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无声留春住

“喂……，喂……。娜娜，慢点儿，轻点儿，你这心急火燎的，是想去哪儿呢？”娜娜一出了帐篷，就拖着沚湄跑，还不准蕊寒她们跟太近。
    “娜娜，别跑了，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我的手疼！你跟那野蛮人真是一对！”沚湄快受不了这迷狂的女人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激动起来了。
    娜娜没管沚湄的呼喊，一个劲儿的拉着沚湄直往前冲，也没想过找个交通工具，比如马。潜意识里还记得，沚湄不会骑马来着。可是她没想过，她可以带着沚湄骑呀！看来这女人真是受刺激了。
    又跑了好一会儿，沚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一屁股往草地上一坐，愣是不走了，娜娜方才放开沚湄的手，在附近坐了下来。神色哀伤、迷茫、失落、无助……
    “我说女人，你这是怎么了？”沚湄真是无语，这人怎么这么情绪化呢？
    娜娜双腿并拢，头趴在膝盖上，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无辜的野草，并不回话。
    沚湄还真没见过娜娜这个样子，惊讶不已，赶紧起来做到娜娜旁边，默默的观察她的情绪，等待她愿意说的时候。
    又过了好一会儿，娜娜方才开口：“美眉，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嗯？？？”
    “我不就多敬了几万酒吗？又不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我父王又是道歉又是赔罪的，还给康熙下跪。哪儿来那么多错，又哪儿来那么多规矩啊？还一个劲儿的说教女无方，我又没做错！偏偏我也得陪着父王下跪。你说，小燕子的‘跪的容易’是不是真的有啊，怎么动不动就让人跪呢？”
    “宝贝，这是皇权最为集中的大清朝，除了皇上，所有人都是奴才，只不过分了高级和低级。所以，除了康熙，所有人都要下跪的。而准皇上也得给康熙下跪呢！何况你跟你父王？你呀，要知道，如果是宫女什么的，那可是见人就跪，跟你这一比，可是小巫见大巫。还有啊，你那口子以后也是皇帝，你除了得忍受他的其他女人，还得见天儿给他下跪，恩，还得跪皇后，皇贵妃，妃子，嫔……”沚湄慢条斯理的罗列着那一大串的女人，挑战着娜娜的极限，她是真的希望娜娜不要执着于那一具躯壳，有着前爱人的面皮又有什么呢？就因为这面皮儿爱上一个人，不计后果的爱上，那是多么的可悲啊……，那可是搭上了女人的一辈子，被圈养起来过活的一辈子啊！
    “停停停！美眉，你不要说了，他又不是皇帝，哪儿来那么多女人？即使有那么多女人，可是我就是爱他呀！”娜娜沮丧却也坚定的说着。
    “那……，如果这人有的是你老公的面皮，另一个人有的是你老公的内在，你说，你爱谁呀？”
    “美眉，你是不是电视看多了？哪有那么邪乎的事儿？”娜娜直觉的排斥这种可能。
    “当然有可能，一切皆有可能，你我不就来这儿了吗？”沚湄坚决破除娜娜的侥幸心理。“要不这样，到时候你两个都收得了。”
    “咳咳……，说什么呢？”娜娜窘迫得了不得，“那如果那灵魂被分成三块、四块、五块甚至十块二十块，我也都娶了不成？真搞笑，说话不经大脑。”
    “你现在不也因为一副皮囊喜欢上一个人了吗？要是这皮囊有几具，你难不成也喜欢几个人？追几个人？”
    “越说越离谱了，我可以肯定，他从内到外都像我老公，不会存在你说的那种可能的。”娜娜坚定的说道。
    “纵然如此，他也不记得你了呀！”沚湄想到这个，也不管会不会打击到这女人，说道。
    “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娜娜的神色变得沮丧，“我今天找机会‘巧遇’他来着，可他就跟我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走了。都没理我。”
    “不是吧，原来是失恋了呀！我说呢，你今天是哪根筋不对，拽着我跑那么久，还离营地那么远，为的只是找个人聊天。你呀你呀，怕被人偷听到，说闲话呀！哎呀呀，娜娜啊，咱是现代女郎，不怕流言蜚语的。没事，追就是，不似说只隔了层纱吗？很容易攻破的，姐姐挺你！”
    “切，你是哪门子姐姐？纱……，是纱也是天蚕丝织就的纱，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油盐不进……”娜娜呐呐的说着。
    “停停停！宝贝，你看武侠小说看多了吧！哪有这样的纱？要是有，你给我找个来，也让我瞧瞧新鲜，长长见识。”
    “哼！说什么呢？”
    “不是说纱吗？你以为说什么？不会是走神了吧。”
    “哪儿有，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纱。”
    “恩，不是纱不是纱，是男人，成不？”沚湄无语凝噎。
    “管你是什么？不过，他怎么对他老婆也冷冷淡淡的，你说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还是说……，冷血？”娜娜真是不解，她老公明明很温柔，很诙谐，很可爱的呀。
    “娜娜，纵使是前世，他也不是你的那个他了。你真的想清楚了，想要他吗？他已经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了。你真想去给人当后妈？后妈不好当啊！”
    娜娜一阵心痛，恨恨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怎么老打击自己的信心，拆自己的台呢？“美眉，你家男人也有很多儿女了吧。你不也是后妈？”
    “宝贝，咱不是一个级别的，这不能比。一来，我不爱他，所以他有几个女人，几个孩子我都不会伤心，二嘛，我也有自己的孩子啊，虽然孩子他爹我不喜欢，可孩子是我的孩子，我会爱他的。”沚湄想到自家娃娃，满脸幸福……
    “什么！女人，你那么点儿大就有孩子呢？不是吧，你升级为妇女阶级了呀？恭喜恭喜！”娜娜一脸不可思议，天，都有娃娃了，她才多大啊，她一个现代女郎，居然容忍自己的十五岁就生娃娃，真是……
    沚湄睨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愿意啊，女人该晚婚晚育，少生优生，这点我还是知道的，可是，这嫁了人圆了房，又没什么好的避孕措施，哪儿能没有娃娃？我是健康的女人好不好！”沚湄对娜娜的吃惊表示无语，她以为，娜娜在古代呆那么些年了，早该适应着早婚早育的世道，吃哪门子惊呢？她没说自己是被强迫的，这点面子她还是得顾及，她还要脸啊！其实知道十四的爱情女主角是娜娜，沚湄还是有点儿怨恨的，要不是她，沚湄大抵不会嫁给十四吧，也就没那么多苦头吃了。要知道，爱情里面，不论男女，都是不可理喻的。十四的疯狂，也是因为爱，因为年少轻狂吧。可是反过来想想，纵使不嫁给十四，不成为后妃，没被指婚出去，她也就是一宫女，谁都可以教训，谁都可以打板子，谁都可以要她的命的宫女。和那种境况比，谁又能说现在的自己不幸福呢？假设终究只是假设，她不能够设想自己宫女的结局，也不能过设想自己嫁给其它人的后果，只能活在当下，过好现在的日子，不是吗？
    “喂，喂……，美眉，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又走神了？”娜娜看着这魂魄不知飞到哪里去了的女人，无语，她怎么就这么容易走神呢？自己是个大活人好不好，都一点儿不顾及，一点儿待客之道都没有，真是……
    “恩，说到哪儿了？”沚湄回过神了，问道。
    “说你儿子漂不漂亮。”
    “这小娃娃刚出生都一个样，模样还没张开呢！谁知道漂不漂亮呢？”
    “啧啧啧！你这是当人家娘的人吗？儿不嫌母丑，你这母也不该嫌儿丑呀。”
    “我说美人啊，我哪里嫌我儿子丑了？”这人怎么理解的？
    “没有吗？我刚才问你你儿子漂不漂亮，不不是没说漂亮吗？”真是……
    “那我也没说丑呀，我儿子能丑吗？”是人都会觉得自家儿子好看好不好。
    “切，护短？”
    “该打，这哪里是短了？我这是实事求是，真正的有了调查有了发言权。”
    “哪里调查了？”
    “儿子从我肚子里蹦出来的，我天天抱着，逗着，这不是调查是什么？”
    “喂，你也有大半个月没见着你家儿子了，说不定你儿子逆向发展呢？”
    “说什么呢？不准诅咒我儿子，听到没有？小心教我儿子长大了揍你！”
    “不是吧，那么暴力？我也没说什么吧，至于吗？”
    “这不是暴力，这是维护自己的形象，是自身利益问题，关乎名节，不能不在乎？”
    “你又扯远了吧……，他一个男娃娃，哪里需要什么名节？你这不是纯属扯蛋吗？”娜娜发现今天自己得人了，自己怎么说，对方都跟自己对着干。
    “当然有名节，没有名节竹林七贤哪儿来的？颜回董永哪儿来的？”
    “喂，你不要跟我拽文，什么贤不贤回不回的？我可听不懂。”
    “好了，知道你是工科生，这次饶了你，下次决不轻饶！”
    “是是是，多谢美眉不怪之恩，小女子下辈子衔环结草以报你的大恩大德。”
    “娜娜美人，你唱大戏呢？”
    “没，没呢！”
    “什么唱大戏？看来爷有福气，赶上时候了。”一道戏谑的男生插了进来，眼睛紧紧地盯着娜娜，一毫也挪不来眼，看直了去。
    两人聊的起劲，又不让人打扰，也就没人提醒，是以这时候来了人也不知道。真是……，这些人怎么都有偷听的癖好呢？
    “沚湄/苏日娜给太子请安，太子吉祥！”二人赶紧爬起来行礼，这模样还真怪，不雅的坐着，胡乱的起来，配上这标准的淑女礼仪，要多怪有多怪。
    太子倒没介意，眼神直钩钩的看着娜娜说道：“公主和弟妹免礼。公主怎么跑这儿来了？今儿的晚宴，没了公主还真不热闹了呢！”言语放肆毫无储君风范，倒是秦楼楚馆的风流浪荡子。
    “太子说笑了，那么多王公大臣在那儿，皇上也在，哪儿能不热闹？”娜娜一板一眼的说道，这规矩的模样称得那妩媚的风情大打折扣。
    太子皱了皱眉，说道：“公主不必拘束，就当爷爷普通人就好，随意点儿。”
    娜娜心底直嘀咕，要是你是普通男人，我理都不会理你，管你是谁呢？真是……。“太子说笑了，太子是国之储君，大清国的未来都寄托在您的身上，一举一动不放肆不得，苏日娜又怎敢在太子面前放肆呢？”
    “娜儿，爷叫你娜儿可好？娜儿不必介意，说来你还是我的表妹呢！太皇太后不也是你的曾姑婆吗？都是亲戚，就不必这样了，放松点儿就好，别让爷觉得自个儿还在朝廷。”太子笑着说道。
    娜娜腹诽，都一表三千里了，还能说是表妹？强，这太子泡妹妹的技术蛮到位的。“不敢，太子一言一行都是楷模，苏日娜哪儿敢放肆？少不得皇上又得治苏日娜的罪了呢！”
    “有爷在，没人敢嚼舌根子。娜儿只管放心。”
    切，就是有你在我才不放心呢！瞧你那色迷迷的样儿，娜娜安恨不已，真想立马走人，“太子，这天儿也不早了，苏日娜想回屋歇着了。苏日娜告退！”娜娜只想溜走。
    “不急，晚宴都还没完呢！你父王都还在喝酒，还早呢！”太子并不以她顶撞自己为忤，看着娜娜说道。
    “咳……，太子，沚湄跟十四爷说好，晚上一起去陪额娘，沚湄就先告辞了！”这两人你来我往的，都忘了自己的存在了。沚湄虽然不郁闷，但还是觉得，自己离开为好。她还真不想沾惹这太子，跟他站一起都不想，所说被康熙严格教育着，可在美色面前，原形毕露，康熙的教养都白费了。
    “咦，弟妹还在啊！既然弟妹要去陪德母妃，本宫也不多留，请便。”太子爽快的放沚湄离开，反正有美人陪着，不是吗？
    什么叫还在啊？难道说自己早该知趣的走人？沚湄对这放荡的太子无语，他跟娜娜说话就是爷呀爷的，怎么跑自己这儿来就端起架子，成本宫了？她什么时候那么不遭待见了？呃……，算来她一直都不招待见，“是，沚湄告退。”沚湄给了娜娜一个你自求多福的颜色，抬脚离开。
    “喂，等等我！”娜娜一旁叫道，赶紧给太子请安告退，“太子，今日苏日娜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候，先行告退！”说完，一弯腰俯身不等太子回复就闪身离开，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演练了无数遍。
    太子哪里知道，这动作娜娜在她爹找茬的时候，早就练习了无数遍了，这不熟练能成吗？等太子回过神来，佳人已经远去，身影消失在暮色中。太子眯着眼，危险的看着娜娜消失的地方，神色莫名，眼里有着必得的决心。江山是自己的，美人不也是自己的吗？太子理所当然的想着，轻轻的笑了起来，嘴角一钩，到是个美丽的男人，呃……，男人不能说美丽，英俊吧，那是个英俊小伙儿，除开身份也是能吸引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