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咒

  回去的路上，司徒玄飞关心的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点点头，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过来看看，你的孩子。”女人抱着婴儿，怪笑着向她走来，她拼命的摇头，身体忽然失重，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宝贝，醒醒，我们到家了。”
  曲寒惊喘的睁开眼，迎上司徒玄飞温柔的目光，原来刚才又是一场恶梦。
  下车的时候，曲寒感觉身后像是有人在盯着她看，她敏感的转过身，看到在不远处的榕树下站着一个头发很长的女人，女人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手里拎着一个人偶。
  曲寒认出来了，那是她的人偶。
  她刚想上前问她要人偶，女人却忽得消失。
  “宝贝，你在看什么？”
  “哦。没——，没什么。”
  曲寒和司徒玄飞一起进门，换鞋的时候曲寒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女人，脸是一团模糊。她感觉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长长的头发，黑色的，挡住了一半脸。
  “是她。”曲寒惊讶的发出声来。
  “谁？”司徒玄飞有些奇怪。
  “没事。”曲寒摇摇头，心里空了下去。为什么梦中出现的女人，会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是一种暗示，还是她真的会生下梦中那个狰狞的婴儿？
  今晚的月色，忽暗忽明。
  床上的曲寒望着深蓝的天宇辗转的难以入睡，身边的男人此时已经响起了微微的鼾声。
  她想睡，但是却不敢睡。她害怕梦到那个婴儿，还有那个女人。
  “只要你肯交换，你便会得要你想要的东西。”妖薇的声音回荡在了她的耳边。
  “你让我拿什么交换？”她问。
  “三瓶婴儿的脐血。”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你会相信。”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因为我不是人。”
  曲寒想着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哆嗦，她让月光复活了人偶，但是却把它丢了。如果这个人偶让别人捡到，那个人会不会从人偶的口中知道关于她的事情。
  曲寒越想，心里越是不安。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烈了。
  
第15章
  杨仪醒来的时候，是在上午10点，他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痛，起身后发现青青并不在婴儿床里。
  “难道青青被妖薇抱走了。”这是杨仪脑海中第一个闪现的念头。
  “咯咯咯。”此时，隔壁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青青特有的婴儿笑声。杨仪来不及多想，便跑了过去。他看到青青正坐在垃圾筒的旁边，手里拿着一个没有头的人偶，人偶的身上插了三根针。杨仪记得，这是妖薇插到人偶身上的。
  “青青。”杨仪跑到青青的身边抱起她。
  “爸爸。”青青很清楚的喊出了这两个字。
  “青青，你刚才叫我什么？你在说一遍。”
  “爸爸。”青青咯咯的笑，“爸爸，帮我把人偶身上的针拔下来。”
  杨仪愣一下，难以置信的看着怀里的青青，她还不到二个月，居然会说话了。
  “爸爸，你发什么愣，帮我把人偶身上的针拔下来。”青青抬高了声音，看上去有些生气。杨仪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冷颤，小心的将青青放到地上。
  “青青，你真的是青青。”杨仪难以相信。
  “是的，爸爸，帮我把针拔下来，人偶会痛的。”
  “可是——。”杨仪一脸堤防的神色。
  “你在怀疑我是不是人对吗？为什么妖薇说她不管是什么你都不在乎，而你却在怀疑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青青的表情，一脸单纯。声音小小的，甜甜的，却让杨仪有种不寒而栗的惊悚感。
  “好的，我帮你。”杨仪发现自己根本就没能力在去拒绝一个小女孩对他的要求。
  “谢谢爸爸。”青青咯咯的笑，看着杨仪将人偶身上的三根针全都拔了下来。
  “把针给我。”青青要求。
  “太危险了，青青。”
  “我要你给我，爸爸。”
  “不行。”杨仪坚决的拒绝。
  “你会后悔的。”青青对着杨仪笑笑，目光里暗射出一股阴冷的恨意。杨仪后退了几步，眉头紧锁的看着青青幼小的样子，浑身的汗毛就是一炸。
  “青青，你——”杨仪无助而又害怕的拿出手机，又一次给妖薇打电话，可是仍是无法接通。
  五天了，杨仪不知道妖薇究竟去了哪里？
  “她回不来了。”青青一边玩抚着人偶的身体，一边喃喃的说。
  “你在说什么？”
  “我说她回不来了。”
  “不可能！”
  “咯咯咯咯。”青青笑，“爸爸你的想法太简单了。她做了她不该做的事情，她得到了她应该得到的惩罚。”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不是人。”
  “啊！”杨仪尖叫一声，逃命似的离开了人偶店，这些天，为了等妖薇回来，杨仪天天带着青青呆在人偶店里。
  此时的北仲街上人来人往，秋日的阳光，带着慵懒的情绪，铺散着整个城市。杨仪跑出来时，引来了路人好奇的视线。
  “你跑不掉的。”一个女人说完，长叹了一口气，走进人偶店中。
  “妈妈。”青青喊。
  “她已经死了，真正的死了。”女人抱起青青。
  “都是她害死了她。”
  女人赞同的点了点头，“她害死的何止你妈妈一个人呢？”
  “你是什么人？”
  “我和你一样，都不是人。”女人说完，抱着青青向外面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你应该去的地方，你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你的爸爸。”
  “不！”青青尖叫着，因为害怕在女人的怀里哇哇的大哭起来。
  这一天，这个时候，如果你在北仲街上，你一定会听到一阵婴儿悲悯的哭声。路上的人，全都好奇的四处乱看，可是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哪家的孩子，怎么哭的这么可怜。”
  “不知道。”
  女人听到两个路人在讨论，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青青塞进一个画满符咒的袋子里，青青在袋子里挣扎了几下后，平静了下去，慢慢的，袋子变的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了瘪瘪的小小的一个锦囊。女人笑笑，嘴角轻轻上扬，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她是谁？
  她是任何人都会见到的人。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如何的富裕，又或者是如何的贫穷。在面对她的时候，所有人的都是平等的。
  她喜欢所有的人，她目睹着所有人从生到死的整个过程。她总是会出现在你人生最后的那一秒，她是谁？她就是死神，但是她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渡灵者。
  她除了负责将所有人从这个世界送到另一个世界外，还有一个责任，就是在一次杀死那些，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比如，像是杨青青。这个让巫者复活的婴儿，她的存在必然会为这里带来灾难。杨仪家人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命中注定的事情，谁也躲不掉。
  她手中的锦囊，叫做化尸袋。必要的时候，她会将死去的人肉体连同灵魂一起送去那个世界。比如，像是被巫者复活的杨青青。如果，只是简单的带走她的灵魂。那么，人们发现的，将会是一具，死去将近两个多月的婴儿尸体。
  她当渡灵者已经差不多六十多年了，这六十多年中，她都在不停的寻找着一个女人，而现在，她想她终于找到她了。
  
  不知跑了多久，杨仪感觉自己干渴的就要死去了。不同的街道，不同的路人，他们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都落在了杨仪的身上。
  一个半裸着上身的男人，在秋日的上午，在这个城市上的马路上没有目的奔跑着。
  “是不是精神病院出来的人？”
  “谁知道，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医院。”
  人们的好奇心，总是无穷尽的。
  杨仪拿着手机，一次又一次的给妖薇打电话，可是，无论多少次，手机里的提示声音全都是无法接通。
  她究竟去了哪里？杨仪的心里，被前所未有的绝望覆盖着。
  他从未有过如此的感觉，心痛担心的滋味，是如此的痛彻心骨。这种感觉，即使是郭芳死了，他也没有过。
  难道，他忽得恍然。
  难道，她才是他真正的宿命所在。难道，她才是命中注定那个要和厮守一生的人？
  “是的，她就是那个人。”一个头发很长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了杨仪的面前。
  “是你。”杨仪无措的望着女人，她穿着合体的职业装，头发很长，脸色很白。
  “你还记得我。”
  “你是——”
  “是你现在所想的那个人。”
  女人的脸上，还是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我不想死。”
  “每个人都会这样说。”
  “在给我一些日子，我要去找她。”
  “你找不到她的，而且也已经来不及了。”
  “可以的。”杨仪很执着。
  “你很爱她？”
  “我不知道，我很害怕失去她。”
  女人笑，看上去很漂亮。
  “走吧。”女人将一根绳子套在了杨仪的身上。
  “不——”杨仪挣扎的想要逃开女人的束缚。
  “你回头看看，你还有可能在回去吗？”
  杨仪回过头，看到一张脸，脸上带着微微的惊恐。他认出了，那是他的脸。他的身体被压在一辆大卡车的下面，压的很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