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时代的老公

夜风一阵阵吹过，树上残留的叶子唰唰作响，寒冷阴森又恐怖。
    树底下全是绿莹莹的狼眼，开始还走动着，不时呜咽或凄厉地低嚎几声，后来干脆悠闲地蹲在地上等候，等待有人掉下去，或是我们受不了自己跳下去喂它们。
    整整一夜都在寒冷、恐惧和无望中度过，幸亏有英石一直陪着我，安慰着我，我们紧紧靠在一起取暖，可我从内心还是没有完全原谅他对我的暴行，因为那夜他伤我太深了。
    幸亏树丛茂密，十个人离得不远，那位头领不时地喊话提醒大家不要睡着了，小心掉下去，狼群当前，曾经的敌人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黎明终于来了，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我在树上几乎已经冻麻木了，幸好我和英石都穿着衣服，也不知那些男人只裹着一点皮裙，冻得怎么受得了。
    狼群仍然在树下耐心地等待徘徊着，借着一点晨曦，看得清大概有四十多只狼，看起来凶残而阴狠，幸亏它们不会爬树，要不我们恐怕早被撕成碎片了。也不知这样要耗到什么时候，不知到底谁能耗得过谁。
    “大家注意了，千万不要睡着了，也小心不要掉下去了，会被狼撕碎的。”头领大声地喊着。
    “可是这些狼要到什么时候才走啊？如果它们一直不走，我们岂不是要饿死在树上，说不定等饿昏了会自己掉下去喂狼的。”有人沉不住气了，大声地发着牢骚。
    英石反驳到：“话不能这样说，多等待一些时候，就多一份存活的希望，这就看谁能等得下去了。说不定狼等不及了，会自己走开，这些狼看样子已经饿极了，而我们这几天一直都有东西吃，如果它们实在感到没有希望了，或者是饿得受不了了，绝不会在这里等死的，到时就自己走了。大家还是耐心等待吧，小心不要掉下去了。”
    头领充满希望地说：“他说得很对，这些狼看样子已经饿极了，咱们一定要坚持下去，坚持一天是一天，现在就看谁能耗得过谁”。
    半晌，不知是谁说：“关木族长，这里树丛很密，我们想想办法，就能爬得到那两个俘虏的树上，不如咱们爬过去，把他们俩扔下去喂狼算了，也许狼吃饱了，就会自己离开。我们就获救了，狼牙首领一定不会怪我们的。”
    我和英石愤怒极了：“你说什么？你还是不是个人？不想办法救大家，竟然想把我们两个扔下去！就算把我们扔下去，也喂不饱那两个狼呀，你干脆把大家都扔下去喂狼，把你一个留下，看狼会不会放过你！”？
    他的同伴也纷纷责怪他贪生怕死，这个时候竟然这样自私狠毒。
    关木也愤怒责备他说：“越是这个时候，大家越要互相帮助，共同对付狼群，多个人多份力量。再说这么多狼，就是扔下去一两个人，也不够狼塞牙缝，说不定它们吃了以后，更有耐力和我们耗下去。以后谁再说这样的话，先把他扔下去喂狼！”
    这个关木挺正直的，说话也很有份量，所有的人都噤声了，只好无可奈何地等待着，等待狼群离去。
    天色终于大亮了，虽然被狼群困在树上，可是朝霞依然绚丽的让人喜悦，无论如何，白天总比黑夜好受些，总是多些生的希望。
    一直耗到了下午，狼群开始焦急不安起来，在树下不停地走动着，我渴极了，也饿得头昏眼花，在树上没法睡，没法坐，只能靠着大树枝半蹲半坐着，两只手还要牢牢地抓住树枝，保持高度警惕，以防不小心掉下去。
    过了一会，不知怎么回事，狼群忽然开始离去，很快三三两两撤走了，最后一个也不剩了。
    简直令人不敢相信，狼群这么快就撑不住离去了？我以为可能要耗上几天几夜，才不到一天一夜它们就撤走了？运气好的不敢令人相信。
    “关木族长，狼群撤走了！我们下去吧！”
    虽然这样说，可是事情也太容易了，反倒让人不敢相信，大家都迟疑着，暂时没人敢跳下去。
    原来那个头领名叫关木，是一位族长，他很快发话了：“狼群好象已经走远了，我们下去放松一会吧，但是暂时不要离开这里，就呆在这片林子，狼很狡猾的，万一它们又回来了，我们也好很快爬到树上去。这里还有一点腌肉，先把它烤熟吃了。”
    这主意不错，我已经在树上蹲得受不了了，也饿极了，想着其它人也一样。
    英石很快溜下树去，其他人也很快溜下去了，一个个仰面躺在落叶上喘息，看来在树上蹲得都受不了了。只剩下我紧紧地抱住树杆不敢往下溜，他们看到我的狼狈样子，乐得哈哈大笑，不知不觉，彼此已经没有了敌意。
    昨晚想强暴我的那个人也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就低下头去，可我感觉他并没有死心，因为对他们来说，男女随意交合实在是一件普通不过的事情，大概还想不明白我为什么如此抗拒，看来这一路我还得小心提防。
    关木很能干，他很快安排三个人去河边取水，四个人在周围捡干树枝生火烤肉，他和英石一起搭起人梯，把我从树上弄下来。
    我终于狼狈地下来了，连忙向关木道谢，他有三十岁左右，身体强壮，看起来正直而厚道，很容易让人信赖。
    他不好意思地看着我：“阿旦姑娘不用谢了，你才真正让人佩服，你是这里最聪明能干的女人，教给苍山族人那么多的事情，能救你我很高兴。”
    这个人真不错，为狼牙效命真是太可惜，以他的品性，一定很不满狼牙的作为，也不会为狼牙重用，如果能说服他投靠我们就太好了。
    我想了想连忙说：“关木族长一路帮我很多次，我很感谢你，你又正直又能干，一定很受狼牙首领的重用吧？在黑虎部落也很受族人尊重吧？”
    关木顿了顿，脸色黯然而带着一丝怒气，我尽落眼底。旁边正在烤肉的人不平地说：“那里呀！关木是我们的托落族的族长，深受大家尊重，黑虎部落的老首领一直很信任他，本来想让他继承首领位置，却受到狼牙的欺骗，让狼牙做了部落首领……”
    他还想说下去，却被关木用眼光止至了。关木果然受到不公平的待遇，看来策反有望，我抱打不平地说：“真是可惜了，老首领竟然被狼牙这个坏蛋骗了，关木族长这么正直能干的人竟然没有做首领，你们不知狼牙做了多少坏事。”
    然后我添油加醋地讲了妹格母子三个的遭遇和狼牙在归鱼族的种种恶行，这时取水的人也回来了，这些原始人爱憎分明，一个个听得愤怒不已，关木虽然没有说什么，却也眉头紧皱。
    肉很快烤好了，为了以防万一，所以的腌肉全部烤了，均匀地分成十份，每人一大块，足够吃好几天了，再每人带上一竹筒水，以防万一狼群又来了。
    等到吃饱喝足，狼群还没有来，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离开这里后，一路就是毫无遮挡的荒野和高耸的山峰，没有成片的林子，林子都在山上，如果再被狼群围住，那只有等待喂狼了。
    可是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不走，也许狼群再也不回来了。这些人显然已经归心似箭，虽然明知很危险，还是纷纷要求关木尽快回家，关木犹豫不决，看样子很为难。
    我想起以前在书上看过关于狼的种种奸诈，就包括欲擒故纵，说不定今天它们用的就是这招，而且今天它们走的也太莫名其妙了。
    我对英石谈了自己的看法，他完全赞同，就对左右为难的关木说：“关木族长，这群狼看样子已经饿极了，说明周围没有多少猎物，好不容易才遇到我们这么多的食物，以狼的耐心和韧性，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这一定是奸计，我们不要上当，还是继续呆在这里再等等看，多捡一些树枝点燃烤火，如果狼群真的来了，很快爬到树上就行了。”
    我也连忙说：“是啊，狼走得也太奇怪了，一定是个阴谋，我们不能上当，如果离开这个树林，万一它们真的返回来，我们不是死定了吗？”
    关木思考片刻，点头同意，大家不敢走远，就在周围捡干树枝，准备晚上烤火用。
    我受到特殊照顾，不用去捡树枝，闲来没事，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片林子，林子不大，因为是深秋了，地上是厚厚的落叶，不知什么原因，许多树木都已经枯死，还有许多松树，应该很容易点燃的。
    我顿时有了主意，这样做虽然危险，可也说不定会有活路。
    “关木族长，我有个办法，也许可以用！”
    大家满含希望地看着我，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详细地说了自己的计划。
    这个林子不大，很容易点燃，还有许多松树，如果能把狼群引到这里面来，再想办法放起火，那么很有可能把狼群烧死在里面。至于怎么把狼群引到里面，我们把各自手里吃剩下的烤肉分成更小的块，然后放到林子最中间，路上再扔几块引诱狼进到林子里面去。
    为了迅速就燃起大火，让狼没有逃出来的机会，再割许多松脂，有的就挂在树上，有的收集起来，和松枝一起在周围稀稀地撒上好几圈，不要让狼查觉。
    然后我们就兵分两路爬到林子东西两边的树上，如果狼真的来了，吃不到我们，就会发现地上的烤肉，然后被肉块诱惑着一点一点走进去，等它们全部走进去后，我和英石随身带着两只打火机，点燃手中的火把扔过去，然后让其他人迅速举着火把转到林子南边点火。
    北边是悬崖峭壁，地上全是干枯的落叶，树木也很干燥，再加上有许多枯木和松脂，很容易就燃起大火，点燃整个林子，那群狼就会全部被困在火海里，变成焦尸。
    这就是我想的办法，火葬群狼。
    我详细地说完后，他们有的面露惊喜和钦佩，有的一幅不可置信的样子，英石表示完全支持我的想法。
    关木惊喜之余很激动：“阿旦姑娘，难怪苍山族的人都说你很聪明，这个主意好极了，虽然有些危险，但是很容易成功，总被困死在这里强，我们现在立即去割松脂，越多越好！”
    可是有几个人坚决表示反对，一来太危险了，说不定连大家一起烧死，二来还把仅有的食物喂了狼，太划不来了。他们还说狼群既然走了，不如趁天色还早，往回赶算了。
    在我们的劝说下，其他人都同意了我的办法，只有企图强暴我的那个黑粗汉子和想把我和英石扔下去喂狼的那个人，他们俩态度十分坚决，说什么也不同意。
    我们三番五次说服不了他们，关木的命令也不起作用了，我们无可奈何，就割松脂去了，他们还留在原地企图说服我们。
    等到很快把一切布置好，肉块也放好了，松脂也洒好了，他们还在苦苦纠缠关木往回赶。
    关木现在已经完全相信狼群的离去是一个阴谋，坚决不许他们走，可是他们觉得狼群到现在也没来，明显是走远了，绝不会再来了，没有必要在这里冒险，不如趁早走算了，不惜和大家翻脸，带上烤肉和水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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