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弃妇

    “啊？”
    凌岚雪一脸茫然的朝他看去，只见踏月归来的凤弦歌衣袂飘飘，优雅闲适如闲庭漫步，姿态曼妙如回风流雪，眼角眉梢带着璀璨的笑意，盈盈望着她，宛如他们第一次地初见。
    纵使已经知道了凤弦歌拥有强大灵力不似凡人，可是这种漫步夜空的情形还是让凌岚雪目瞪口呆。
    怎么……可以有人这么厉害的法术？
    他……究竟还是不是一个‘人’呢？
    如果有那么一天，欧阳遇到了他，那么……
    思及到这个可怕的可能性，凌岚雪的背脊忽然一阵阵的发凉。
    “惜儿在害怕我吗？”
    薄唇微勾，凤弦歌唇畔逸出一抹嘲弄的弧度。
    自从她来到凤阙，守候了她这么久，她对他的戒心果然还是没有放下啊……
    “没……没有啊……”凌岚雪低着偷，喏喏的出声。
    他浑身那种不由自主散发出的压迫感，怎么可能让她不害怕？外加上那不可思议的弹指间操纵天地万物的灵力，那是何等的恐怖啊，她不害怕才怪……
    “呵……”看到她的反应，凤弦歌无奈的苦笑一声，低声道：“惜儿以前从来不会怕我的……”
    “……”凌岚雪回以的是沉默再沉默。
    她忽然很怕他会知道真相……
    他看着她，她低着头，夜风轻轻的吹着，在这样寂静的夜里，耳畔只有一声一声绚丽的烟火的绽放声，凤弦歌忽然心中无限的悲凉。
    抓不住了吗？
    为什么她明明离他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到她素雅的容颜，可是她的一颗心却始终离他那么远，那么远，远到几乎令他绝望……
    心微微一动，他的指尖忍不住动了动，执起她的手将她带离窗外，踏月行走在漫天的瑰丽的烟火下，一步一步，将她带至惜月阁的屋顶。
    静谧的月色之下，一男一女比肩站在惜月阁之上，遥望着天边那一轮皎洁的月亮，无数绚丽的烟花争相在他们身侧竞放，夜风吹起二人的白袍，衣袂飘飘，宛若仙人。
    “惜儿。”
    “恩？”
    “你可知今夜是你的生辰？”沉默了良久，凤弦歌忽然轻轻地开口。
    “啊……生、生辰？”凌岚雪瞪大眼睛。
    她……一不小心忘记了啊……
    “果然……连这个都忘记了吗？”
    垂下眸子，凤弦歌低低的出声，如珠玉般的清越的嗓音在夜空中缓缓地流泻，带着无限的悲凉与寂寞。
    “凤弦歌……”凌岚雪的心猛地一颤，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从前的惜儿从来不会直呼我的名字，她只会一声一声唤我‘凤哥哥’……”凤弦歌自顾自地开口。
    凌岚雪的手忽然微微颤抖起来。
    他……终于要跟她摊牌了吗？
    “惜儿，你可曾记得以前的话？你说你要每年的生辰与我一同渡过，你说你要夜空中绽放无数的绚丽烟花，你说你想要一栋建在水中央的阁楼，你说你喜欢踏在碧水之上的感觉，你说你喜欢听风中悦耳的风铃声，你说你最喜欢的就是‘凤哥哥’了……”
    凤弦歌缓缓的将所有的曾经道出，而眼神一直淡淡的望向远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今……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凌岚雪满心的苦涩，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我们明明离得这么近，却仿佛永远无法触及？”
    他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着如此忧伤的语气，听得凌岚雪心中一阵酸楚，眼睛里有一些冰凉的液体不由自主的滑落。
    凤弦歌静静地看着她带泪地容颜，伸手轻轻的接起她的晶莹的泪水，透明的泪水在他白皙的掌心盈盈一颗，璀璨的犹如天边最灿烂的一颗星星。
    “为什么要哭呢？”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是吗？为什么还会伤心呢……”轻轻地低语出声，凤弦歌静静地望着她，神色忧伤。
    凌岚雪忽的鼻子一酸，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
    “我对惜儿的眼泪最没辙了呢……”
    仿佛想到了什么，凤弦歌唇畔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记得第一次见到惜儿的时候，惜儿也是这样的哭泣呢……”
    指尖那颗晶莹的泪珠被一道淡淡的光芒笼罩，随即呈现出一颗璀璨夺目的珠子，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凌岚雪的眼前忽然渐渐模糊起来，思绪渐渐抽离……
    “呀，好漂亮的珠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睁大一双晶莹的水眸，小小的女孩儿腮边甚至还挂着泪水，吃惊的看着白衣少年掌心的那颗透明晶莹的珠子，满脸的惊奇之色，“我的眼泪怎么会变成珠子呢？”
    白衣少年掌心一颗晶莹的珠子，闪闪发光，璀璨万分，似天边最灿烂的那一颗星星，眉梢眼角都是盈盈笑意，“你不哭了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真的吗？”
    “嗯。”白衣少年微笑着点头，轻轻的为她擦掉脸上的泪水，神色温柔，“惜儿的眼泪可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东西呢，经常哭的话，就再也看不到了哦……”
    指尖轻轻一抛，掌心那颗晶莹的珠子划过天际，最后成为天边最璀璨的那一颗星。
    “呀，惜儿的眼泪变成了星星呢……”小小女孩欣喜的抬头看着天边的那一颗星星，终于绽放了一抹最灿烂的笑靥。
    “凤哥哥，你最好了，惜儿最喜欢凤哥哥了……”
    “惜儿还喜欢什么？”
    “恩，我想想，惜儿最喜欢烟花了，惜儿想要生辰的时候夜空绽放各种各样灿烂的烟花……”
    “好，还有呢？”白衣少年好脾气的牵着她的手，听着她叽叽喳喳兴奋的话语。
    “还有哦……惜儿想要一座建在碧水中央的阁楼，可以看到水中嬉戏的鱼虾最好了，晚上还可以在屋顶看星星，阁楼四周檐角要有好听的风铃哦……”
    “那惜儿最喜欢什么？”白衣少年勾唇浅笑。
    “惜儿当然最喜欢凤哥哥喽，惜儿要永远和凤哥哥在一起呢……”
    记忆中的白衣少年唇畔那抹温润的浅笑仿佛近在咫尺，凌岚雪忽的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她吃惊地看着他。
    “惜儿……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月色之下，凤弦歌的声音淡淡的，凤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似乎带着某种期盼。
    凌岚雪忽然呼吸一窒，满心的酸楚感再次涌了上来，她用力眨了眨眼，将眼泪逼了回去，忽然轻轻的问了一句，“凤哥哥，如果我不是当年的惜儿，你要怎么办？”
    “不是吗？”
    凤弦歌的声音忽然飘渺起来，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而抬头看向天边那颗最亮的星星，“等了这么久，真的……不是吗？”
    “对不起。”半响，凌岚雪轻轻的低语，“我不是你的惜儿，纵然有着同样的容颜，我依旧不是。”
    凤弦歌忽然笑了，那一笑美得惊心动魄，璀璨的连万物都瞬间失了颜色！
    “我知道。”忽的，他淡淡道。
    凌岚雪猛地瞪大眼睛。
    他……居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