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虎为患

第61章


    不需要,就是她死了,诚诚也不需要报仇,她惟一的希望就是让诚诚开开心心地长大,不要活在仇恨里。
    但是吕刚能给她这个机会吗?
    她没有一点儿把握,要是死了,这样子死在吕刚的手里,她的儿子,她的诚诚在北条淮寺的手里,会是怎么个样子?
    成为北条淮寺那样的人?面上永远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内心里早已经让仇恨给深深地占据,这样的诚诚,会快乐吗?
    不!
    绝对不行!绝对不行。
    她可以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他们都说喜欢她,他们喜欢她什么?一个个地,在利益面前,她总是第一个被舍弃的那个人,无论是北条淮寺,陈意谦还是江澈,每个男人都一样,没有任何的差别。
    时间过得很慢,慢得让人觉得这时间如蜗牛一般,怎么都过不去,停滞在那里,仿佛凝固着一样,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感觉到困意,闭上眼睛前,她不得不安慰自己说,原来她自己还是个挺乐观的人。
    有些事不是你想见到,就能如你的愿,不会发生的,老天往往会与你作对,让你一顷刻之间觉得天都要塌下来,这样的情景,就在惠苏莹的面前上演,就像一场最残忍的电影一样,让她撕心裂肺。
    诚诚,只有诚诚,才能让她有这种感觉,死去的心仿佛活过来,她会疼,深入骨髓地疼。
    “这是江澈那小子的孽种吧?”
    吕刚一手揪着诚诚后衣领,就把肥嘟嘟的小男孩给提起来,自以为露出很和善的笑容,布满疤痕的脸,却让他显得极为凶狠,脸差不多挤在一起,只消一眼就能将人给吓到。
    诚诚的两条小肥腿儿一直在挣扎,试图挣脱后衣领的那只手,衣领被揪紧,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嫩的脸胀得通红,倔强的小嘴,硬是没喊出声来,瞅着地上被绑住的惠苏莹,褐色的稚嫩双眼里充满着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
    “四叔,他是我的儿子。”惠苏莹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没有见到北条淮寺的身影,自己的儿子却落在吕刚的手里,心里早就已经泛起不好的预感。
    或者,她与诚诚是诱饵,是北条淮寺的诱饵?
    她心中为这个猜想而刹白了脸。
    “我知道他是你的儿子,更是江澈的儿子不是吗?”
    吕刚的脸上明明白白地描绘着“残忍”两个字的意思,手里一松,被他揪在手里的诚诚便身不由己地掉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面里。
    地面全是水泥,生硬得很,听到清脆的声音,钻入耳朵里,惠苏莹感同身受,有可能,有可能的话,她都想扑上去,把吕刚给杀了!
    诚诚掉落在地,有些委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抓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妈妈为什么会被绳子缠成那样子,只知道那个长得很怕的人,是个坏人。
    眼泪就在眼眶里,他痛得吸吸鼻子,固执地要爬向那边,惠苏莹所躺的地方,那个地方,小小的身子好疼,不住地吸鼻子,穿着长袖的上衣,还有长裤子,看不出他身上有哪里给摔到。
    这样的情形,让惠苏莹心里很没底,心里跟塌陷了一样,她自己动都不能动,全身被绑得只留下头部的各个器官能动,一切都充满无力感。
    她没有白马王子可能希冀,北条淮寺,真行,这世上的男人,一言一行中无不表露出对她怀着那种意思,现实中,却总是硬生生地捅她一刀,如果不是面临着这种情况,还真是想大笑几声,对自己说:哎,你真是个倒楣鬼!
    别人碰到的都是白马王子,她这叫碰到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地表现得跟没有她不行的样子,转眼间就娶了别人,离婚又结婚,一切都进行得很自然,即使她对北条淮寺没有一点儿感觉,还是觉得自尊受到伤害。
    是的,自尊受伤害,大大地受到伤害,现在比自尊受伤害而更可怕的是她让诚诚陷入危险中,北条淮寺够狠,拿她与诚诚做诱饵,想把吕刚这个仇人引出来,可吕刚凭什么会吃这个饵?
    她想不太出来,为什么吕刚会真的咬上这个饵,“四叔,这是我的儿子,是我与江澈的儿子,你说的是,你说的对极了,北条淮寺呢?他人呢?让我的儿子落到你的手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回国,真是不明智的选择,她真是觉得受够了这一切,一切都让她觉得充满着戏剧性,她人生的一声大戏,总在她觉得生活很美好的时候,给她硬生生地一捅,那一捅,捅得她血流不止,终身不能愈合。
    “江澈人呢?他人呢?”
    吕刚盯着爬向惠苏莹的诚诚,眼里连半分的怜悯都没有,那里面全是杀意,毫无保留的杀意,冷冷地质问着。
    “我也想知道他在哪里呢。”她真没想到吕刚会问这个,一时间,眼神黯淡下来,喃喃自语着,“四叔,你要是知道他在哪里,请告诉我一声……”
    去地狱几层了?还是直接去的天堂?
    他能去天堂吗?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江澈,你在天堂还是在地狱里?
    惠苏莹真想不到,居然会是这么个理由,吕刚竟然认为江澈还活着,那个人已经离开这世界五年的人,居然还活着,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可笑的事?
    是呀,如果吕刚知道,请麻烦告诉她一声,她到是要好好地看一下他怎么还活在这世界上,人有时候活得够久了,就难免有些神神叨叨,就如面前的吕刚一样,居然认为江澈还活着。
    “大侄女,你做的挺不错的,这么多年都撑过来,没个男人在身边,过得也还行,江澈对你还挺不错的呀,居然就这么忍心瞅着你带着刚生来的孩子一起过?”
    吕刚试图做出和善的笑容,可那张脸完全不配合,让他的笑意显得特别的狰狞,跟刻画中的恶神一样,让人看了十分得恶心。
    惠苏莹其实与吕刚没有多少交情,与这些个父亲的所谓义气兄弟,就从来都是打个照面,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认识,她从来就不喜欢接近他们,母亲是怎么死的,牢牢地记在心里,怎么都不能让她放开心去认识这些个父亲的所谓义气兄弟。
    “还是四叔过得好吧,这么多年,我还以为四叔跟阿澈一起没了的,四叔是不是以为你自个儿还好好的,阿澈也还活着?”
    如果一个人没死,那么就可以同理证明另一个人还活着,她真是很无语,出车祸的江澈毫无意识地在医院里离开这个人世,尸体都已经火化,公墓那里,她父亲的墓旁就是江澈的墓地。
    或者说一切都是她自己在做梦?
    根本没有车祸,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有可能吗?根本不可能!至少趴在她身上的诚诚是真实的,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一直让她一个人带到这么大,还知道趴在她的身上,愣是咬住*,没有哭出声来。
    身为一个孩子的母亲,她觉得很对不起诚诚,没能给他最好的生活条件,还让经受这么大的惊吓,北条淮寺,她准备原谅他的,现在,从这时候起,她不原谅。
    还没待吕刚有所回答,她迅速地再次开口,“四叔在做什么,抓我想引出江澈,到底谁给的四叔的错觉,或者是假消息,说江澈还活着?”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吕刚到底不是白活这一世的人,在道上那么多年,被称为“毒老四”,自有他的一套手段,为人多疑,且手段毒辣,一下子就听她话里的意味。
    当年那次画大饼的投资,让他们几个兄弟亏得血本无归,都是出自于北条淮寺的手笔,他想报仇,第一个要找的便是江澈,把他们兄弟几个装入麻袋,丢入海里,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自然要找江澈抵命。
    当然,北条淮寺、陈意谦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以为江澈死了,事实上根本没有,这个事,到底是从哪个人那里听说的?
    是北条淮寺,这让他面色一变,布满疤痕的脸开始有些抽抽,凶狠地走向被全身绑住,都不能动弹一分的惠苏莹,一脚踢向她的腰际,没有半点留手的意思。
    “你说,北条淮寺为什么一直针对我们几个?”他忙不迭地问,手一挥,身下长得怪模怪样儿的手下都带着全身的杀意,往后退一步,与他保持着三四个身位的距离。
    那里的肉最软,踢得最疼,要不是时机不对,惠苏莹真会挤出几滴眼泪来,但她知道自己没有可依靠的人,一切都得她自己来,得坚强地面对一切事,最重要的是让诚诚安然无恙。
    “四叔看来一直是被蒙在鼓里呀。”她微叹口气,让自己显得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努力地张大眼睛,“李仁光,四叔还记得李仁光不?”
    “一个死鬼,有什么可提的?——”
    吕刚的话才开个头,突然间停顿在那里,浑浊的瞳孔一下子放大,瞪着全身被绑得不能动弹的人,“他与李仁光那个死鬼有什么关系?”
    是的,死鬼,死去已经很多年的人,就叫做死鬼,吕刚的眼里,没有活人,只有死人,只有死人才不会把话给泄出去,李仁光就是那个死就不会把话给泄出去的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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