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诛心

    历史时空
    远走高飞？我心中一恸。不忍接这个话茬，只得岔开话题道阿弥，是你利用独孤伽罗在先，这个结恐怕只有慢慢解了。”
    只是，提到独孤伽罗，我忽然间想起了独孤伽罗说的话，心头有一桩盘旋已久的事终于让我忍不住问他，“阿弥，你是不是早猜到虎符在我和杨坚的手里？当初你给我锦囊，教我诛心术，是不是就料到了我会和杨坚集结义军，对付宇文护？”
    宇文邕一愣，明显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他的喉结上下蠕动着，我其实已经看到他的答案了。
    宇文邕在宫里韬光养晦，一切事情都没有逃过他的法眼，他又会不那半边虎符落在杨坚的手里头？而这之后，他说服元胡摩通过我的手把虎符给宇文护，是否也期待我最终并没有把真的虎符给宇文护？他那日不顾一切地救我出来，重新教给我诛心术，让杨坚好好照顾我。除了对我关爱之外，其实或多或少也存了一点心思，希望我和杨坚能够把独孤信的旧部召集起来吧。
    “陌，我承认我存了这份心，可是我绝非要利用你，你和他们都不同。”
    没等宇文邕解释完，我便握了握他的手道我。阿弥怎样待我，我心里清楚。不管你是从前那个四皇子，还是大周的天子，你永远都是我的阿弥是不是？”事实上，宇文邕为了我，以身犯险进入南阳城，他能做到这一步，早已经说明了他待我的情谊，只是因为身份立场的关系，他会忍不住用有些卑劣的手段去骗独孤伽罗收服韩褒，会忍不住教授我诛心术，希望我能助他一臂之力。
    明无可厚非，我心中却还是有种说不上的伤感。为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的牵挂与羁绊，有那么多的事不得不勉力为之。
    宇文邕似乎与我想到一块去了，他无奈且怆然地一笑，说道陌，既然你已经拿定了主意，那我就祝福你和杨坚，希望他能够陪着陌游遍名山大川，浪迹天涯，给陌幸福。”
    “倘若有一天。我能够将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但愿也能陪伴在陌左右，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拒绝。”他认真且诚恳地说着。只是我从他的眼中读出了迷茫，他的天下与责任，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更何况宇文邕本就是一个有大志的人。
    “在我还没放下的时候，也随时欢迎陌回长安，庚艳殿会始终为你留着，我也会始终等着你。”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答应着，鼻子已经酸了。
    宇文邕递给我一张叠得好好的纸，有些泛黄，有些皱巴巴的，我不解地摊开来，过了好几秒才突然反应，顿时吓了一跳，“这是？”
    “是大皇兄临终时给我的。”宇文邕的声音终于也有些哽咽了。这张纸上是杨坚的画像，是当初我为了故意引张贵嫔上钩才画的，后来张贵嫔刻意将这幅画盗去给宇文毓瞧，没想到他保留至今。
    “陌，大皇兄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头还是记挂着你。只可惜，我们二人都没有机会好好照顾陌，给你幸福。”他大约是想起了曾经对我说下的许诺，声音中带了几分怅然。
    或许是也感觉到我的情绪不高，他连忙松了松口气，故作轻松地指着那张纸道原来陌一早就选好了意中人，兜兜转转的，绕了一个圈，又还是回到了原点，虽然曲折，但总算也有了好的结果，不是吗？”无错不跳字。
    他这样一说，我终于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下泪来，滴落在杨坚的那张画像上，恰在此时，杨坚风风火火地奔了进来，手里头还端着一碗粥，春风和煦的笑容还荡漾在脸上，一进门便瞧出这屋子里的不对劲。
    我把画像收好，宇文邕也从床边站了起来，扫了杨坚一眼，“朕先走了。回头再来看陌。”
    杨坚恭敬地朝他行了个礼，待他走后，才走至我身旁，探问道发生事了？”他定是看见了我眼角的泪光，我连忙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杨坚倒也不再问，揉了揉我的头发，翼翼地扶着我坐起来。靠坐好，这才在床沿边坐下，端起碗，舀起一勺粥，放在唇边吹了吹，“不烫了，尝尝吧，红枣莲子羹。”
    我重又提起了兴致，瞧着粥的样子挺不的，正准备喝一口，就瞧见门朝里大开，独孤伽罗挺着个大肚子走了进来，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抬眼看她，不明白她又去而复返了。
    杨坚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也是双眉一紧，只是假装不见，目中无人般的将那汤匙举在我唇边，独孤伽罗已在一旁出言讥讽道娘娘这一醒，夫君就亲力亲为，又是下厨，又是喂食，当真是体贴入微啊。”
    杨坚充耳不闻。我却独孤伽罗的戾气，只是说道厨房里头想必还有呢，我找人为独孤添一碗来。”
    “不必了，我可承受不起。我只是羡慕娘娘罢了。”她笑吟吟地说着，双目却一直没有离开杨坚手里头端着的碗，我忽然间意识到，心念一转，已经用手捂住胸口，语调一抬，“这粥……”我偷睨了独孤伽罗一眼，她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双手却抱在胸口，正是紧张心虚的表现，我几乎已经肯定，这碗粥，八成是被独孤伽罗想方设法下了料了。
    “粥了？”杨坚不解地看着我，我只得接着说道这粥我吃不下，没胃口。”
    杨坚明显有些气馁，“好歹也吃上一口吧？无不少字”我何尝不想吃一口，杨坚第一次为我下厨，也是最后一次，我恨不能将这一碗粥喝个干净，可独孤伽罗连这样一个短暂的美好也破坏了。我摇了摇头，不忍心却不得不令杨坚失望。
    “我一口也不想吃。”
    杨坚讪讪地收回手，好心情早已经消失殆净。我于是说道，我有几句话想与独孤单独聊聊。”杨坚本来就心情欠佳，偏偏又不能够发作，当即便点了点头，把碗搁在了床头，几眼流连，终于还是绕过独孤伽罗，径直出门去了。
    我举手示意独孤伽罗到床边坐，独孤伽罗冷冷地看着我，并不挪动一下。我静静地看着她，“独孤下一步是打算呢？”
    独孤伽罗一怔，我则莞尔一笑，指了指那碗粥，“独孤难道真的想毒害我吗？不过可惜，这种雕虫小技，我在宫里头的时候就瞧过许多了，只怕你想用这种方式害我，还得多费点心思才行。”
    独孤伽罗面色一变，过了好一会儿，才冷笑道娘娘果然厉害，事都逃不出你的法眼。其实也算不得毒，不过就是加了少许的怀红花罢了。”
    怀红花有通经活血的功效，我这胎本来就不稳，即便再少量的怀红花也会引起小产。我不禁唏嘘道看来独孤是真的恨我入骨啊。只可惜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泄愤吗？”无错不跳字。
    独孤伽罗既被我拆穿。索性也不遮掩，“光这样自然是不够的。明日南阳城所有人都将，元太后怀孕了，这样不贞不洁的，配住在宫里？到时候你将为天下人所唾弃，一无所有。”
    “是吗？就算如此，唾弃我的也只是那些不相干的人罢了。喜欢我的人照旧喜欢我，甚至还会因此而更加怜爱我，我会是一无所有呢？”我看着独孤伽罗，毫不留情地直戳她的心扉，“相反，倒是独孤真正是一无所有。尤其是，若杨坚这碗粥被你下了红花，皇上你散布流言，我想你何止是一无所有，想必下场还会很惨吧！”
    “惨？还能有多惨呢？我身陷南阳，杨坚不闻不问，我费尽千辛万苦助宇文邕夺权，到头来却也没得到。我反正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怕？”独孤伽罗凄然一笑，笑如鬼哭。
    “所以你就自暴自弃，为所欲为？”我深吸了一口气，“其实你不是一无所有，你别忘了，你现在就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而我，可以让你拥有更多。”
    独孤伽罗愕然地看着我，我嫣然一笑道我说过，你和杨坚是天生一对，你们一定能够相互扶持，共度一生的。”
    “你要把杨坚让给我？呵，老实说，杨坚的爱，我可一点也不稀罕。”独孤伽罗冷笑道。
    我森然道如果你想要别的，恐怕我做不到，你也得不到。你好好想清楚，要么你一无所有，要么你好好做杨坚的杨，给你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再说了，你这么恨我，把杨坚一辈子都牢牢地栓在你身边，难道不是最好的报复吗？”无错不跳字。
    哪里有人告诉别人报复的？独孤伽罗懵懂地看着我，“你为何要这样做？”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而已。”我不想与独孤伽罗在这件事上深入讨论，只是把眼闭了，“你考虑一下，若是同意，我现在便告诉你该如何做，若是不我，还想以别的法子来对付我，那请自便。”
    过了良久，仍旧没有听见她出去的声音，我睁开眼时，她已经笃定地瞧，“好！我就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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