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自由落地

第98章


    “这是我的建议,不然你处境会非常难堪。”
    “你……没有一点人性。如果你妻子怀孕了,你也会这样和她说吗?人不同,就是冰火两重天。”
    “欢欢,不要再问了,这是最好的办法。”
    “不,不,不,”她拼命摇头,“你这是在掩盖你的行为,我不听你的,绝不。”
    他叹了口气,“我无需掩盖什么。”
    “呵,你讲得真是轻松,好像这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我在自说自话。”
    他眼露怜悯。
    她倒抽一口冷气,突然想起那晚灯是熄的,当她向他走过去时,依稀有一阵风,把虚掩的门拍上。
    室内游泳池里哪有风?
    他满身的酒气?
    她几乎晕厥,面白如纸,“那人……不是你吗?”手脚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沉默如山。
    那晚,他知道说什么都不能击退她。可能是洒精点燃了她的勇气,她象个战士般,不达目的不罢休,他只有离开,让她一个人好好地冷静。
    他替她带上了门。
    他只穿了浴袍出来,里面啥都没有,不好这样子回家。幸好酒店内的商店还开着手,他请服务生帮他另买了衣服,换上直接就回家了。
    他喜欢内衣买回来用温水清洗过被阳光照射过才上身,这刚拆封的衣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心理作用吧,浑身痒痒,他冲了很久的澡感觉才好点。
    童悦睡得很香,有几缕碎发覆在额头,他温柔地拨开,不知怎么想起了和童悦的第一次,在荷塘月色,有月光,有风,海浪阵阵,突如其来的拥抱,她抱得很用力,紧了又紧。
    温柔如海啸,无法阻挡,他一低头就吻下她那红润的唇。
    “上帝,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眼前天旋地转,车欢欢跌向椅背,不敢往下想。
    仿佛夜空燃放的烟花,五彩缤纷,但随即一点点变冷,消失在黑夜中,连点余烬都找不到。
    “你应该清楚那是男更衣室,你玩火自焚。”他替她惋惜,却无自责,虽然她是为他冲进去的。
    她不是孩子,他亦阻止过,她太固执太任性,认为只要是她想要的,世界就得围着她转。
    俏丽的女子任性是可爱,但也看事,如果在原则上的事任性,那就是太过自私。除非是她父母,或深爱她的男子,才会无条件地包容。
    他做不到那样。
    她逼到他的底限,她把他推向边缘,他再也不能顾及她。
    眼泪扑扑地往下落,车欢欢惊恐万份,“那……那会是谁?”她只记得他热情如火,肌肤滚烫,满脸汗水。
    之后还温柔地把她抱到躺椅上,轻轻柔柔地吻她,喃喃呢呢。
    她有些累,不知不觉睡着了。
    “如果他没有强迫你,如果你不想嫁给他,是谁重要吗?”他冷然地戳醒她。
    她呆若木鸡。
    “今天的事我绝不会对外人提起,你担心在青台遇到熟人,到别的城市度个短假吧!”他只能帮她这么多。
    “叶大哥,你陪我去,我怕。”
    他轻笑,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我不能帮这个忙。”这不是他的义务。
    他若再帮她,她永远永远不会对他死心了。她太会把星星之苗点成漫天大火了。那么这样的错以后还会再犯?
    车欢欢泪如雨下。
    “我给乐董打电话,让她过来陪你。”他站起身。
    “叶大哥,”她抓住他的手,“你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我?我会疯的。”拿到化验单时,她欣喜若狂。上帝太恶作剧了,怎么会是个乌龙球呢?
    “也许以后你就真的长大了。”他微笑抽回手。
    其实有一点内疚,但不能流露。
    他叮嘱服务生关注她,给她送杯温开水。他给乐静芬打了通电话,说她身体不好,都没寒喧就挂了电话。
    他没有急于离开,坐在车中看到乐静芬的车到了,他才驶出会所。
    办公室有一堆公事等着他,要去加班的,车不知怎么开进了书香花园。和童悦争执之后,他只回来拿过几件换洗衣服,晚上都睡在公司的休息间里。
    屋子里的气息不流通,冷冰冰的,开了窗,风穿进来,才觉好受些。
    他倚在厨房的门边,看着锅台。童悦早晨五点就在这忙碌着,花围裙扎在腰间。她有一双神奇的手,能把不起眼的食物做得非常美味,轻易地就诱惑了他的胃。
    车欢欢问他,如果童悦怀孕了,他会怎么样?
    他想他可能要抱着她在屋子里跑个三圈,说不定还会傻傻地订个一堆的计划,准备着新成员的到来,他会强逼童悦减少工作,他要她好好地休息,他要回到家就能看到她。
    门铃急促地响起。
    他一喜,童悦回家了?
    这时的他真是傻了,童悦回家,自然是用钥匙开门,怎会按门铃?
    他欢喜地拉开门,童大兵与钱燕两手提着鸡和鱼、各式补品站在门外。
    他失望地把两人让进屋内。
    “小悦睡了?”童大兵朝屋里看了看,压低音量。
    他还没答话,钱燕愤愤不平地抢了前。
    “少宁,我是不是得罪你们了,去我们医院做手术都不知会我一声?别人还以为我这后妈做得很差似的,其实我是真不知情。”
87,琉璃月(一)
    “好多同事都知我有个继女叫童悦,吃饭的时候随口提起,我才知她这几天带学生在这体检,隔天自己来做了手术。岁数不小了,为什么不要孩子?”
    钱燕问他,他问谁?
    他一言不发,凛寒肃然的气息透体而出,童大兵扯扯钱燕,让她安静。
    那晚值班的医生休年假了,钱燕托人拿到那晚的医疗记录。
    “好奇怪,有两个童YUE,不过一个是愉悦的悦,一个是阅读的阅,你们要找的是哪个?”护士问道。
    “愉悦的悦。”他的话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心底有一点一丝细微的凉意,慢慢的渗透,好似一点点细小的疼痛,却折磨在人心最脆弱的地方,疼得不能自已。
    “哦,28岁,药流,胚胎堕下很完整,病人没有其他异常症状。”
    这不是凌空的一道霹雳,却叫他一次性尝够了春夏秋冬的所有表情。
    “小悦怎么这样,这么大的事都不知会一声?不是有什么隐情吧?”钱燕嘀咕。
    童大兵脑中一团糨糊,“你少说几句好不好!”
    叶少宁浑身绷得死紧,蓄势待发的怒气磅礴在身体里滋生,无可奈何又无处发泄。
    “爸、妈,我有事先走。”好一会,他说道。
    语气平静、温和,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其实没有事,但他必须要离开。
    “小心开车,好好问小悦。”童大兵哀求地看着他。
    他想笑,却没成功。
    手术时间已是十多天前,她沉默到现在。他问,她就会说吗?
    不知为什么,虽然不止一次看到童悦与苏陌出双入对,但他从没有往最坏处想法。他觉得童悦不是随便的女子,她不可能和苏陌在身体上有任何亲密接触。
    如果她真的如他所想,孩子肯定是他的。又不是意外流产,她不抽烟,又不沾酒,生活有序,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那天早晨,她呕吐,他偷偷的欢喜,要带她去医院检查。她说“即使有了,我也不要。
    言必行,行必果,童悦的作风。
    黑色的奔驰在黑暗里奔驰,交通电台响起悲凉的旋律,忧伤的一首歌,我爱的人伤我最深。歌声叫他一怔,他愕然地瞪大眼。
    他爱上她了吗?
    他苦笑,心中疼得不能呼吸,应该不叫爱,而叫恨了。
    车停在实中的围墙外,一幢幢教学楼灯火通明,晚自习已开始。
    双腿有点发软,他无力推门下车。
    她不珍惜她和他的孩子,同样也没珍惜自己。傅特助天天来看她,只说她清瘦无比,他变着法的换馆子换口味的给她送菜,也没效果。原来是这么一番缘由。
    她都没休息么?
    她到底怨的是什么?不只是怨他,也怨自己。
    她不要婚姻,也不要将来了吗?仿佛这已是人生的尽头,她走累了,一切都不留恋了。
    他缓缓降下车窗,吸下一口夜风,仰起头,月光如水,洁白晶莹,洒落一地,远远近近的景物都镀上了一层银色。
    这银色刺穿肌肤,照进他心底的某个角落。
    他对童悦说,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去年七夕节的两岸咖啡,他去相亲,她在对学生做思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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