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青禛记

35 莲叶何婷婷


第六十二章莲叶何婷婷
    胤禛等随着赵得宝一行到江淮,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府衙。查起河务来雷厉风行,康熙知道胤禛遇险后,雷霆大怒,赐下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在朝会上怒斥,今个敢于朕的阿哥不利,明个就敢弑君。吓得一班朝臣跪了一地,连连磕头。
    不过这些事,马小青都不知道,她在赵大人府上养伤。赵得宝接任淮南知府,配合胤禛查防丢失河银,两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安平刚到淮南,自然要与地方官绅的夫人们联络感情。马小青无聊时便扮做丫头,跟在安平身边。
    今日听安平说她们要去游湖,便也穿了丫头的衣裳,要跟着去。
    安平一看她又穿了一身丫头的衣裳,就苦恼的抚额,有一次她们回来,刚好胤禛看到她穿着丫头服,脸立刻就黑了,转头就把赵得宝找了个因头训了一顿。
    胤禛知她喜爱珠宝,寻了一匣子珠玉首饰给她,又把江南留颜坊新式的胭脂香粉花露弄来无数。马小青平时在府里,有心情就打扮的美美的,拉着安平玩笑,又把胤禛找的各位宝贝给她看,还有像闺中一般,两人瞧中了对方什么东西,就拿来换着戴。
    安平的婢女看见这位夫人就头疼,稀奇古怪的主意太多,实在是顶不住了。有一次竟然怂恿夫人和她男装出去,吓得几个婢女苦劝,方才打消了主意。
    胤禛本是不应当住在赵得宝府上的,但是马小青喜欢,胤禛只好屈就,下人看到这位冷面爷就心寒。偏马小青人和气,又让人挑不出话来。
    这下安平看到马小青这一身扮像,头都疼了,道:“快换了衣服,这次只有几个年轻的夫人小姐,我们好好玩一玩,你穿着丫头衣服,怎么玩?”马小青一想是啊,回头她们在湖上玩,自己端茶递水的就没趣了。
    回到自己屋里,细细的打扮了,既然都是年轻女子,马小青一定不愿别人压她一头,使了十分心思装扮。
    仍是汉装少女装扮,就算说马小青装嫩好了,她实在不愿做妇人打扮,更不喜欢穿绑得难受的旗装。马小青一身轻红色水纹云锦裁的夏裳,虽然是云锦,却轻薄透气,比得上纱衣,更比纱衣滑溜,静立直直垂地,行走时轻轻随着步子摇动,如烟如云。
    头上插了几枝簪环,垂着流苏,马小青犹觉不够,犹豫看着雕花香木妆盒,忽然想起前几日,胤禛送了个小盒子,自己没有看,便扔下了,这时拿出来看,却是只羊白玉脂环。马小青想起从前在太后宫里,赵嬷嬷也曾送她一只这样的玉环,可惜一天都没有带。
    伺候她的婢女小云看到这只玉环,惊讶的赞叹:“好漂亮。”马小青拿起来戴在腕上,轻举在胸前,笑道:“好看吧。”
    “好看,我们快走吧,不然一会热起来,就没看头了,午饭我们也在画舫上吃,看足看够了。”安平笑着进来。
    等上了画舫见到几个年轻的夫人小姐,马小青只想爆笑。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到了江南地界,出个门都能看到熟人啊啊啊啊。
    知县夫人江碧水看到新来的知府夫人带着个汉家小姐上来,忙招呼着坐上,又亲手奉了茶:“夫人尝尝,这是留颜坊最新出的香露,夏天喝,最是清爽。”又奉给马小青一杯,马小青抬起闻了闻,笑道:“这是清早采的荷露,没有加花瓣蒸烹而成的,味太淡了,我喜欢加了芙蓉瓣蒸烹的,那样味浓些。”
    此言一出,震倒一片,留颜坊的老板娘芷兰笑道:“原来姑娘还精通香露,这还有些花瓣蒸的,姑娘尝尝。”
    此次正是江碧水连着留颜坊分铺织锦坊等几家富商请的知府夫人,
    马小青悠然的喝着花露,听几位夫人闲话,听了一会,又觉得无聊,又不想离开。江碧水极是眼色,看出了马小青的不耐笑道:“咱们说来赏荷,却在舫里坐着干什?出去瞧瞧吧。”众夫人响应,都是年轻女子,也没有那么多拘束,一起离座,走了出来。
    画舫精巧却不大,行走在水间,边上碧荷粉蕊,逗得马小青伸臂去扯那荷花。忽然看到一支淡青色的荷箭,急道:“划到那里,我要那支茶。”舫娘听了,只是一笑,依言划了过去。
    马小青拉起衣袖,伸长胳膊去够淡青荷箭,轻轻掐下,吟道:“有花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看看江碧水又看看芷兰,忍不住笑了,十年过去,两个人一个当上了夫人,一个成了老板娘,都离开了清河,偏偏的又留在江南,偏偏的又遇见了。
    马小青心中高兴,笑道:“要不要听歌?”几位夫人一笑,都心道,这位小姐好大胆。
    马小青一时兴起,执着荷花,坐在舫沿,踢了绣鞋,便如同从前在清河湖上一般,清清嗓子张口唱声:“手把一只划船的小桨,
    载满了鲜花儿去街上哎,
    划呀划呀划呀划
    清清的河水花儿香哎,
    手把一只划船的小桨,
    卖完了鲜花儿买衣裳哎,
    划呀划呀划呀划呀,
    穿着那新衣真漂亮哎,
    嘿呀!水呀水荡漾前浪推后浪哎,
    嘿呀!心呀心向往幸福万年长,
    手把一只划船的小桨,
    阿哥撒网我摇桨,
    划呀划呀划呀划呀,
    满船的鱼儿条条壮哎,
    手把一只划船的小桨
    阿哥伴我坐船上哎,
    看着夕阳望着流水,
    爱象那江水万年长,
    嘿呀!水呀水荡漾前浪推后浪哎,
    嘿呀!心呀心向往幸福万年长,
    嘿呀!水呀水荡漾前浪推后浪哎,
    嘿呀!心呀心向往幸福万年长。”
    手拿着青荷箭做摇桨状,一曲唱完,掩唇笑不可止,手上的荷箭随着她笑意轻轻抖动。
    马小青雪白的玉足踢着水道:“你们为什么不说话,我唱得不对么,江南湖上采莲,唱的不是这个?”
    江碧水指着她的手抖啊抖啊,说不出话来,芷兰抓着江碧水的手,无声的叫了一声明嫣。马小青哈哈大笑,她们还记得她,还记得她,这些在她忘掉记忆,忘掉自己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也是她的亲人啊。
    马小青正想说话,却听到有人高声叫好:“小娘子唱得好,比三艳楼的花魁唱的还好。”马小青喷笑,三艳楼,还没有关门?
    众夫人啊的一声,忙回舫里退,安平和江碧水芷兰同时来拉马小青,结果三人一挤,马小青噗通一声掉水里了。
    三人一惊,傻眼了。那登徒子也傻了,惊叫:“喂,美人。”
    马小青游在水里,在不远处的荷叶下冒出头,笑道:“你们回岸边等我,快进去。”安平急道:“你别,你快上来。”
    马小青心道我一身都湿了,怎么上去,登徒子还在边上呢。江碧水却道:“你也常在湖上采莲?”马小青笑道:“是。你们快进去。”
    常在湖上采莲,水性一定好,夏日天热,有孩子整天泡在水里的也有。
    说话间那登徒子一连声的让人下去捞马小青上来,马小青一个缩进水里,转身向岸边游着。刚游了三四米,有一人从背后拦腰把她抱住,马小青大惊,挣扎起来,那人手臂如铁,紧紧的箍住她的腰。
    两人挣扎着露出水面,马小青一把扯开自己头上的荷衣,开口就骂:“混蛋,放开老娘。”那人一下咬上她耳朵,马小青又惊又怒,掰不开他的手,就回头一口吐了他一脸口水。然后,马小青囧了,胤禛……
    第六十三人生如棋局
    胤禛黑着一张脸,气喘吁吁的瞪着她。马小青硬着头皮道:“你做什么不好,偏偏做登徒子,我又不是不让你抱,你好歹等晚上啊。”话一出口,胤禛脸更黑了,眼晴碧幽幽的看着她,勒着她腰的手炙热。
    马小青微微扭了下腰,脚踩着水,却伸手替他抺抺脸,陪着笑,正想怎么说话好让胤禛消气,免得他晚上又折腾,只听有人惊道:“四哥,你认识她?”
    马小青一抬头,哀嚎一声,子啊!
    十阿哥伸着头看,九阿哥一脸愤恨,八阿哥高深莫测。
    马小青转头去看胤禛,胤禛淡淡道:“这次遇险,承她相救。”九阿哥冷笑:“美救英雄,四哥好福气。”十阿哥嚷道:“喂,湖里好玩么?”马小青白他一眼:“好玩不好玩,十爷你下来玩一玩不就知道了?”
    十阿哥惊奇道:“你认得我?”马小青呲牙一笑:“我认得你的嗓门。”永远都那么大,啊……救命,为毛被人按到水里了。
    八阿哥看着眼前的女子,水红的衫子被水浸透,贴在身上,隔着水看不太清,脸白如脂玉,唇艳若花瓣,秀眉丽目,明艳无双。抬起手帮四哥抺脸时,腕子上戴着一只玉环,那肤色与玉环几成一色,看她与四哥神态,亲密无间,这两人……
    不知为何,明明是第一天认识她,偏偏是这样熟悉……
    四哥把她按入水中,她黑发飘在水面,八阿哥忍不住惊道:“四哥……”胤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怎么?八弟怜香惜玉了?”那女人挣出水面,怒道:“胤禛,你谋杀。”说着扯过手边的荷梗荷叶,摔在他身上,向岸边游去。
    胤禛跟着她游向岸上。
    两人回到赵府,心情都恶劣。洗着热水澡,马小青边洗边骂,XX的,XX的,XX的……
    洗完,安平正端着姜汤候着呢,一口气喝完,马小青又开始骂,XX的……安平拿过布帕,一下子盖在她头上,坐在她对面。
    马小青扯下布帕擦头发,控诉道:“你不知道他多可恶,一下子把我按在水里,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害得我呛了一大口水,多脏啊,我想想都恶心。”
    安平叹道:“四爷见你落水,跟着就跳了下去。着急的不得了,你还抱怨。”马小青嘟哝:“又不是我叫他下水的,他不下水我也会游到岸上。”安平笑道:“我现在才知道,你以前说得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什么意思。”
    马小青扑哧一笑,拧她一下。
    安平和她说了一会,收拾了碗出去了。马小青躺到床上,捂汗。
    过了一会,有人掀开被子钻了进来。马小青转过身背对着他,哼了一声。
    那人手放在她腹部,慢慢揉着。马小青一会身上就冒汗起来,□□一声,反身去抱他。胤禛听到她□□,低笑起来,吻她的耳根。顺着下颚吻上她的唇,两人唇舌勾缠,胤禛像是要把她吞下似的,啃舔嘶咬,十分狂燥。
    半晌,两人分开,马小青喘着气,推开胤禛一点。胤禛跟上,紧贴着她,狠道:“你是我的,别想着跑开。”马小青有点缺氧,胡乱唔了几声,想睡觉。胤禛却不放过她,紧紧的压上她的身子,顶开她的腿。马小青摸了下他的背,滑腻腻的都是汗,往上拉了拉薄被,呜咽了句别着凉,便任由他上下起伏,喘息不止。
    次日一早,江碧水便递了拜贴。
    马小青还没有起床,陈安平接待,因在清河时,双方都认识纪明嫣,而安平又知道纪明嫣就是马小青,所以对江碧水分外亲切,两人谈了一些纪明嫣的旧事,宾主相宜。江碧水这才试探道:“早年纪阿姐曾在夫人娘家小住,如今想来,可有十年了。”
    陈安平也笑道:“那时你们还经常托人带些东西,留颜坊还是个小店,谁能想到现在生意做得这样大。”江碧水笑道:“可不,多亏了四爷,纪阿姐如今也没个信,可是还在四爷府上?”陈安平含糊道:“自然是跟着四爷,这些主子们的事情,咱们做奴婢的,也不大清楚。”
    江碧水回去后,芷兰还在她府上等着。
    见她回来,忙迎了上去,碧水叹气:“也没个准信,许是还在四爷府上,那曲儿不定就是纪阿姐教的。”芷兰眼圈一红:“看四爷对那女子何等爱宠,明嫣只怕日子不好过。”江碧水愁眉不展:“若是纪阿姐能回来,找个好人家嫁了,不比在那深宫候府里强?”
    两人相对叹气,如今日子都过得好了,想起昔日姐妹,都望她幸福和乐,却连丝准信都得不到。当年一走,竟是永别。
    马小青起来时,胤禛早就走了。吃过饭来安平的院子里寻她,安平正点着江碧水送来的礼,自己的收起来,把送马小青的指给她看,几盒留颜坊的香脂,几瓶新露,两匹新绸,还有一大盒江南的各色甜品蜜钱。
    马小青摸着那天水碧的轻绸,绸子颜色染得极好,碧色流动恍若湖水轻漾,绸子纹理细密,摸在手中,如皮肤般细腻。另一匹却是水红色,轻朱淡红,霞光隐隐。
    又拈了一块甜藕吃了,向安平笑道:“你尝尝,你以前总爱和我争着吃。”安平也拿了块吃了,点头道:“还是那个味,真好。”
    马小青笑道:“都说故人心易变,她们却还好。”安平佯怒道:“她们都好,难道我不好?”马小青搂了她道:“都好都好。”
    两人吃着点心说话,说些从前在清河的事,说说笑笑。慢慢的又说到男人孩子,马小青问道:“你跟在任上,怎么不把儿子带着?”安平敛了笑容道:“家里他玛姆不放,我也没有法子。”马小青也叹气,她想阿宝了。
    马小青平时都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可是这时候,风轻轻吹着,儿时的好友在旁边说着说,说到男人儿子,思念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汹涌到心里。
    安平摇她手:“想什么?”马小青笑道:“想儿子。”安平吃了一惊,道:“你也有儿子了?”马小青道:“可不是,都快五岁了。”安平并没有听说四爷有个儿子是马小青生的,也不好问。马小青倒是笑了:“养在钮咕禄格格名下。”
    安平过年节时去过四爷府,也见过这位格格,话不多,看不出好坏来。不过自己儿子,别人怎么会用心疼?自己的儿子虽不在身边,但在他玛姆那,总比……总比养在别人那强些。欲待安慰马小青,又找不好措词。马小青看她纠结的样子,忍不住好笑:“他现在在宫中,在太后身边。”
    安平长出了口气,笑道:“你就爱逗我。”
    这几天无事,天气又慢慢的热了起来,马小青就和安平一起,把那两匹绸子裁了做衣裳。马小青把那天水碧的绸子给胤禛做了两件外袍,想着他夏天也总是一身衣装整齐的,怪不得爱中暑,穿那么多,能不热么?
    那匹水红的,安平闲着无事,帮马小青做,边做衣裳边说些趣事。
    这日,马小青笑着说,天天在屋子里太闷,两人在水阁里坐着,又透风,又凉爽。
    蝉鸣阵阵,隔着这水波,倒显得遥遥远远的,午时沉寂,两人困困欲睡,便歇了针钱,只一起歪在凉榻上。婢女在边上打着扇。
    “你听说没,河南这次死了不少的官呢。”一个女声小声道。
    “听说了,我表姨家就是河南的,听说死了一多半的官,官夫人和小姐都被卖进勾栏,可怜。”另一女声叹道。
    “呸,有什么可怜的,福也享了,这会被卖,也是活该,谁让他们贪呢。”第一个女声道。
    “可不光是因为贪,好像是四王爷在河南被人刺杀,后来查出来,官就被砍了,听说血流一地,洗都洗不干净。”另一女子说着有些发抖。
    “真狠啊,怪不得都说这位爷阴狠毒辣……”“嘘,你做死啊,让人听到,小命就没了……”
    两人说着走着,慢慢的过去了。
    马小青醒得双目炯炯,早已没了半丝睡意。
    安平看着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马小青想起那一双犹豫的眼,她不想死,他犹豫着放不放她,她却干脆的把刀捅进了他的心窝,那双眼,疑惑着,到死都没闭上。
    马小青一直都不去想,那些她杀死的人,人家有没有兄弟姐妹,有没有父母儿女。她想活着,别人难道想死?她的儿子是她的掌中宝心头爱,可是,别人的孩子呢?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失去母亲,却让别人的孩子失去了父亲。
    马小青捂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她太自私,太自私。也太没用,只会哭。
    人生如棋局,围追堵截,进进退退,不过是求条生路。
    可是这生路,却是这样的难,得吃掉别的棋子,还要防着被人吃掉,下了棋盘就是死,想要重来,下辈子投抬请赶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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