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揽七夫

第61章


掩盖了流泻如水的皎皎月华!
  但也正是正是这张绝世容颜,剔透如极品羊脂白玉的肌肤,缎子般顺滑如水的长发,如月华流泻,淡色如菊的唇瓣,沐风而动的洁白长袍……这一切,包括那被半垂着的长长睫毛掩盖的眸子,虽然看不见,楚泠月却在心里勾勒出,当那两扇睫毛张开时的波光流转,芳华绝世--
  美则美矣,却丝毫让人感受不到一丁点儿人间红尘的烟火气。
  虽然极尽精致、极尽美丽,却因了这份冰冷和孤离,成了一个水晶娃娃的存在!
  是的,眼前的这个人,就像一个水晶娃娃。美丽却没有生命!
  看到这副容颜的同时,楚泠月心里就泛起微微的懊悔。
  她这一次留下来,真的可以讨到墨璃的解药?
  早知如此,她就该阻止墨璃了!
  只是,一步走错,为了墨璃,她却没有了别的选择。
  圣子亲手下的蛊,除了他,又有谁能够解?
  只是,为什么明明是初见,在那容颜回转的刹那,那眉眼,那唇鼻,甚至那冰冷的神情,都让她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你们还不走么?”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楚泠月瞬间的迷茫,也让她忍不住暗笑自己活回去了。什么时候,她也学会了宝哥哥式的搭讪方式?别说这个圣子,就是莲花山、云州、南邵,她都是第一次来,又怎么可能认识越族的圣子?
  心里放下疑问,楚泠月反而一片坦然。她不过是讨要一份解药救人,给不给,这位圣子总不好对她下手。
  紧紧手臂,安抚怀里不安的人儿,楚泠月脚下用力,飘然落向莲花峰顶。人未落地,轻笑出声:“呵呵,在下有一朋友因故早离峰顶,想不到竟误触圣子惩罚。在下特此留下来,替他向圣子请罪,还望圣子原谅他初到越族,不懂规矩的份上,原谅则个!”
  “今日,擅离者有二,一背族规,二擅带背规者离开……莲花峰花祭,擅离者;花祭完毕不离者,视同擅闯禁地,本身就是判族背规之罪!”话音落,再不等楚泠月反应,白衣圣子已经转会身去,面对繁花盛开的天梯,挥手道,“你二人非越族族人……去吧!”
  花祭,擅离者,本身就是判族背规……由这毫无起伏的冰冷声音说出来,生生让楚泠月脊背窜上一道冷气,她正欲开口辩驳,却猛地又听到后边一句,心下登时大安。
  楚泠月此时已经放开了怀里的司徒溟月,脸上的笑容不变,声音也保持着和煦温暖,仿佛吹拂坚冰的春风,温柔又不失于狎昵,双手抱拳躬身一礼道:“多谢圣子宽宥。”
  语音一转,“但圣子还有一事不知,我那朋友也非越族之人。今日离开,并非他心怀不敬,乃是另有朋友身中蛊毒,生命危在旦夕,方才不得已带着那人匆忙离开。之前,我的朋友实在不知那人已经犯了族规。况虽有冒犯,幸得圣子明察慧断,惩凶于无声,方未铸成大错。实在让在下佩服之至。”
  “那人已经无救了,不必多言!”圣子淡淡说完,起步就要离开。那几十个小童,无声地围拢上来,列队以侯。
  “什么?”楚泠月心中大惊,身随心动,如风般急掠过去,伸手扯住那片随风飘动的白色衣袖。“墨不会有事,你是诈我的是不?”
  淡淡的一哂,圣子并不躲闪。那片握在楚泠月手中的白色衣袖,却仿佛清水流沙,从她紧握的手指缝里,无声而又迅速地漏下去,一晃眼,再次如翩飞的蝴蝶,在风中舞动。
  如此骇异之极的一幕,楚泠月却根本没有看在眼里,她更忘记了,眼前之人使蛊之术的鬼神莫测,只是极快地压下瞬间的急躁变色,后退一步,正色道:“泠月情急失礼,圣子原谅。”
  能够如此迅速地压抑住激怒的神志,那圣子似乎也有些好奇,虽然对楚泠月的赔礼不置可否,却总算是停下了脚步。
  略一沉吟,楚泠月沉声道:“那人乃泠月未婚之夫,泠月曾答应今生保护他不受伤害,如今,他身中蛊毒,泠月万不会束手不救。”
  圣子背对楚泠月,微微仰着头,似是看着那盘皎洁的圆月,轻蔑冷哼,“那人是你未婚之夫,那你身后又是何人?”
  圣子似是突然改了性子,也不等楚泠月答话,紧接道,“既然你心心念念都是那个,这一个想必并不在你心中。也罢,那人身中之蛊需一人心头之血为引。那你就舍了这个,去救那个,如何?”
  第九十五章心头血
  第九十五章心头血
  白衣男子圣洁如谪仙临世,出口的话却是如此冷厉毒辣。
  只听了上半句,楚泠月就愣住了,后半句入耳,她的大脑却没有做任何解析。
  他说她心心念念的是墨,他质问她将身后之人置于何地。她如何回答?
  说她没有心心念念着墨么?说身后这个是她的夫?还是新婚的夫?还是新婚的侧夫?曾经连丈夫出轨都无法接受的她,怎么说她娶了一个又一个,只是无奈之举?
  若是真的那么说,他们做何感想?
  若是那么说,她自己也会为此作呕吧?
  那样说,与现代那些出轨男习惯的借口:我只是逢场作戏,又有何区别?
  她真的变了么?她什么时候开始,拥着司徒溟月的同时,还挂念着家里的芳景,还想着墨,甚至,还不时地想着丞相府里的卿尘……
  镇定的心,被这种种疑问搅乱。她不知如何开口,她又该如何开口?
  楚泠月的犹豫只是片刻,在她身后,司徒溟月却猛地抬起头来。
  心中犹如万箭攒心,痛到极致,仿佛忘记了动作,忘记了语言,忘记了呼吸,两眼含着一丝侥幸一丝期盼,望着身前,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告诉他,这前一刻还紧拥着他的女子,是他的妻,虽然还是名义上的;这个女子是在他的父亲面前立誓终生保护他的人;这个女子是几次在他耳畔许诺护他一生的人……
  她一路的呵护,她一路的疼宠,她一路的为他所想……似乎就在眼前!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回话,她是要答应么?
  用他的心头血为引,做那人的解药?
  渐渐地,司徒溟月眼中那丝侥幸和期盼之光一路弱下去,渐渐熄灭。
  他好傻,他居然相信了,他居然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可以托付之人,他居然甘愿蒙蔽了心神耳目,不让自己去想,她家里的大楚皇子,她即将迎娶的契国皇子,还有那个因她甘愿出家的丞相公子……他傻傻的以为她是真的有一点点喜欢自己,他甚至刻意忘记了,指婚出宫后马车上她说的话,她曾经对他说对不起,她只是想用他做一个借口,却不想将他拉下水,竟让女皇指婚。但她会补偿他,给他想要的皇商身份,助他商路畅通。但是,她的言下之意,他不是当时就明白了么?她是想要告诉他,她根本不爱他,不喜欢他。她娶他,只因她无法连续第二次抗旨。
  心中的痛似乎耗尽了他浑身的力气,但是,他却不想让自己在这里倒下去。
  自从母亲去世,他就只有自己不是么?短短月余的呵护,竟然让他忘记了自立、自强?
  心伤成灰,却换成一抹凄美的笑。
  她无法抉择么?还是无法开口?那么,他替她开口如何?
  “月儿……”第一次如此呼唤她的名字,就像她呼唤他一般。她们的名字居然都是一样呢!曾经,每每她柔柔的呼唤,他的心都会温暖柔软无比。为什么,换成他唤她,他的心里却只用空洞的冷呢?
  柔柔的一声呼唤,唤醒了纠结的楚泠月。她缓缓地转身,心中还没有一个答案,目光也有些茫然,看在司徒溟月眼中,那不同于往日温柔的眼神,却斩断了他最后一点点希望,熄灭了眼中最后那一星光亮。
  他扯着嘴角,努力地让自己微笑起来,他已经顾不得那个笑看上去比哭更凄凉。
  “月儿,”我再呼唤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呼唤你的名字,“你需要,就拿去吧!”
  既然,那才是你的最爱,那么,用我的心头血,换你的真爱,将来,你也会记得我吧?
  “什么?”楚泠月愈加茫然。需要什么?从何拿?拿什么?
  “我的心头血,你需要,就拿去吧!”司徒溟月脸上的微笑更大。既然决定了,那么更主动一点又又何妨?
  “心头血?你的心头血?”楚泠月一个激灵,彻底地清醒过来。“你的心头血,谁要?”
  清醒过来,她几乎是立刻掠回司徒溟月的身边,看着那双黑眼睛中,强自镇定掩饰不住的一丝恐惧和浓浓的悲伤,伸手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扭头望向那个一直保持着静默的白色背影。
  几乎是怒吼的,“你为什么用溟月的心头血?他也是我的夫,而且是我已经娶过门的夫,我无能为力给予他一个完整的爱,已是我终生之憾,保护他不受外来的伤害却是我一生的责任和承诺。谁要想伤害溟月,首先就要踏过我的尸体!”
  司徒溟月完全呆了,傻了。他只能软软地靠在那个紧紧拥抱着他的怀里,他的身体完全失去了力量,却突然感到无比的安心。
  就是这双臂膀吧!
  就是这个胸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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