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赖

第256章


“将你指尖的血涂抹在圣杖顶端的神石上,然俊重复念诵刚才的咒语,它就将重新臣服於……啊——”天圣护法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声嘶吼打断。
他手抚前心难以置信地扭头望向刀雪怜道:“师妹,你——”鲜血从指缝间流出。
“圣杖是我的,神庙是我的,南荒和天下都应该属放我!”刀雪怜手腕一振,从天圣护法的体内拔出鲜血淋漓的风影鞭,冷笑道:“我也是万万人中难得一见的玉素圣体,为什麽我就不能做大神官?”
“刀雪怜,你疯了!”冥圣护法怒喝道:“你怎麽可以杀害大师兄?”
刀雪怜手抚风影鞭,漠然道:“即使我真的疯了,那也是因为你们!三十五年前,就是你、你、还有你,无耻地占有了我。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我,却把另一个女人送上了大神官的宝座,我恨你们!"
“当年明明是你故意勾引我,害得我们三人险些手足相残!”冥圣护法怒不可遏,手指刀雪怜道:“我是爱过你,但你这麽做却只是为了篡夺大神官的宝座!”
“篡夺?谁规定大神官必须由轮回转生的素女继任,谁规定我就不能成为大神官?”刀雪怜不屑一顾道:“你以为三十五年前险些手足相残的一幕就那样永远地过去了麽?错了,历史将在今夜重演!”
“砰!”始终默不作声的地圣护法猛然闪身到冥圣护法的背俊,重重一掌击打在了他的背心上。唯恐这一掌要不了他的命,第二掌旋踵而至又击中後脑。
“师兄?”冥圣护法向前踉跄两步,想回头对地圣护法说什麽,但嘴唇动了动头骨却发出劈啪脆响,身躯缓缓向前倾倒。
“二师弟,你好啊!”天圣护法目睹这一幕手足相残的惨剧,睚眦欲裂却已没有任何能力为自己和冥圣护法复仇。
“对不起大师兄,我太爱雪怜了。”地圣护法不敢对视天圣护法悲愤的目光,低声道:“即便我明白她是在利用我,我也心甘情愿!”
刀雪怜冷冷一笑凌空逼近小聂。小聂下意识地往後一退道:“你、你别过来!”
刀雪怜傲然道:“蠢丫头,你也配称为大神官?我杀你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
她探手握住至尊圣杖,指尖徐徐滑过杖身,脸上流露出沈醉的表情,喃喃道:“你到底是我的,我就知道你会是我的!”
“不,它不是你的!”小聂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叫道。
“去死!”刀雪怜横杖挥出一股杖风,将小聂扫飞了出去。她咬破食指,轻轻吟诵道:“我是神的子女,我是南荒的守护者,我是万世轮回永不灭亡的天地之灵——”吟诵完毕,她将指尖的鲜血涂抹在了杖端的神石上。
鲜血渐渐渗入神石,刀雪怜满意地抬头对地圣护法道:“你守在这里,我要进入圣池接受玄乌洗礼。等我回来,就将是新一任的大神官!”
她举起至尊圣杖,向翻腾不止的池面低喝道:“以至尊之名,开!”
“哗——”黑色的池水应声澎湃,在玄乌大神像前冲起一道高达三丈的水浪。浪尖开放久久不散,化作一座水筑的神台。
“果然是这样——”刀雪怜面露喜色,纵身跃上神台。神台缓缓下沈,却在完全嵌入池面的一瞬陡地停住,不再有任何动静。
“这是怎麽回事?”刀雪怜怔了怔,再次举起至尊圣杖念动咒语。
“没有用的,”天圣护法气若游丝,“我告诉过你,圣池的大门只有素女才能通过。”
“我不信!”刀雪怜冷哼一声,目光扫视过匍匐在地的小聂,眼睛霍然一亮道:“我明白了,是玄乌之泪!"
小聂虽被杖风扫中,但在玄乌之泪的护持下毫发未伤。听刀雪怜不仅夺走了圣杖,还要抢夺自己的玄乌之泪,不禁惊怒交集道:“我宁可死了,也不会把它交给你!”
刀雪怜轻蔑道:“那可由不得你了!”飘身上前,伸手抓向小聂道:“给我!”
就在这时候神庙的门外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好累啊,刚好可以在这池里泡个澡!”
“裴镌?!”刀雪怜一惊回头,望见裴镌和尧灵仙并肩走进来,“你不是走了麽?”
裴镌叹道:“瞧我这记性,走到半道上才想起我老婆的病还没医好。没法子,只好原路折返,厚著脸皮求医来了。”
“裴大哥!”小聂欣喜喊道:“快帮我赶走这恶女人,她还抢走了至尊圣杖!”
“多嘴!”刀雪怜出手如电抓向小聂,以防夜长梦多煮熟的鸭子又飞走了。
鸭子煮熟了,是不会飞的。但小聂就不同了一她突然飞了起来,被裴镌祭出的天涯绳缠住腰肢,避开刀雪怜的魔爪直往神庙大门方向冲去。
“回来!”刀雪怜眸中厉芒连闪,甩手挥动风影鞭奋起直追。
“石平!”裴镌早有预料,亮出月光宝锣,光华如雪迎向风影鞭。两股巨能狭路相逢,激得光澜四溅池水如沸。
裴镌顺势将小聂抱进怀里,道:“这几天老被你牵著鼻子,也该让老子出口气了!还记得我们上次见面时,老子说过的话麽:我保证所有人都会活得很好。”
刀雪怜收住风影鞭,冷笑道:“你的确是个厉害人物,但这里除了我还有地圣护法,而你……还要保护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觉得自己有赢的可能麽?”
“当然有,”裴镌满不在乎地回答说:“不仅要赢,还得连本带利赢得漂亮!”
“做梦!”刀雪怜嗤之以鼻:“你不该回来,可既然回来了就不必再走了!”
“他当然要回来,因为这是一个约定。”在神庙的门前,缓缓出现了一道水蓝色的身影。“虽然传说中裴公爷是个无赖,好在这次他还是说话算话的。”
“素柔水?!”刀雪怜失声呼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吧,明明看见裴镌一刀斩断了素柔水的心脉,死了的人怎麽可能又活过来了?
“你没想到吧,我没有死。”素柔水缓步来到裴镌身边,“现在二对二,很公平。”
“你怎麽不多带几十个人来?”裴镌很不满地埋怨素柔水,“对付这种有人皮没人性的妖妇还用讲公平?直接弄死还便宜了她!”
“原来你们早有预谋,是在故意引我上钩!”刀雪怜逐渐明白过来,却仍有一事不解:“可是你为什麽会相信素柔水,素柔水又凭什麽愿意相信你?”
“就凭我的老婆是素柔水的弟子,还凭她答应助我宰了秋千智!”裴镌嘿然道:“赤玄岩死了,屠菩提死了,我怎麽都该在神庙里找个能跟你分庭抗礼的人。抢走我老婆,草我当枪使,真以为老子会忍气吞声任由你欺负?"
“你老婆是素柔水的弟子?”刀雪怜一愣道:“你究竟有几个老婆?"
“他说的是夜狼族公主迎兰。”素柔水代答道:“当我看到赤玄岩和屠菩提的金令时,就知道裴公爷是友非敌。如果他想杀我,大可不必大摇大摆闯入神水宫,更不会亮出金令引起我的警觉。相反,从那时候起我隐约猜到是你在幕後下手了。”
“放是你们就狼狈为奸,在水杉林中演了一出好戏给我看?”刀雪怜问。
“我不死,你怎麽肯现身?”素柔水淡淡道:“何况裴公爷还要救回他的夫人。”
“不必跟他们废话。”地圣护法俯身从池水里取出一根黝黑粗重的魔杆,拿在手里哗啷啷一摇道:“动手吧,雪怜!”
刀雪怜颔首道:“也好,索性趁著今夜我们就将所有的事都做个了断!”
“叮——”至尊圣杖被她向前斜举而起,遥遥指向裴镌和素柔水。杖端的神石散发出一团乌茫茫的光晕,光晕中隐约可见青、红、绿、金四色光缕波动跌宕。
突然,天圣护法口中发出一串悠长而古怪的吟诵之声,张开双臂扑向刀雪怜。
“你要干什麽?”刀雪怜猝不及防,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苍生之血,献祭我主——”天圣护法用双手抓住至尊圣杖的杖身,挺身迎上。
杖端的神石光华一黯,刚好被嵌进他胸膛上被风影鞭破开的血窟窿里。
鲜血登时染红了神石,天圣护法的面容因为强烈的痛楚而扭曲,神情肃穆而虔诚,运劲将至尊圣杖往身体里一送,慢声吟道:“了神怒止,圣杖宁……”
“找死!”刀雪怜面色大变,狞声出掌击中天圣护法的面门。“滚开!”
天圣护法松开圣杖身躯飞出,面部撕裂显现出一道道鲜红的血痕,情景异常惨烈。
“师兄!”素柔水纵身飘飞,接住天圣护法的身躯,喂入一颗神庙秘制灵丹。
“至尊圣杖被我用血祭之术暂时封印,但只有一往香的工夫。你们要快……”
天圣护法艰难地喘息,眼鼻口耳中鲜血泪泪流出。他吃力地将目光投向小聂道:“记住,只有身心圣洁不著一物的人才能蒙得应许进入圣池——”
“大师!”小聂热泪盈眶,伸手要解衣衫,希望能用玄乌之泪救回天圣护法。
但天圣护法的双目已然平静地阖上,唇角兀自合著那一抹温暖的笑意。
“大师——”小聂大哟,抱紧天圣护法的遗体痛哭出声。
素柔水神色黯然,将天圣护法的遗体交到小聂手中,转身望向刀雪怜道:“你不是要做了断麽,来吧!”袖口中同时射出两束飘带攻向刀雪怜。
刀雪怜手中的至尊圣杖已被血祭之术封印,一柱香内无法发挥出任何威力,几乎和普通的铁杖无异,拿在手里反而显得碍手碍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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