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青禛记

13 何惜如朝露


第十八章何惜如朝露
    纪明嫣摇摇头,这丫头,还是这么冒失。
    第二天,天未亮,就有人来拍门。纪明嫣一边答应一边收拾,打开门一看,果然是乔云。
    “纪阿姐,碧水她们在等着呢。”乔云笑吟吟的,帮纪明嫣拿手中的瓶瓶罐罐。
    纪明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家无兄弟可傍依,又无姐妹可扶持,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典了纪母留下的一支银簪,在镇上开了个露天铺,自己制些胭脂花粉卖,结果生意出奇的好,挣了些钱,便正经的开了个铺子。
    今天因约乔云去取露,要早早的起,要不然等天亮雾散,便取不成了。
    乔云就是黄老爷抢亲时,被纪明嫣救下的,后来便常常来帮忙,她的哥哥,现在就是纪明嫣铺子里的掌柜。
    天还未亮,水雾颇浓。
    经了一夜水雾滋润的碧叶红荷更加娇艳,纪明嫣带着乔云,乔月,碧水,芷兰,分两条小船,分别采露。
    几个女孩子年岁相仿,笑语不止。
    一会都起哄让纪明嫣唱歌。纪明嫣也不推让,笑嘻嘻的应承,江南女子善歌舞,纪明嫣的声音极好,音色清丽婉转,众人都爱听她唱。
    “镜照佳人花无眠,水映残月月无颜,
    风吹花,枝儿摆,月儿走,心却留,
    镜中的花为谁红,水中的月为谁颜,
    月影落下百合窗,花儿凋落为谁伤,
    问你酒醉几时休,花儿开满了枝头,
    水中倒影人消瘦,残月早登岳阳楼。”
    一边唱,一边采露,江南风景好,江南女儿生得好,纪明嫣俏生生的站在船头,低头把芙蓉花瓣上的露珠,采进瓶中,偶尔在耳边摇一摇瓶子,看看采了有多少,每摇一次,笑容就多一点。
    在晨间薄雾里,几个身姿娉婷的女子,忙忙碌碌,如蝶穿花间,又如风摆清荷,此情此景,倒似仙境,又似画中。
    阳光穿过浓雾,天色慢慢的清亮起来。
    风声哗哗,有船慢慢的靠近。
    遥遥的听见有人问:“刚才是那位姑娘在此唱歌?”说语人语声温柔,虽看不见面,也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十分谦和的人。
    纪明嫣微微有些诧异,想不到这么早,就有人来湖上了,又不似渔家,便不答,做手势向湖心深处摇去。
    江碧水也担心是那几个人,便悄声把昨个白天的事说了,几个姑娘不想惹事,悄悄的划着船远去。
    来人听不到回答,又问了一遍,道:“我等并无恶意,还请姑娘不惜赐面。”纪明嫣心中冷笑,无恶意,谁信?又不给我银子,为毛要和你见面,又不是相亲。
    想到这不由的笑了一声,碧水见她发笑,问:“纪阿姐为何发笑?”纪明嫣一时调皮,略略提高了声音:“又没有银子,我干嘛和人见面。”几个女孩子都笑了,纪明嫣的财迷本性,几个女孩都是深知的,简直是爱银如命。
    那方隐隐约约的听人说:“爷有的是银子……”几个女孩子放声大笑,隐于湖中。
    回到家里,纪明嫣留几个女孩子吃饭,几个女孩子都说家中有事,不肯留下,纪明嫣便把新制的果子露,小点心包了几包,让她们带回家吃。
    放好花露,纪明嫣歇了一会,换了男装,便想到店里盘账。
    刚想走,便听见有人拉长了声音在门外唤她。纪明嫣一出去,便看到乔月哭得一脸是泪,见到纪明嫣便喊道:“纪阿姐快去救芷兰芷芳。”
    纪明嫣随手拉上门,问道:“怎么了?”乔月拉着她边跑边说:“赵老二又回来了,要将她们卖入勾栏院。”纪明嫣吃了一惊,赵老二怎么还有脸回来?
    到赵家一看,赵张氏昏迷在地,最小的芷芬正看着她哭,抬头看见纪明嫣,哭道:“纪阿姐救救大姊二姊。”纪明嫣先进屋拿瓢舀了一瓢冷水,泼到赵张氏脸上,赵张氏慢慢醒来,哭个不停。纪明嫣冷声问:“赵老二把她们带到那了?”赵张氏惊慌的睁大眼:“相公说……要带她们到……三艳楼……”
    纪明嫣咬牙切齿,甩开赵张氏,一脸杀气的出来,刚到门口,看到赵兴文赵兴武哥俩,哥俩本是早上起早去打渔,听说妹妹要被卖了,急忙的赶了回来。
    看到纪明嫣从家中一脸杀气的出来,两人急问:“纪妹妹,芷兰芷芳呢?”纪明嫣顾不得多说,只道:“我们去三艳楼。”
    江南水乡水道暗道极多,赵家兄弟从小在这里长大,自是熟知,划了尖尖的小船,稍一打听,直奔县城最大的青楼,三艳楼。
    此时,芷兰正搂着芷芳,手中紧握着竹籫,一有人上来拉,便朝自己脸上划拉。这青楼做得便是皮肉生意,毁了脸,还有什么赚头。
    老鸨看着两个小丫头年纪不大,胆气不小,又长得有几分姿色,心里也舍不得,暗道,到手后少不得老点力气□□□□。
    赵老二在一旁直说两个闺女怎么怎么好,又道家中还有一个小的,少不得过几年也得送来。老鸨皮笑肉不笑的道:“合着你赵老二生了闺女都是往这儿送的?”赵老二涎皮赖脸的笑道:“赔钱货,以后也是人家的人,还不如让老爹赚来个花花,妈妈,那个人我是给你带来了,银子呢?”老鸨看了看倔头倔脑的两姐妹,使个眼色让他再劝劝。
    赵老二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巴掌:“老子养大你们,你们就得听老子的,好好的在这吃香喝辣,不比在家喝风强,贱骨头,把籫子放下。”
    正在教训两个姑娘,后门处传来喧哗。一个小厮喘着粗气跑来,又惊又怕的道:“秦姐,不好啦,有人来砸场子。”
    老鸨眼皮都不抬一下:“看那没出息的样,怕什么,老娘什么风雨没历过?任他谁来,老娘也不怕。”
    “哦,倒不知这位妈妈如此胆量,在下佩服。”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极是悦耳。
    老鸨心中一突,抬头一看,一个十六七岁的文弱少年,手执左手执短刃,右手执长刀,正笑嘻嘻的看着她。那长刀还是她花了大价钱定做来的,此时鲜红的血顺着闪着白光的刀刃慢慢的滴在地上,只是不知是谁的血,想来不是这少年的。
    赵兴文赵兴武两兄弟跑上去拉过芷兰芷芳,两姐妹在哥哥身边,委屈至极,却又不敢放声大哭,看到纪明嫣看她们,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纪明嫣微微一笑,道:“我从来不做无功之事,没有好处,我也不会来这里,既然要卖,我却有话说,赵芷兰赵芷芳,你们可都是欠我不少的银钱,现在能还上便还,还后你们想卖到那我都不管。”
    老鸨一看,竟是追来讨债的,扫了一眼畏畏缩缩跟着后面,身上挂彩的护院大汉。老鸨决定先不说话。
    赵芷兰年岁大些,又常和纪明嫣一处,听她这样说,那还有不明白的,当下走过去跪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是奴并无钱可还,只能以身偿债,以后随打随骂都随主子。”
    赵芷芳年纪小些,抓了纪明嫣的衣摆,眼睛红通通,像个小白兔似的,弱弱的开口:“我也要跟着纪阿姐。”纪明嫣拿帕子帮她擦了眼泪,笑道:“那就跟着吧。”
    老鸨一看,到手的两个小白鸽没暖热就飞了,那里愿意。
    可那刀还滴着血呐!老鸨向护院龟奴使个眼色,只是刚才这些人早被打怕了,现在身上的伤口子还生生的疼着,那里敢上前去。
    只有赵老二看着到手的银钱没有,壮了胆子上去:“这是我闺女,我想卖就卖,你少管闲事。”纪明嫣平时深居简出,出者必穿男装,除了有限的几家人,半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她也并没有和赵老二打过照面,赵老二不识得她。因看她气度不凡,一脸煞气,才没把那脏话骂出口。
    纪明嫣二话不说,从袖里摸出张纸上,晃了晃:“这是你闺女儿子按了手印的欠条,现在卖了她们几个还不够呢……”眼睛飘了飘赵老二,嫌恶的撇嘴,意思是就算的不上账,也不要你。
    赵老二气的七窍生烟,偏生又不认得字,那里分得出什么欠条不欠条。老鸨有心上前看看,只是看到纪明嫣心中寒光闪闪的短匕,打消了这个念头。
    眼睁睁的看着纪明嫣带着几人向门外走,走了几步忽然纪明嫣身形一闪,只听一声惨呼,赵老二扑倒在地,腿上扎着一柄长刀,血潺潺而流,一会就染红了地板。
    纪明嫣看赵家兄妹脸上只是漠然,并无异色,才放下心来。
    回转了头,向老鸨嫣然一笑:“我纪明嫣向来小气,没道理有人得罪了我,还毫发无伤,我的奴才是那样好卖的么?”
    楼里一阵哗然,纪明嫣,竟然是她。连公堂她都敢闯,何况是家妓院。
    第十九章与君又初识
    闹了半天,纪明嫣也累了,天也热了起来,这里离自家的留颜坊太远,只得另找地方歇脚。芷兰芷芳就着小河水洗净了脸,见纪明嫣脸上溅上了几点血,便拧湿了帕子,给她擦脸。纪明嫣嫌脏,扭过头不擦伤,只拿自己的帕子抺了两下。
    忽然闻到一家茶楼后厨飘出的点心香气,纪明嫣再也走不动了。
    绕到茶楼前门,几人进去选了个桌子,等着上茶。
    茶楼里,人颇多,大多是文人墨客纨绔子弟,或对酸文做破诗,或高声笑欢声起。
    近来听闻京中有钦差大人来,文人往往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只想自己的言谈入了那位贵人的眼,从此平步青云。
    纪明嫣等着上茶,闲着无事,眼睛便打量着茶楼众人,一边看一边肚里暗骂,有钱无处使都没事跑出瞎转,怎么不在家陪小老婆玩,陪小老婆玩小老婆就会多搽粉,自己留颜坊的生意就会再好一些。
    歇了一会,吃饱喝足,纪明嫣看看外头,日头正盛,柳树都被晒得蔫头蔫脑的搭拉着枝条,便打定主意不肯再走。反正茶楼里又凉快,又有吃的,还有人唱小曲,何乐而不为呢。
    赵兴文赵兴武自然不能陪她在这呆着,便留芷兰和纪明嫣做伴,三人先去留颜坊报信,免得众人都跟着担心。
    芷兰心里紧张了半天,又哭又怒又伤心,这会一放松,爬在桌上睡着了。
    纪明嫣听那买唱女唱着江南小调,笑眯眯的看着,心里想着梅花烙,想到高兴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眼里便是一个无礼少年盯着人家卖唱女色迷迷的看,看着看着还笑,当真辜负了这身好皮相。当下有那无聊纨绔,看纪明嫣长得文弱秀美,便生了亲近之心。
    不一会儿便有人上前攀谈:“小兄弟也是来唱茶?”
    纪明嫣被挡住了看买唱女的视线,没好气的说:“我来茶楼不喝茶难道还喝酒?”言语之间,颇为无礼。
    那人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道:“我能不能坐兄台这边的位子?。”纪明嫣哼道:“不能。”
    那人尴尬的站着,他身后同来的人便哄笑起来。纪明嫣却不管这些,移了移身子,继续看那买唱女,只觉得那卖唱女说不上来的奇怪,却又不知怪在那里。
    正看着,忽然芷兰惊呼一声:“放开我放开我。”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
    纪明嫣吓了一跳,看芷兰一头的汗,拿了绢帕给她擦,芷兰惊魂未定,按过,用过之后才发现是纪明嫣的,又知她平时喜洁,这等贴身之物从不与人混用,捏着帕子不知所措。明嫣却知她是受了惊吓,安慰她几句,便要带她离开。就算是贪凉,也不能置芷兰于不顾。
    两人招来小二结账,正想离开,又有人拦住,还是刚才那人,手执折扇做风流状:“小生请兄弟喝杯茶如何?”
    纪明嫣一看这情况,哟,被调戏了,便笑着开口:“你是不是在调戏我?”那风流子被他的大胆弄愣了,反而不能开口。
    纪明嫣一笑,端起芷兰的残茶随手就泼在他脸上:“我不愿意。”
    众人都惊讶的看着他,纪明嫣冷笑一声,江南男风盛行,草,自己这是被人看上了,真是荣幸。
    见众人看她,纪明嫣便一一回瞪过去,极为凶悍。
    一般人看她这般,便一笑置之。
    却有那不知死活的,见她这样,反觉得有趣,凑了上来。
    “小哥,赏他喝的茶,也赏我一杯罢。”纪明嫣抬头便看见一张油头粉面,涎皮赖脸的凑上来。纪明嫣将自己喝过的那杯残茶一下子泼到窗外,只笑不语。
    那人恼羞成怒,正欲开口。那厢已有人笑道:“我并没有讨你茶喝,怎么你也泼我?”却是个极俊美妖娆的男人。
    纪明嫣一看之下,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妈的,有这样一个美男在坐,怎么还有人瞎着人觊觎我?纪明嫣不由自主的咽咽口水,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那男子,吃尽嫩豆腐。
    那男子笑得风骚,任她观看。一双眼晴也上上下下把纪明嫣看了个够,谁说江南女子柔婉,这就有个胆大包天的。
    芷兰看纪明嫣看呆会似的,忍不住拉拉她衣袖。这样看一个男子,于纪阿姐闺誉不好啊。
    纪明嫣一边大呼男色误人,一边拉了芷兰就想离开。谁知刚才那风流子趁纪明嫣分心看那妖孽男,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纪明嫣登时大怒,双目圆瞪,随即抄起自己正坐着的凳子,就欲照那人头上砸下去。
    刚举过头顶,手腕就被人抓住了,纪明嫣回头一看,对上一双冷冷的黑眸。
    “放手。”纪明嫣火气正足,泪水几乎被气出来了,一双明眸闪着怒焰,极为明亮动人。
    “人家只不过说你一句,你何必如此火大?”那人冷冷淡淡的开口。
    “关你什么事?”纪明嫣怒道。
    “你影响我喝茶了。”那人淡淡道。
    四周嗤嗤笑声不绝,纪明嫣气红了眼,看到笑得最大声的一个,怒道:“死胖子,笑死你。”那人其实不胖,只不过身子壮实,江南人又生得文秀,才显得特别胖些。
    那胖子脾气也是火暴,听纪明嫣这样一说,也怒了:“小白脸,兔儿爷,怪不得人家说你。”纪明嫣气炸了肺,又挣不开冰块脸,下意识就朝冰块脸的胳膊上咬去,一嘴下去齿牙锋利,立刻见血,咬完又朝地上吐了一口:“呸,臭的。”
    风流男见纪明嫣凶悍,占了嘴上便宜本来就想溜,见纪明嫣被人制住,心下大喜,心便伸向她腰间,要摸上一摸,正自得意,自己飘飘而起,被人一脚踹了老远,吐出一口血,立时晕了。
    茶楼登时乱了起来,冰块脸看着纪明嫣,放开她手腕,眼晴却看着她短匕出神。纪明嫣放下凳子,跑到那风流男身边,抬脚就跺,我草,我叫你调戏我,我叫你调戏我。你功夫比妖孽男强不是,姐让你强,让你强。
    正踹得解气,芷兰踢开哭喊着公子的小厮,拉了纪明嫣道:“纪阿姐我们快走吧。”纪明嫣嗯了一声,又狠狠的踢了那人一脚。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
    不知什么时候,茶楼乱成一团,打得正欢。
    那卖唱女手执长剑,英风飒爽,招招见血,剑剑飘红。纪明嫣自觉功夫了得,跟这卖唱女一比,那是从天下掉到地下,又从地下滚到井里,然后又砸个坑儿,掉到底里,跟本没得比。
    怪不得她刚才觉得这卖唱女奇怪,实在是她这个人并无落魄心酸之感,那里会像是无奈飘泊一支曲子一口心酸的卖唱女?
    心里想着,手里拉了芷兰,两人走到门口,竟然有人拦着,也是个女子,十七八的年纪,手中的柳叶刀正在滴血。
    纪明嫣拉着芷兰,喝道:“借过。”那女子看到纪明嫣,纪明嫣眼眯嘴扭,做个鬼脸,趁她一闪神,溜出门外。那女子大怒,提刀来追。
    纪明嫣一推芷兰:“快跑。”芷兰深知自己在这,只能添乱,看了一眼纪明嫣,撒开脚跑。边跑边说:“纪阿姐,我去找人救你。”
    纪明嫣短刃出鞘,格开柳叶刀,回头喊道:“别来寻我,我很快就去找你。”柳叶刀功夫颇为精妙,纪明嫣本是挡不住,不过纪明嫣招式奇诡,两人一来二去,在这大门口动起了手。
    纪明嫣早上采露,又在三艳楼动了手,虽歇了一会,到底力气不长,身上被划开两个口子,又麻又痒。
    过了一会,纪明嫣已是支持不住,被柳叶刀脚踢倒在地,只见柳叶刀手起刀落,纪明嫣闭眼,我草,死定了。不知为何,心中却不难过,便如同死过一般。
    有人轻笑一声,拉起纪明嫣,笑道:“你竟然不怕死?”纪明嫣一看,是冰块脸。他一笑,风华竟不输妖孽男,他竟是个长得颇为好看的男子。
    纪明嫣一时出神,顺口道:“我除了怕鬼些,死倒是不怕的。”被冰块脸握着的手臂一阵生疼,冰块脸笑容敛去,眼神极为悲怆痛苦,似是想到什么不可触及的往事。
    纪明嫣心头一紧,也不知道为何有些难过,两人在这刀来剑往的茶楼竟相发起呆来。纪明嫣神思恍惚,唇边含笑:“我竟觉得,以前见过你似的。”
    纪明嫣猛然想起一句话: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那冰块男却撕开她衣袖,把嘴贴上她手臂上的刀口。“喂,你做什么?”纪明嫣惊叫。
    “你中毒了。”冰块男吐出一口血来,难怪不觉得疼,只觉得麻痒。纪明嫣想着,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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