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虾跃龙门

第58章


拿去倒了!”
  这架势十分惊悚,我有些被吓倒了,对那盆东西频频摇头,“我又没在里面,那什么……嘘嘘过。”
  “去去!谁叫你不尿!赶紧倒了,新来的都得倒!”
  于是,从倒夜尿开始,我当丫头的生活华丽丽地拉开了序幕。
  洗漱完毕跟着大队去吃饭,那个叫小红的肥臀丫头在早饭上桌前叮嘱我:“半刻钟时间吃饭,懂不?”
  我默默点头,自觉很乖很老实,其实这时候我还颇有些不着四六。待食物摆上桌,我看着一堆筷子呼啦啦往菜盆子里飞快地动作,有些咋舌,不过还是很淡定地给自己装了碗白饭,开吃时那堆筷子正好离开大盆菜,那里面零星撒着的肉末早已被挑拣得一丝不剩。我崇拜了一番那些精准的眼神,吃着蔫蔫黄黄的菜叶子,尝不出什么味道。又见呼啦啦地一轮筷子大战,这下盆里连菜叶子都被一扫而空,一群人吃了饭拍拍屁股纷纷走人。
  “小黑,扫地。”
  “小黑,去浇花。”
  “小黑,上厨房帮忙。”
  啊!对了,小黑唤的是我,刚进府时管家起的。在太平镇待的这段时间,为免再被人弄进青楼,除了睡觉,我脸上都会抹一层黑色的易容粉,小黑之名便由此而来。一连好几天,我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既困乏又搞不清楚状况,所以对那些吩咐来者不拒,但也提不起干劲,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再次碰见苏若水。当时我正在厨房里心不在焉地烧火,感慨着人生的大起大落的刺激,不经意地一个扭头,突然见到这么个儒雅纤弱的男子,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怎么,丧气了?”他正微微笑着,仙风道骨,悠然闲适。
  “有点儿。”我愣愣地看着他,嘴巴没合上,不过我自认为已经够淡定了,明明门口连苍蝇都不曾进来一只,身边却消无声息多了一人,这种诡异,并非所有人都能受得了的。
  “萧尝宁随时可能会来,小心些。”
  我点头,回神过来飞快地抓住他的衣角,弄得他有些诧异。
  “我怕您突然消失了,”我不大好意思地呵呵一笑,“我还有话问您。”
  “傅凌云知道你被抓进来,只是外面守卫森严,他没法救你。”
  哦。我了然,还想问,听他又道:“我受人所托,适当照顾你。”
  我闭上嘴静静看他,猜想这人是不是能读人心,不说话也知道人家想什么。果然,他笑着点点头,“没错,所谓‘适当’,就是不能直接救你。至于托我之人,不能告知与你。”
  神神秘秘,撇撇嘴继续烧火,我知道苏若水又消失了。不过他这么一提,我觉得还是小心些好,保持低调是没错,但也未必没有危险。正出神,小红便兴冲冲地进来拽了我的手及往外跑,“快快!小黑,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咋了?”我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和她们混了几日,深知所谓的“好日子”大概是啥意思,麻雀变凤凰嘛,一朝登天啊,脱离苦海啊,其实这事儿摊在别人身上我是极乐意凑热闹的,但是事关我的小命就不好玩了。
  “前几日王妃生辰你不是写了几个字嘛!王妃喜欢得紧,让我带你过去呢!”小红还一个劲的兴奋,“小黑,想不到,你刚来几天,就得主子的赏识了。不枉我照顾你一场。”
  “呵呵!”我干笑,嘴角抽搐不已。大意了,还是大意了!前两天王妃生辰,小红这个滥好人发动屋里所有丫头凑钱送礼讨人家欢心,可我哪来的钱呢?碍于小红的热情,只好写了首小诗送过去,署的还是“小红”的名,没想到祸事也这么惹上身了。
  王妃此时端坐着,侧身对着门口,手里拿着幅字画细细观赏,我进门时扫了眼,见那字画竟是拿颠倒了,正想开口,就被小红揪着耳朵摁着跪了下来,她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嘴里无声警告我“机灵些”。
  我吐吐舌头,毕恭毕敬磕了个头,“参见王妃。”
  “嗯。”王妃一本正经地把字画放下,扭着小蛮腰绕着我转了一圈,最后将我的下巴抬起来,探究了许久,终于愉快地娇笑道:“长得很安全,叫小黑对吗?”
  “是。”我点头。
  “以后你便在我屋里伺候吧!做我的书童。对了,这屋里王子常来,记得,做事机灵些。”
  第七九章 惹上一只幼年虎(1)
  王妃其其格是正统楼兰人①,也就是太平镇人常说的具有高贵血统之人,与大多数楼兰人一般,会说汉话,却大字不识一个。然而萧寒和他的义父萧尝宁一般,对汉学兴趣浓厚,于是为了取悦萧寒,其其格便动起了学汉字的念头。她是个富商之女,行事高调张扬,听小红说其其格这人性格颇为极端,对下人从来只有好与恶之分。
  很幸运,我属于被优待之列。我的活儿如今十分轻松,每天象征性地花半个时辰教她几个汉字,其余时间爱咋玩咋玩,正所谓好吃好睡好度日,美中不足的是,“高升”的这半月我觉得自己老了,因为许多丫鬟家丁都会恭恭敬敬地管我叫姑姑。
  “小黑,今儿打起点精神,爷随时都会过来。”其其格下巴抬得高高的,在镜子里瞪了眼身后替她盘发的侍女,这是今早做的第九个头型了,为此替她梳头的侍女被她用细针扎了数十回,看得我的肉一抽一抽的,那侍女红着眼却大气没敢出一声。
  “王妃怎么知道王子要来?”他这些天不是都忙着抢了人家黄花大姑娘吗?这时候会来?
  “小黑,这你就不懂了吧?”其其格边笑着边狠历地在那侍女身上又扎了几下,“汉人姑娘美是美,不过都是贱种……哦,本王妃不是说你。”她顿了顿,左右照了照刚做好的头型,皱眉老半天也没说喜不喜欢,回过神来问:“本王妃说到哪了?”
  “贱种。”我小声地提醒。
  “哦对!本王妃前天给王子送了几个汉人美女,照王子的性子,这两天玩腻了,一定会想起我的好,他不会将她们带回国的,楼兰国王室的血统不能被汉人玷污。”
  这世界真是奇怪,我们管楼兰人叫蛮夷,他们则称我们是贱民。我心不在焉地“嗯嗯”应了两声,见她似乎对这第九个头型不甚满意,赶紧把那瑟瑟发抖的侍女推了开,“王妃,人美不美和头型的关系不大。”
  “是吗?”她斜眼不大相信。
  “当然,王妃,您知道您什么时候最美吗?就是当您展开笑颜的时候,简直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我正儿八经地拍着马屁,自认这等功力不差,如果这样帮不了那丫头,她只能自求多福了,小虾米不过是泥菩萨一尊,出不了多少力。
  “嗯。”她听了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抿了起来,显然听懂了我那修辞之意,点点头,把梳头侍女屏退,这才开心一笑,从大盒里翻出一串硕大的珍珠项链塞过来,“赏你的!小黑,你跟她们不一样,她们都是木头!”
  这会儿侍女匆忙进来通报说王子驾到,其其格立马整整仪容迎了出去,方才那强悍完全不复踪影,整个一副小女人的娇羞状。我暗暗撇嘴,自觉地跪到一边。不多时,一个青衣少年衣袂扬起风,在众人的跪拜中,满不以为然地直奔卧房而来,见了其其格勾了勾嘴角,轻佻地在她嘴上亲了一口,声音清脆响亮。无须多言,萧寒便把其其格抱了起来往床榻走去。
  我闭了闭眼,手心捏出了冷汗,见他无甚异样地从面前经过,突然一阵脱力。不知是这世界太小,还是自己时运不济。这个萧寒,竟是当日在万花楼欲买我初夜的少年!三个月不见,那干净俊秀的孩子怎么就长高了这么多?不过眼下我没时间多加感叹,听萧寒在里头不耐烦地骂了句“都退下”,赶紧随着一干人灰溜溜鼠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屋前擦了把汗,一心一意地发呆。初冬正午的阳光正好,照在身上很是舒服,卸去一身的紧张,顿觉困意袭来,我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往边上挪了挪屁股,靠在大红柱子上耷拉了几下脑袋,很快沉入一片黑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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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小黑?”肩膀被人用力晃了几下,我十分不快地拂了拂,把那只手推开,抱着身边的东西继续睡,那扰人的声音停了,我满足地叹了口气,感到耳根一阵疼,一下,两下,三下……
  我恼火地睁开眼睛,本想骂一句“谁弹姑娘我的耳朵”,入眼的却是一双黑色云纹靴,意识到方才自己躺在地上,抱着一双男人的脚呼呼大睡,心里一凉。然而,这还不够惊骇,待我慢慢爬了起身,看清小红身边的男子的脸后,突然感到一阵晴天霹雳正中头顶。咚地一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下跪,把脑袋藏好,咽了口吐沫道:“参见王子。”
  下巴被一把剑柄挑了起来,萧寒的眼睛疑惑地在我脸上打转,许久才皱眉道:“长得这么黑,让你伺候本王实在便宜你。”
  “哇!哇!哇——”小群寒鸦惊叫着从背后飞上天空,我腰杆直挺挺跪在原地犯傻,被这句惊悚的话吓了个透心凉,整个成了冰雕,结结巴巴道:“伺、伺、伺候?”
  这时萧寒已经转身走了,小红把我拉了起来,“哎呀!还傻站着干嘛!王子让你伺候他沐浴,快去啊!”
  我木木点头,好半晌才使劲地抓住小红的衣服,“沐浴?你说只是让我伺候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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