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之我的玛亚

    奈罗番外（二）
    玛利亚抱着刚刚领取的衣服，仰头看奈罗。眼前的这个少年比她年长几岁，身形颀长，四肢健硕，虽然不如凯西那般高大威猛，但近距离地伫立在她身前，也是一个很有压迫感的存在。更何况，他眉宇间带着一抹狠厉，让她很容易就联想到某种具有攻击性的动物。她下意识的，安安静静，不敢乱动。
    此刻，奈罗也正俯视着她，随着凯西越走越远，他面上露出的玩味神情也越发不加掩饰。
    “跟我过来。”奈罗招了招手，转身就走。
    玛利亚赶紧抱稳手里的衣服，小碎步跟上。
    一路上，两个人无话。
    玛利亚跟着奈罗，一步步走向的方向是一大片有着墨绿色树冠的树林。此刻，天边火烧云燃尽，夕阳的余晖已经渐渐褪去，苍茫暗沉的夜幕从四面八方铺盖而来。树林那边一片人烟稀少，空空荡荡。
    回头看看，人员活动相对集中的区域离自己越来越远，玛利亚忽然有些害怕起来。领着自己的这个少年根本没有向她作自我介绍，她无从知晓这个人到底是谁，要做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玛利亚的心情越发惴惴不安。终于，她鼓起勇气小跑了几步，走到他身旁，仰头问：“大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呀？”
    “跟着走就行了，别废话！”奈罗根本不想跟她多说半句，瞪了她一眼，脚步走得更快了。
    被吼了一句的玛利亚只好老老实实地闭上嘴，继续跟在他的身后。
    进入树林，又是走了一会儿，玛利亚看到了一棵树下，站着两个与奈罗一般年纪的小少年。他们笑嘻嘻地跟奈罗打招呼，走在前面的奈罗的步子这才渐渐停下。
    “你好呀，玛利亚。”大老远的，其中一个少年就晃了晃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边的那位“我是雅尼。他是萨尼。很高兴见到你哟。”
    玛利亚有些怕生，她想缩到奈罗的身后，却被他一手猛地推到了前面。
    玛亚迫不得已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奈罗，看到他一脸嫌弃的表情。她原本因为自己刚才差点被推倒在地上而有点生气，可看到他的表情后，她又一点儿也不敢发作。
    “哟哟哟，干嘛都不说话呀？”雅尼笑嘻嘻地问，“这可不是一个晚辈见到前辈时该有的反应哦。”
    “肯定是因为奈罗吓到人家小姑娘了。”萨尼靠着树干闲闲说道。
    被这三人包围在中间的玛利亚怯生生地问：“你们要干嘛？”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响起。
    玛利亚被打偏了脸。
    由于挨打得特别突然，她整个人都是懵懵的。在短暂的几秒钟里，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火辣辣的脸颊上。耳畔的嗡鸣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她才隐约明白了自己被眼前的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年扇了一巴掌。然而体格的悬殊，以及经验的缺乏，让她无法在当下立即反抗或者逃跑，于是只能抱着怀里那几件薄薄的衣服，就这么发抖着，不知所措地站着。
    “打招呼要说‘雅尼前辈好’‘萨尼前辈好’。”动手打人的雅尼还是笑嘻嘻的样子。
    玛利亚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如果是往日，如果是她妈妈还在身边，平白无故被打了一巴掌，她肯定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了。但是她知道，今时今日的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有母亲庇佑着的幸运孩子 。所有可怕的事情，她都要独自面对。
    所以她低着头，颤声说：“雅尼前辈好、萨尼前辈好……”
    “乖。”雅尼伸出手用力地揉了揉玛利亚的脑袋以示嘉奖。
    “她就是罗布路奇说的以后会成为CP9的人？”看见玛利亚乖巧顺从的反应，萨尼不屑地撇嘴说道，“没搞错吧？我可是听说，她的体能测试，是一项也没及格。都到了她这个年龄，可塑性很小了吧？根本没什么翻盘的可能性了。她就是一个弱者。”
    “既然是罗布路奇说的，那肯定是没错的。只不过，我们得弄清楚究竟是什么让他得出这样的判断。”奈罗思忖道。
    萨尼无奈地说：“我看她这个样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傻里傻气的。无论是体能上还是智商上，都不见得有多么出类拔萃的地方。我看我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说着就要走。
    “等会儿。”
    一片阴影覆盖而来，玛利亚慌张地抬头，只见奈罗弯腰将她抱起，下一刻脚底一轻，随后周遭的景致瞬息变化，那些需要仰头远望的树冠，一下子就距离自己那么近！
    奈罗只是脚尖连蹬几下，就带着她站到了十几米的树枝上。
    高空之中的风似乎更加凌冽，也更加迅疾，吹得人心里犯虚。
    玛利亚的手没握稳，怀里的衣服就掉了。她下意识往下看，想捡，却看到自己的脚底下面空荡荡的。
    那几件衣服如同秋叶一般轻飘飘地落到远远的地面上。
    “啊！”她吓得尖叫，急忙抓紧奈罗的手臂，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软。
    被她猛地抱住的奈罗只觉得自己怀里像是揣着一只暖和又蓬松的小松鼠。他稳稳当当地站在树枝上，低头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内心被撩拨得痒痒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一种恶劣的冲动——想看看她哭唧唧的样子。
    他把玛利亚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扯开，同时看似随意地问：“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我的名字？”
    玛利亚慌慌张张地抬头看他，他接着说：“我叫奈罗。”
    “奈罗前辈……”玛利亚很自觉地使用了敬称，这样让奈罗很满意。
    他说：“路奇说你一定可以学会海军六式，但是没有人会相信。我现在要你证明给我看，你是具备有这样的资质的。”
    玛利亚并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可见他强行把自己的手按到了树干上，就隐约猜到了他要做什么，顿时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奈罗前辈，不要，求求你……”
    “这里只有十七米，你如果有着那样的资质，一定可以自己下去。”
    “你、你带我下去好不好？求求你……”
    “但我其实一点也不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
    “呜……不要、不要！”
    “所以，如果你死在今天，我可是一点也不会遗憾的。”
    “呜呜……求求你……”
    “手抓稳了吗？”
    “求求你，不要让我在这里……带我下去……”
    奈罗松开了手，玛利亚身体就因失去平衡而左右微微的晃动起来，她迫不得已只好紧紧地抱着树干，尖叫道：“带我下去、带我下去！奈罗前辈，求求你！”
    “想下去，就自己想办法。”奈罗冷酷地留下一句话后，就轻盈地跳回了地面。
    玛利亚看到他离开，尖叫声越发凄厉：“奈罗前辈！奈罗前辈！求求你不要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雅、雅尼前辈！萨尼前辈！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呜……好可怕！不要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会掉下去的……呜呜！”
    雅尼仰头看着哭闹不停的玛亚问：“就把她这样丢在上面？她要是摔下来，可就不好解释了。”
    “摔下来了更好，把这样的弱者培养成特工，只会给她以后的搭档造成困扰。”萨尼耸了耸肩。
    奈罗点头赞同萨尼的这句话，拍了拍雅尼的肩膀：“走吧，吃饭去。”
    ……
    晚餐时，玛利亚并没有出现。
    凯西走进食堂时看到奈罗正和雅尼、萨尼夸张地开着玩笑，他叹了口气，但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扭头给自己点了一份学员套餐，端到旁边的桌子，坐下安静地吃饭。
    奈罗、雅尼、萨尼，这三人在众多学员中资质最佳，同类相聚，臭味相投，逐渐形成了以奈罗为首的小团体。训练营里学员中捧强踩弱的风气向来浓烈，这三人横行霸道无人敢管。因为优秀，所以即便他们偶尔犯点无伤大雅的小错，教官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发现自己的过错可以因为自身强大而被包容，对待弱者，他们越发变本加厉，因此他们的存在也成为了很多人的噩梦。
    凯西盯着盘子里的花椰菜，越吃越觉得难吃。
    他满脑子都是今天教官交代的任务——“带她去宿舍、食堂，让她认认路。”可是他却只领着她去了宿舍。他想去问奈罗把玛利亚带去了哪里，为什么明明答应自己会在晚饭时把她带来食堂，却没有做到。
    可是他不敢。
    奈罗也看到了凯西进来。他当然吃定了这个家伙不敢过问玛利亚的去向。但是看到凯西，他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被他留在树梢上大哭大叫的小女孩。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拍了拍萨尼的肩膀，说：“吃完没有，去看看那个女孩。”
    “啥？”萨尼嚼着一大口米饭，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还打算回去救她啊？”
    喝着汤的雅尼也很惊奇地放下碗，问：“你不会是真的很关心那个小鬼吧？”
    “开什么玩笑！当然不会！ ”那点没藏好的小心思被人戳破，他心一惊，下意识忙不迭地否认起来，“谁会管那个笨蛋的死活啊？我只是好奇她掉下来没有。”
    “噢，那估计还没掉下来。”萨尼咽下那口饭后，又夹了条鱼进自己碗里，慢条斯理地边剔骨边说，“她再弱，这点求生能力也还是有的。又没让她双臂垂吊，只是让她坐在树枝上而已，哪那么容易掉下来啊。”
    雅尼嘿嘿嘿地笑起来：“反正萨尼是觉得，掉下来也没关系的。”
    “是没关系啊，她要真从上面掉下来，那肯定就死了。死人又不会说话。没有人会知道是谁带她上去的。”萨尼刚说完，立马想到了什么，“噢，除了那个家伙。”他用眼神指了指凯西。
    雅尼会意后，露出不屑的表情：“那家伙才没什么好担心的。”
    奈罗没有吱声，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
    一直以来，他并不清楚，路奇是否在第一次碰面后就开始留意他这个人。如果那一次碰面，路奇与他一样，感受到与强者面对面时的强烈震撼的话。那么这些年来，路奇也许会默默关注他的成长，甚至暗中为他制定了成长规划。这个女孩是路奇带来的，并且明确说了要把她培养成CP9。而他自己当初在入训练营时也是确认了要培养成CP9。那么路奇送来这个小女孩……
    奈罗毫无预警地站起来，在萨尼、雅尼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旋风一般冲出了食堂。
    他用尽力气急速奔跑，他脑子里有着一个不敢相信的猜测：
    路奇送来这个小女孩，难道是为了——
    给他送来一个异性搭档？！
    他差点尖叫起来，玛利亚，你可千万别死啊！
    ……
    玛利亚坐在高高的树上，断断续续地哭。
    她从奈罗等人离开时就一直大喊求救。这里距离生活区域太远了，她一直喊到了嗓子发哑再叫不出声音，也没有人听到。她紧紧地抱着树干，一动都不敢动。可是动作静止太久，她感觉四肢已经有些不受控制。
    漆黑的夜里，呼啸的风在树林中穿梭，像巫婆的魔法，勾出了一整个森林的鬼哭狼嚎。
    玛利亚不敢胡思乱想，可还是忍不住，回忆起了那个夜晚，在路奇把她救走之前，她是如何绝望又恐惧地捂着嘴蹲在自己家的后门，是多么想确认一下妈妈的生死却没有勇气绕去屋前，从正门进入。她还回忆起，自己抱着包袱，在树林里磕磕绊绊地走，四下也是这般幽暗，风也是这般凄厉诡异。
    她想念家里的一切。可是她却不知道要怎么回到家里，找回那个温柔待她的妈妈。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才到这里的第一天，自己就被丢到了十几米高的树上。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自救，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这些……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沉入黑暗之中。
    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她的身体慢慢向一侧倾滑，抓着树干的手僵硬无力未能阻止倾倒的趋势。
    在身体滑离树枝的瞬间，她猛然惊醒！
    在灌满耳朵的呼呼风声里，只感受到强烈的失重感。
    她想尖叫，可是却发现叫不出声音。身体就如同一件重物，从高空中闷声坠落。
    “【月步】！”
    就在她后脑快要着地的瞬间，有一双手拦过她的腰，将她接住捞起。
    片刻后，她就被一个人抱进了怀里。
    她耳朵贴着对方的胸膛，听到砰砰砰的心跳声像是激烈的鼓点。抱着她的人已经因为剧烈奔跑而浑身是汗，此刻气喘吁吁，心有余悸地自语道：“幸好赶上了……”
    她愣愣地抬起头。
    皎洁的月光照映出那个救了她的人的脸。
    奈罗！
    就是这个人不顾她的苦苦求饶把她扔到了高空之中，就是这个人说“如果你死在今天，我可是一点也不会遗憾的。”就是他！
    玛利亚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了一股勇气，猛地挣扎开他的双手，拼尽全力地朝生活区域的方向奔跑，就连她的鞋跑掉了，也没有停留半刻。
    奈罗无奈地看了看玛利亚用着在他看来简直就是龟速的速度逃命，弯腰捡起了她掉落在地上的衣服和不远处的鞋子，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奔跑起来的玛利亚不再哭泣，求生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她不敢回头看，但她知道，奈罗正紧跟其后。
    终于在快跑到宿舍的地方，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