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及倾城笑

21 调戏被调戏


“阿嚏——!”
    书房里传来一下极不雅的喷嚏声,听梓与云绍在隔间候着,冷不防抖了一抖。
    没有红袖添香,没有佳人磨墨,他昏昏欲睡地拿着一卷书坐着,不知在神游什么。小白在他身边闲得无聊,两只爪子在墨里染了,随即在他早已摊好的白纸上欢快地小跑起来,按出了十数个梅花爪印。
    事实证明,舒长昼这顿晚饭吃得很不愉快。而证据就是,他怏怏不乐地吃了几口,就把一众千金给轰回去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甚是想念跟小容一起吃饭。虽然小容会把他准备夹的菜尽数夹走,最后他只有吩咐厨子再做一份夜宵。
    但是夜宵……也会被小容以各种理由蹭掉一大半,舒长昼的身形也就在小容身体力行的监督下变得愈发飘逸与骨感。
    不过,他很生气还不止是这个原因。回想起她安安静静离开的背影,他心里就一股无名火噌噌地往上窜。
    有人轻轻敲门,舒长昼回过神,懒懒地道:“进来。”
    一个侍卫低头进来,一言不发。舒长昼拿着书的手一紧,寒声问道:“她还没回来?!”
    侍卫小弟在舒王爷的怒火下欲辩不得,弱弱地点点头。
    他怕小容觉得没面子,就以各种理由将她往常回府路线上的王府侍卫调走许多,还让侍女们重新打点了霜萼院,备了一桌好菜以及沐浴的热水等着。
    可她居然该死地还没回来?!这都什么时候了?!
    月上中天,万家灯火,倦鸟都归巢了。小舒郁闷地揣起下巴,琢磨着她该不会是又迷路了吧。
    一眼瞥见那侍卫还没有离开,舒长昼清了清嗓子,问道:“还有何事?”
    知道自己报上的消息可能点燃火药桶,侍卫小弟欲哭无泪,也只有无可奈何地道:“那……王爷,容姑娘似乎早在外面觅好了住处……”
    他预想中的暴风雨并没有来临,舒长昼缓缓抬眼,长指一松,那卷书跌在桌上,唰唰翻了几页,依稀可辨出时清秀时潦草的字体。
    “你退下。”舒长昼淡淡地道,侍卫小弟又惊又喜,忙不迭退了出去。
    隔壁两人听得冷汗涔涔时,忽听舒长昼道:“听梓,云绍,随我出府走上一趟。”
    说是出府,也没见他往王府外走。听梓云绍两人在他身后面面相觑,竟一路跟着到了霜萼院,不由奇怪。舒长昼一言不发地往里走,站在小容房门口很久,忽然火山爆发一般一脚踹开了房门。
    在里面等着的侍女昏昏欲睡,被他这一脚吓了一跳,舒长昼一个眼色,侍女们均是一个激灵,连忙退了出去。
    一桌饭菜早已冷了,花瓣在木桶里被泡蔫,房里仍弥漫着轻微的雾气与花香。他凝视饭菜良久,转身对外面道:“来人。”
    进来的是小容的贴身侍女青杏,青杏小姑娘一个,何曾见过舒长昼发这般大的火,瑟瑟不敢出一言。舒长昼瞟她一眼,问道:“你可知小朝平日都喜欢吃哪几样点心?”
    青杏花容失色,“婢子知道……”
    “吩咐下去,这几道点心让他们再做一次,本王要带出府去。”
    青杏一愣,再度在舒长昼冰寒的眼神下颤抖,忙不迭应下。
    吃饭就吃饭嘛,居然吃到这里来了。小容撑着发昏的额头,警惕地缩在马车一角,打量着眼前手执折扇含笑的白衣公子。
    她明明记得自己找了一家最大的酒楼海吃海喝一顿,花了她足足一两,然后……她醒来就在这里了。
    奇怪,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姑娘不用怕,在下只是送姑娘回去而已。”白衣公子悠悠敛起折扇,坐在马车中含笑打量她,仿佛在打量一件艺术品。
    小容不知怎的,见到这白衣公子没有那般戒备,反而没由来生出几丝亲切。她亦是打量着白衣公子,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白衣公子一愣,随即道:“在下见姑娘喝醉了,正好顺路,便将容姑娘你带出了酒楼。”
    小容很好奇:“怎么个顺路法?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
    白衣公子抚额长叹曰:“姑娘,这顿饭还是你请我吃的,怎么能说忘就忘了呢?”
    小容如遭雷劈,为自己败家的酒品暗暗悔恨跺脚。
    她的银子啊!她的银子啊!她以后可没那么好的机会向舒长昼要银子了啊!!
    好不容易清醒了一点,小容隐约记起这公子名叫白清潇,便问他:“白公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姑娘你喝醉前不是说了,要回靖南王府么?”
    小容很明显又一副遭了雷劈的表情,随即咆哮起来,几乎揪上了白清潇的衣领。
    “谁要回靖南王府了——!”小容恶狠狠的样子颇像发怒抓狂的小白,“我要回我自己家,你听见没有?!”
    在她的大喊大叫下,白清潇没有多说,只是定定地瞧着她,然后温柔一笑:“好。”
    容轻朝立刻不好意思了。睡意再度袭来,她眼睛一闭,再度睡了过去。
    马车缓缓驶至小别院大门前,赶车的人将马车停下,低声对里面的人道:“世子,到了。”
    “就停这儿,我送小凝进去。”白清潇将车帘撩开一条缝,面无表情地吩咐。
    “是。”他颔首应道,又问:“世子要亲自送郡主进去么?属下来……”
    “不了,白厉你在这等着。这么多年没见到小凝,得趁这机会好好看看,否则将来带回去,又会被父侯每日抢在身边疼着,我哪儿有机会靠近。”想起自家那个思女成疾的父侯,白清潇就一阵头疼。
    “属下明白。”白厉颔首,随即将车帘撩开。白清潇将小容背在背上,很轻巧地跃下马车,没有惊醒小容。
    “我速去速回。”似乎猜到白厉在想什么,白清潇微微一笑,背着小容点足飞起,直接翻过墙去。在翻越时,白清潇也没忘了将一个充满凉意的眼神往某个小暗巷丢去。
    以后再让他碰上这种事,舒长昼这小子就有得受了。
    看着白清潇很快从小别院出来,舒长昼面无表情地站在暗巷里,一手拎着王府厨子做好的点心,另一手拎着被揍得奄奄一息的小白。听梓与云绍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均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小步。
    他们为了赶时间就抄了小路,刚刚要出暗巷,就见到了这辆马车,然后就看见小容被一个年轻公子背着下了马车。
    舒长昼很生气,后果很可怕,这是两人达成的共识。
    然而舒长昼的火气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高涨。他眼神紧锁在小别院大门上,露出一缕危险的冷笑。
    好……好你个容轻朝,难怪胆子大到夜不归宿,原来是在外面勾勾搭搭?!
    “云绍,听梓。”
    听见舒长昼叫自己,两人均是一僵。不想舒长昼下一句让他们大为吃惊。
    “等在院子里,不许让任何人靠近。”
    话音刚落,舒长昼左手拎点心右手一只猫,眼神阴冷地往小别院走去。
    那家酒楼的酒后劲很大,小容没有想到这个身体的酒量如此之好,喝了那么多才醉。虽然她酒品不怎样……好歹还是没有失态到吐了白清潇一马车。
    如果不是喝酒伤身,小容甚至打算明天再去买一些酒回来,当做安眠药用。
    于是就在这种比较变态的想法下,小容心满意足地抱着软枕翻了个身,接着睡觉。
    朦朦胧胧间,自己探出被子的手似乎被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搭了搭又揉了揉,小容揉揉眼睛,很是奇怪。
    这个时代应该没有卖毛绒玩具的吧,而且她也没有自己动手做过,哪儿来的毛?
    “咪呜……”
    微弱的猫叫声在枕畔响起,小容一个激灵,赶紧睁眼,很意外地在床的内侧见到了小白。
    “……小白?”小容试探地唤了一声,小白听见她叫自己,看起来很高兴,一个劲地往她被子里钻。
    容轻朝高兴坏了,暗道还是小白有良心,便伸手去梳弄小白的毛,顺手将它拎了出来。
    可下一刻,小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小白会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意味着……
    她不敢再往下想,只是稍稍侧转身子,朦胧的月光下,舒长昼一双几乎冒火的眸子就出现在她上方。
    舒长昼在她床边站着,微微躬下身打量她,早就闻见了一股酒味,皱眉道:“你喝酒了?”
    小容弱弱地点头。
    舒长昼冷笑,小容一下慌了,正要起身时,舒长昼忽然两手压下按住她肩膀,将她牢牢按在床上。
    容轻朝大惊失色,连忙挣扎,不想舒长昼力道大得很,双手仿佛钳子一般将她钳住。
    “舒舒舒舒舒长昼……你、你要冷静啊……”小容哆嗦起来,语不成句。舒长昼挑起眉,质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刚才?谁啊?”小容一下没反应过来。
    舒长昼火冒三丈,当即戳着她额头大骂道:“你居然敢夜不归宿?!你居然在外面勾勾搭搭?!你居然敢跟陌生男人独处?!容轻朝,你把我放在什么地方了?!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小容被他骂得晕头转向,弱弱地辩解道:“我跟他没什么……喂喂喂,你不要误会!!”见他眉头又皱起来,小容辩解不及,恨自己没多生两个舌头,“他只是送我回来而已!”
    “那你倒说说,他怎么送你回来?”舒长昼紧紧盯着她,又俯下去几分。
    小容再度面临能数清他眼睫毛有几根的情况,叫苦不迭。舒长昼脸色越来越冷,他的脸却离得越来越近。
    眼见清白不保,小容心一横牙一咬,大声叫道:“他说他叫白清潇!”
    乍听见这个名字,舒长昼的怒火消了大半,愣愣地看了她片刻,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双手仍然按住她肩膀。
    “你笑什么?”小容很郁闷地转过头,嘟嘟嚷嚷,“这有什么好笑的?”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舒长昼淡淡扔下一句,长指一伸捏住她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正对自己。
    眼尖地瞥见舒长昼唇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小容顿时寒毛倒竖,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乱来……”
    小白蹲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两人,舒长昼慢慢地贴近几分,“你敢夜不归宿,嗯?”
    他的睫毛好像又长了几分……唔……小容默念□□空即是色,丝毫不为舒长昼的美色所诱。
    “你敢在外面乱来?”他再度贴近几分。
    默念心经不管用了,在舒长昼的美□□惑下,小容心底涕泪交加,惹天惹地不惹舒长昼是她的生活准则,她到底怎么把他惹毛了?!
    “你敢喝酒?嗯?!”
    距离只剩下十公分,小容全身僵硬地看着他,晶亮的眼睛扑闪扑闪,已经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气息。
    “你敢跟陌生男人独处——?”这一声拉得特别长,舒长昼紧紧地盯着她,几乎要将她熔铸在目光中。
    小容一副宁死不屈英勇就义的表情,一字一句缓缓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呵……”
    舒长昼忽然轻笑起来,稍稍侧头,俯身下去,清新如兰草的气息如滔天洪水,将她温柔而密不透风地覆盖住。
    然而不过片刻,舒长昼用嘴叼着小白的后颈,将无辜的小白从床上叼了起来,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容。
    ——其实他只是吓吓她而已。
    小容僵硬到极点的身体陡然放松,脸上似哭似笑,然后当着舒长昼的面,哇地哭了出来。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