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妾心爱君心

四十三、秋娘离世


送邱明灵柩回昊宁,不,昊城的那天,天空下着细细小雨,如今邱明只有我一个亲人,我知道他想回到从小生长的地方,所以,我坚持将他送回。
    我静静的坐在马车里,心里真的想回头看看站在城门口的他,但是,我怕我会舍不得走,如今,我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将我彻底的遗忘。这不是我一直希望的么,如果他能忘了我,那我不是可以回去了么?我说服我自己,说服自己不再回头,但是,我知道我的心却在滴血。
    车队启程了,我感受着马车的颠簸,这条路,我走过,那时,英俊帅气的邱明向李坚求婚,要我平月公主下嫁给他,却也是他将我带离这纷乱的地方。同样的路、同样的人却只能永远躺在那里,天籁般的声音再也不会叫着我的名字,温柔的看我了。
    眼泪象涌泉一样,喷涌而出,我深吸了一口气,掀开车帘,街边的景象依旧,热闹非凡。但在我的眼里却是那般的孤寂,从此,这样的热闹便与我无缘,我想静静的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时空。我想将邱明安顿好后,想去看看刘易之,毕竟在这儿的一切都是他给的。自从邱月与陨儿去世后,刘易之象是一夜白了头,因为还有一个秋娘要照顾,却也断了自行了断的念头,毕竟秋娘离了他,便也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样的一切都是谁造成的,我不知道,也不知道该恨谁。也许这就是命,就象我会无缘无故的来到这个时空,见到了他,爱上了他,又离了他,如今,却是他再也记不起我。不过,这样也好,能让我了无心事的离了这里,回家了,是啊,该回家了。不知不觉都来这么久了,太久了,我想回家了,回家了!
    将邱明安葬于他的父亲身边,好在李坚也算是宅心仁厚,将昊宁国的皇陵还保留着,昊宁,从此在历史中画上了句号。
    “明哥哥,别恨他,其实天下统一对于百姓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知道你心里对于这天下的念想,还记得那次我跟你来昊月给你的那两个字么?我知道,你心里其实了解的,所以,到最后,你放弃了,因为你不想你的子民再受战乱之苦。你是我心中永远的明哥哥。送你来这儿,诺儿就回了,只要诺儿在一年,就来拜祭你一年,若哪年诺儿未来,便是诺儿回家了,那时,明哥哥一定要为诺儿高兴,不要伤心啊,诺儿应你,下辈子,诺儿一定会找到你的。”随行的人,都萧然落泪。
    找了家客栈,将一大帮子人都集中到了一个房间,这次送葬,李言焕到是真的上心,毕竟到了最后,为着刘陨菁,两人相互惜惜,便也成了朋友。这十几个人,却也忠心,到了现在仍不提离开。
    对着各人,我先道了万福,道:“各位,多谢连日来的照应,如今事已办好,各位可回王府了。”
    那赶车的陈伯,应该是这队人的领队,上前道:“诺姑娘,临出府的时候,王爷已吩咐下了,从此小的这几个,便是诺姑娘的护卫及家丁,诺姑娘在哪里,小的便也就跟到哪里,从此再也不要回王府了。”
    看着这一大帮子人的眼睛,我自嘲的笑了笑,道:“王爷真是周到,但是,各位有没有想过,我如今孑然一身,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在哪里,更不要说,如何来养活你们了。”
    “小姐,小景自出生便也是一人,如今王府已回不去了,小姐千万别扔下我,我不管其他人如何,我便要一定跟着小姐,小景不怕吃苦。”看着连日来照顾我饮食起居的丫环,才十三四岁,但长得到是水灵,看着她一脸的诚实,我实在拒绝不了她。
    “这样吧,各位,我这里有些盘缠。我们也非生来便为奴为婢,也都有家人,你们都从王府出来了,便是我的人了,如今跟王府已然无关系了。如今,就由你们选择吧,若家中有老有小的,跟着我,也不是个事,暂时我也照顾不了这么多人,不如,拿了盘缠便回家吧,若家中也是一人的,那我也不强求离去,便跟着我,但是,跟着我的便是兄弟姐妹,从此不再称奴称婢,相互帮助、共同谋生。”
    半晌,屋里没有一丝声音,只听得外面风吹的声响,又停了半日,终有一人上前,向我施了一个大礼,从桌上拿了一点银子,转身离开了屋子。接着便一个个都这样拜别了我,到最后,只剩下了三个人,一个便是小景,一个便是赶车的陈伯,另一个却是冷着脸,盯着我看了半天,手里还拿着剑,我想应该是会点功夫的,我走上前,向他道了个万福,道:“大哥如何称呼?”
    小景上前,说道:“他叫战五,是个哑巴,在家排行第五,家中原有一个弟弟,跟随着王爷南征北战,终有一次永远留在战场,因他有残疾,王爷不让他去战场,故在府内做了一名护院。”
    “战五?好,陈伯,小景,战五,如今我们三个便是亲眷,从此不再称奴称婢。有了你们,我想过了,好好活下去,所以,陈伯便是我们的叔叔,战五便是我们的二哥,小景便是我的四妹,好么?”
    陈伯和小景含泪点着头,而战五脸无表情,但是我看到他握剑的手,更紧的握着剑。我心中暗想,从此,在这个国度里,我要为了他们,还有刘易之与秋娘,活出一番精彩。
    青城肯定不能去了,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怎么可以再回去呢,昊城也去不了了,刘易之与秋娘在那里住了这么久,说不定有些告密的人。于是,商量再三,便决定南下,去那美丽如春的春城,其实春城也并非四季如春,无非是,三面环山一面靠水,环境造就了春城的繁荣。第二日,去往春城的官道上,便出现了一支六人的队伍。
    我在马车里,照看着秋娘,如今她的意识还是模糊不堪,见我却一口一个寄月,喊得我心里酸得很,却也忍住不能落泪,担心让秋娘起疑,只能应下,回过头便拿衣袖去抹眼泪。这一路落泪一路照顾,也过了半月才到这传说中的春城,好在刘易之带出了一些银两,买了房顶了一家米铺,便也所剩无几,好在米铺生意很好,也是奇怪,当时顶的时候都说没啥生意,老板才以很低的价格让给我们,但是我们装修一开张,生意便红火了不得了,虽然觉得有何问题,但毕竟这一个米铺解决了六人的生活问题,便也不多想。
    日子便这样安安静静的过了下去,久得我以为我已经忘了前世的一切,包括他,虽然现在想起他心中还会有一丝不忍,但是,终归会平静,他现在也不是一样平静的生活在没我的日子里么。
    回头看见江中船艇上叫卖的粥,那粥是春城的特色,因在船上煮,在船上吃,此粥便得名艇粥,味道清而有物,很受春城人的喜爱,我也爱,其实是爱那种吃粥的意境,船娘在船头哼着小曲,与江边的垂柳相得益彰很有诗意,来这儿已近半年,却独独就爱这一份特色。
    “三姐,三姐,”小景从远处跑了来,脸红红的,十五的年纪,是不是该给她相门亲事了?我自问,因为我是从现代来的,从来不觉得这个年纪大,但是,从陈伯的口中知道,原来中意小景的小伙,真的挺多的,有一个还曾经跟踪小景,还爬墙看小景呢。吓得陈伯喊来了战五,拿剑才吓跑了这个小伙,再看这个跑近的小丫头,半年的安定生活,把这个小丫头养得水灵的很,眉目清秀,虽说不艳丽,但是也算是清新可人。是该考虑我这几个家人了,如果有一天,我回去了,也该对他们做好安排才好。
    想到这里,笑了笑,扶住气喘的小景,道:“大姑娘家的,跑那么快,何事不能好好说啊?”
    小景吐了吐舌头,道:“三姐,大娘在找三姐呢。”秋娘也在我们的照顾下,时而会清醒一下,只不过只是呆呆的看着我,而后落泪,她在想念刘陨菁,但是,我与刘易之都没有告诉她,我其实就是刘陨菁,原本刘陨菁的死便是她的心结,时好时坏的意识,也不能让她全部都知道,这样对她对我们都好。
    “娘,娘,”我跑进院子里,看到秋娘坐在井边,抬头又是呆呆的看着我,刘易之站在她的身边,护着她。
    “娘,您找我?”来到她的身边,静静的问。
    秋娘抬起头,道:“景儿,你先出去,我有话跟这父女两说。”
    小景低着头出了门,还很细心的帮我们把院门关了起来。
    秋娘满含着泪,道:“这些年,辛苦你了,老爷。”
    刘易之老泪纵横,道:“都老夫老妻,何来辛苦啊,这是老夫应该的。”
    “唉,寄月命苦。”
    “娘——”我阻止了秋娘再谈寄月,寄月一直是刘易之心的一根刺。
    “唉,看我,真是老了。老爷,你的头发都白了。”
    “是啊,都几十岁了,能不白么?”
    “娘——”我奇怪的看了一眼刘易之,今天的秋娘似乎比以前的清醒更清醒,似乎把一切都看透了,刘易之也感觉到了秋娘的不同。
    “夫人啊,别老在外面吹风,咱们进屋去吧。”
    “不,老爷,你就让我说吧,怕是以后没机会了。”
    “娘,你说什么呢?不许胡说。”我心中一惊,今天确实心里有点烦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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