堂上应付暗潮激涌,他软硬兼施对文武百官用尽手段,后宫中,他还要一次次地说服母后,一次次地跪在母后面前,说“儿子不孝,请母后成全”。他一人孤军作战,再苦再难,都舍不得在她面前提一个字,他舍不得她受一点点的委屈,宠她爱她,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捧在她的面前,现在她和他说“我不能”!
陈之祺心下又酸又涩,逼前一步,凤目决然紧紧逼迫佳音,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咬牙迸出来:“阿音,你不许不能,我绝不容许你说不能!”
第一卷 市井篇 第二百零一章 感危机皇帝述真情
第二百零一章 感危机皇帝述真情
不等佳音再分辨,陈之祺手掌一挥:“来人,将她给我带下来!”
紧站在陈之祺身后的夜影迟疑:“公子……”
“去!”
“是!”
夜影和两名侍卫如大鹏展翅,身影瞬间起落,就跃上屋顶,张手欲扶佳音,张书林自然不容,长身直起伸臂阻挡,四人便打起来了。
佳音见陈之祺用强,且张书林一人迎战四人,明显是处于下风,不由大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喊道:“住手!”
可是根本没人听她的。
两名侍卫围住张书林步步紧逼,夜影过来拉佳音,张书林不顾危险,扬身飞掠,冲过来阻拦,便将空门暴露给两名侍卫。眼睁睁地看着张书林被侍卫一脚踢在后背上,闷哼一声跌落屋檐,瓦片碎裂,他撑手跃起,又继续与侍卫拳脚相向。可佳音虽不懂武功,也看出他脚步踉跄,显见是伤的不轻,心下又怒又气,大喊一声:“谁再敢动他,我就跳下去!”
夜影和两名侍卫皆收势,张书林亦不敢动了,只见佳音转身,面对陈之祺,冷然道:“陈之祺,我跟你回去。”
张书林懊恼,伸手欲拉她:“阿音……”
佳音没有回头,淡淡地说:“书林哥哥,放心罢,我答应你的话,必然会做到。”
目睹佳音弱不禁风却又站得笔直的背影,张书林颓然垂下手去,就这样,目送着她被夜影和两名侍卫送下屋顶。
陈之祺攥住佳音的手臂,再没说什么,带着她离开了林宅。
这是第二次与陈之祺共乘一骑,他的怀抱依旧坚毅,体温也依旧温暖,甚至他呵护她的姿势都没有变,可佳音的心情变了,原本依赖的人变得无法容忍,她不能再心安理得接受他给予的一切,因为她没有资格。
一路上,佳音都没有说话,陈之祺亦不开口,只是那揽住她的手臂越来越紧,越来越紧,要她箍进身体里,嵌进血脉中般的用力。
佳音被他攥得生疼,却咬牙一声不吭。静夜里只听见马蹄声哒哒,和他的呼吸在耳后一起一伏,可那声音比狂风暴雨还要催人断肠,一下一下地碾碎她的心。
朱雀门大门通畅,百余名侍卫跪地迎接他们的皇帝篝夜后宫,刀剑碰磕盔甲发出金戈之声,将佳音游弋的思绪打断,她不由地挣扎一下,只听他低低地说:“别动。”
突然之间,佳音就全身虚软下来,再使不出半点力气,她虚虚地靠在他怀里,鼻息中有熟悉的龙涎香的气息,只一瞬间就叫她泪盈于睫。
因皇帝未归,所以宫中许多太监宫女都还当值,陈之祺无视明月宫太监宫女惊疑不定的目光,亲自抱佳音下马,且一直抱着她坐上御辇入内宫。
佳音自暴自弃地想,她从不知道陈之祺也会有任性的时候,而这任性更让她难过。
就这样陈之祺抱着佳音至明月宫,又抱着她进大殿,穿庭院入寝室。将佳音轻轻放在床上,他痴痴地凝视她好一会,方道:“你定是累了,我叫人进来伺候你梳洗,想吃什么,我叫他们做狮子头好不好?”
佳音不自然地别开脸:“我不饿。”
她的拒绝教他身体微微一僵,却仍旧攥着她的手,好脾气地哄道:“好,不想吃饭也就罢了,但空着肚子睡觉总归不好,不如喝碗参烫,暖暖身子,再歇息也不迟。”
虽刚刚入秋,佳音的手却冰凉,陈之祺捂了半天,见佳音低头不做反应,不由叹口气,站直身子击掌叫人。
下午的时候婚介所出事,春月被夜影打发回来报信,后来便没见着佳音,这会一直守在寝室外面,听见动静忙和秋水一起进来,施礼道:“万岁爷。”
“伺候姑娘梳洗,再叫人做碗参汤过来。”
“是。”秋水春月答应,又问:“万岁爷也未用过晚膳,可要再送几样饭菜来?”
陈之祺低睨佳音一眼,摆摆手:“不用。”
“就叫人拣清淡的做几样菜,我陪你吃吧。”佳音忍不住终于发话。
陈之祺眼角就带出笑意:“好,狮子头还是要的,再做两碗面食,快去罢。”
秋水应了一声,忙折身出去叫人,几个宫女便端着热水进来伺候佳音梳洗,原本是要把剩下的水倒掉,另外端热水给陈之祺用,但叫他拦住了,就趁着佳音用过的水洗了一把脸。
春月和几个宫女目瞪口呆,愣了片刻才回过味,也不敢笑,低头将东西收拾了。
一会秋水就领着太监们来送晚膳,将几样菜放置在寝室中间的桌上,陈之祺拉着佳音的手扶她起身,过去落座,又亲自将玉箸递到她手里:“好歹吃几口,便是要生气,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和我算账。”
佳音对他的笑话无动于衷,只淡淡道:“我不敢。”伸手拿过玉箸闷头夹菜。
陈之祺窒了一窒,倒不敢再说笑了,亦开始吃饭。他时不时地给佳音夹菜,见她不动声色地全吃了,心里反而越发地狐疑。
以佳音直率的性子,是喜怒露于表面的,更耐不住性子和人打哑语,谁若得罪她,向来是以牙还牙,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以德报怨,何意报德?”今个性子突然一变,将心思埋住不说,陈之祺倒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不怕佳音发脾气,哪怕无理取闹都行,可佳音不说话才让他心惊。
饭吃一半,陈之祺开始斟词酌句解释近日所发生的事:“阿音,我知道你必然是听说了什么,你不安是正常的,且婚介所被闹事的人烧毁亦是我大意。你看重婚介所……可我没有做到所承诺的……从太原回京途中生病,我去看你,就暗自下定决心,给你一个安稳的未来,我亦是努力去做的。我自登基以来,身边除过宸鞘就没有一个可说话的人,那些大臣们无不想把自家的女儿送进宫,可她们还不是看着我的皇位?若我只是普通百姓,她们还会趋之若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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