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时针的忘记

十八岁之前，亦帆是我的一切，现在依然是这样，即便他离开了我。人都是自私的，谁能不为自己着想呢？”左旭也走下了车，在我面前站定，然后忽然抱住了我，“你真让人心疼。”他说我是让人心疼的，可是天知道我想让自己的内心变得足够强大。
  左旭告诉我他要回美国去了，他说我们是好朋友，可以相互依赖的好朋友，我笑了。看着车窗外干枯的树木飞快的掠过，像一条笔直的线，我想起苏莫说过的一句话，我不知道我做的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只有当我老死的时候我才会知道，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做好每一件事，然后等待老死。或许现在的我就是这样。
  没过几天，妈就打来了电话，等我回到家，我真被吓了一跳，一屋子的补品，铛然还有一笔钱。我蜷在沙发里，拨通了左旭的电话“其实你不用这样”我说。
  “左绎，你让我的良心好过一些吧！”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我还能做些什么呢？”我皱紧了眉头，可能真的是我心地善良，所以，才不想任何人对我有歉疚之心吧！应该是这样，可是这笔钱我是绝对不能收的。
  在我的想法里，我周围的朋友也好，亲人也好，只要是我想用尽全力来关心他们的时候，金钱，这种物质的东西，是不适合的，我只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单纯而简单，我也想我们之间的感情纯粹，毫无杂质。所以我说：“左旭，我想你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所以，这笔钱我不能要。”
  第七十七章 残忍
  “左绎，好好干，等着给你放几天假。”报社的编辑拍着我的肩膀说着，这还是要感谢左旭发现了我的长处。
  “最近一段时间不见，你变化挺大啊！”乐谦掐着我脸上的肉。
  “你这胆子也不小啊！没看见我们编辑在这里么？”我给了他一个白眼。
  乐谦摆弄着我办公室里的花，“你这环境也挺不错的啊！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的。”我转过身来，斜眼看他，“怎么跟岳峰一样了呢？说话的语气都一样，这可要命了。”
  “我过一段时间可能要去上海了，或许几个月就回来，也或许不回来了。”乐谦忽然特忧伤的说着。“是工作的问题？”我询问着，我知道他之前参加了公务员的考试。
  “对，在食品药品监督局。”他的表情淡淡的，看起来不是很开心。“我以为会留在北京，可是却变成了这样。”
  我安慰他，“你还年轻，要多出走走。”我语重心长，像个家长，说完我自己也笑了。
  火锅店的味道还是那么浓重，光顾的人也还是那么多，“我们在上学的时候，经常来这家，今天我请你。”我特豪爽的说着。
  “我听说，你去相亲了？”乐谦停顿了一下，而我倒茶的手也停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也好，也好。”他只说也好。我看进他的眼睛，那里是一片比火锅店味道还要浓重的忧伤，我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还是喜欢你，只不过比原来更成熟，更简单。”他随意的靠在那里，嘴角微微上扬，说的那样直白。
  我不自在的咳了咳，装作没听到喝着茶。“这个年代，爱情是奢侈品。”他继续说着。
  “其实，我是个在爱情上千疮百孔的人。”一个抒阳，用了五年的时间，却耗尽我一生的精力，我输不起，我也给不起。所以，当乐谦的眼里满是忧伤的时候，我无法用言语安慰他。
  “我知道，我也明白。”乐谦低下头不再看我。“或许慢慢的，我对你喜欢的那种情感会变成你想要的那种。”
  “我也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才能见到你，左绎，左绎。”在我家楼下，乐谦搂着我的脖子，哽咽着哭了。我无措的站在那里，我在想，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可以让他们，这些男人看见我就轻易的流眼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拍着他的背说不出话来，我觉得自己特别残忍，我没有想到，乐谦的感情会有这么深。我眼睛看着别处，脑海里回想起我和乐谦的第一次碰面，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左绎。”乐谦擦擦脸上的鼻涕和泪水叫着我的名字，可是眼睛里还不停的有眼泪流出来，我看着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再见。”他说了句再见，然后便转身离开了，他的背影在冬天这个寒冷的季节，让人感到更加寒冷。
  第七十八章 好起来
  之后的几天，我的情绪一直不稳定，我时常会想起乐谦搂着我脖子哭的样子，而每当想起，我的心就被揪得生疼。爱情，总是很容易的就让人无药可救。
  我趴在窗前看小区内的人来往穿梭，而黎戈穿着厚重的衣服站在楼下仰望着我。
  “太久没见你，连你的样子都快忘记了。”他吸了吸鼻子，伸出手摸着我的脸，手指冰冰凉，而鼻子也红通通的。“你不是在躲我吧？打电话你不接，简讯你也不回。”我看着他失落的样子，我又想起了乐谦。
  “你说，我毛病一大堆，脾气也不好，反应又迟钝，说话也特难听。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我抓住他的衣袖，很严肃的问他。
  “我知道，你臭毛病多，可是，我就是喜欢。”黎戈忽然拉住我的手，表情坏坏的，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心里却在想着乐谦，这个不知让我如何是好的人。
  苏莫打来电话带着哭腔，我一听就慌了神，和黎戈飞速的赶去了她家。当我看见苏莫的时候，她披散着头发，眼神空洞，仿佛行尸走肉。而当我看见客厅里头破血流的另一个女人时，一股凉气瞬间从头顶凉到了脚趾，我脑子一片空白，苏莫倚在门边，泪眼婆娑。
  在医院里，苏莫一直在抖，她的脸上有几处抓伤，我搂着她的肩膀“不要怕，没事的，会没事的。”我只能这样安慰她。
  苏莫的老爸急匆匆的赶到医院看见苏莫没有说一句话就打了她一巴掌，然后就趴在病房外的窗户上，泣不成声。
  我轻抚着苏莫的脸，特别的心疼，可是她却没有一点表情。后来苏莫的小妈醒了，苏莫病倒了。
  我们大概得知了一些情况，苏莫转让了她的花辞树，当初这个酒吧是苏莫的老爸投资的，小妈知道这个消息后就去苏莫那儿要回那一笔钱，可恨的是她还要求算上利息，争吵中，两人就撕扯起来，苏莫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向了她。
  “你的朋友还好吧？”黎戈小心翼翼的拿着汤跟在我身后。“一会儿进去，什么话都不要说。”我叮嘱他。
  可是一推开门，我就看见小妈掐着苏莫的手腕，滴管里已经全部都是鲜红的血。“你在做什么？”我大声的喊着，苏莫的嘴唇动了动，我却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你少管闲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小妈松开了苏莫，转身看着我，眼神中的凌厉，让我感到不舒服。
  “你乖一点。”小妈趴在苏莫的脸上轻轻地说着，然后特得意的走出了病房。“左绎，你又完蛋了。”黎戈拍拍我的肩膀，满是无奈。我看着苏莫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找不到关宥的人，我们只能这样等待着。
  “她不会嚣张太久的，你放心。”苏莫勉强支撑起来。“我会很快好起来。会很快。”
  第七十九章 小妈
  真的像苏莫说的那样，第二天我再去医院的时候，她正高兴的和抒阳聊着什么，乐谦坐在旁边削着苹果，岳峰伺候她吃午饭，好家伙，三个大男人围着她团团转。我推开门说道：“你们这还挺热闹呢！”
  “快，快，左绎，给我来个特写，明天登你们报社头条，弄个征婚，我也火一把。”岳峰冲着我嘿嘿一笑。
  “你们三个去找下医生，他说今天可以取苏莫的化验单了。”我支开他们。
  “关宥人呢？怎么还不出现？”我整理着苏莫的床铺问她。她特悠闲地在病房里溜达着。“不知道哪儿去了，我跟他说了，我喜欢乐谦，他可能有点接受不了，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就走了。”她的表情特无辜。“他自己问我的。”她看出我要说什么，接着补充道。
  “既然你想要一份安稳的生活，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呢？”我抓住她按在床上。“关宥是想真心对你好的。”苏莫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左绎，你现在对医院的消毒水没那么敏感了。”岳峰说，原来我最害怕就是这里的味道，现在是怎么了？是已经开始在习惯了么？我使劲嗅了嗅，真的没有那么刺鼻了。我斜眼看着岳：“我要吃拉面，请我。”抒阳无奈的一耸肩“我学校里还有事，你们去吧！”而乐谦也是忙于整理自己的衣物，因为他忽然决定提前去上海，我不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说了多少话来安慰自己，我只知道，他一定承受了很多很多。
  在拉面馆里，我和岳峰吃的特大声。“你为什么一直没有接受黎戈？”岳峰问我。
  “他不是我的木子。”我放下手中的筷子，简短的回答他。“我抽你！”他站起来真的抽了我一下，我的胳膊立刻就不会动了，把岳峰吓坏了。“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他不停的给我揉着，老舒服了。
  “好了，好了，有知觉了。”我拍拍他。“其实黎戈是挺好的一个人，我不想残害他。”我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香，很清新。“我现在没那么的感情。”我砸吧砸吧嘴，围上了厚厚的围巾。
  走出拉面馆，天已经不是那么冷了，但是却很干，北京的路面上找不到雪留下的痕迹，只有烈而强的风提醒着你这是冬天，一个应该有雪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