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循环

第19章


人生中,随时随地地面临各种各样的选择,有人说性格决定命运,其实所谓的性格就是对待选择的态度,然而有些选择是没有正确结果的。
现在我们面对的三岔路口,也许就是我们人生中最重要的选择,如果选错了答案,也许就是最后的选择了。
我的腿疼得越来越厉害,开始觉得没什么,现在看来,很有可能伤到骨头了。我真想干脆放弃算了,既然这三条通道都有未知的危险,还是躺在这里慢慢等死比较好。
不过,一想到藤明月,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无论如何,搏到尽头吧。
臭鱼对我说道:“日他大爷的,前面是三条路,咱们又是三个人,这是不是命中注定让咱们三个分开来各走一条?”
藤明月显然是害怕一个人走:“什么命中注定?主动权还是在咱们自己的手里。咱们非要一起走,谁也不能把咱们分开。”
臭鱼提议,因为我和藤明月的腿伤了,走路不方便,就先暂时留在原地休息,由臭鱼先分别从三条路各向前探索一段距离。
我坚决不同意让他独自去冒险,但是臭鱼很固执,说如果我们不同意,他也不管,扔下我们自己先往前跑。
我又考虑到藤明月的脚踝无法走太远的路,只得答应了臭鱼的要求,嘱咐他快去快回,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千万不要逞能,赶紧往回跑。
臭鱼走后,我坐在路边靠着墙壁休息,腿上的伤痛不停地刺激着大脑,再加上体力的透支,使人想要昏睡过去。
在这里睡觉实在太危险,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我决定跟藤明月谈谈。
我问道:“那件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藤明月正在想着心事,听我这么说就好奇地问道:“啊?我考虑什么?”
我给她做了点提示:“一百万日元怎么样?你还没答复我呢。”
藤明月哭笑不得:“你粘上毛可能比猴还精,这一变成日元,马上就除以八了。我不要钱,我想嫁个会唱歌的人,你先唱首歌让我听听,这个考试合格了咱们再谈接下来的问题。”
我心里没底,我根本不会唱歌,还有那么一点点五音不全,但是为了娶媳妇,只能豁出去了,想起来当初臭鱼经常唱的一首酸曲,于是厚着脸皮放声唱了几句。
藤明月赶紧打断了我的抒情歌曲,笑道:“你可千万别再唱了,别把鬼招来。”
我也觉得脸上发烧,唱得自己都觉得难听,还好地道里面光线昏暗,没让她看出来,要不然没脸做人了。
藤明月说:“回去得给你办个补习班,好好学学怎么唱歌。”
我一听她这么说,觉得这事有门儿,心想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去,我先占点便宜再说,伸手一搂藤明月的腰,就要亲她一下。
藤明月用手推住我:“刚还一本正经的,怎么马上就开始耍流氓了?”
我怒道:“不是你在一直给我暗示吗?怎么我倒成流氓了?你还人民教师呢,也太不讲理了。”
藤明月都快气哭了:“谁给你暗示了?”
我说道:“不是暗示你干吗总拉我手,抱我腿,还要回去给我办补习班!都办上补习班了,还不算暗示?”
藤明月说:“你这理论在哪也说不过去。我对你印象不坏,不过你不能再耍流氓了,要不然我就算你刚才的音乐考试不及格。”
我讨个没趣,暗骂着死丫头原来是泡不开的老处女。不过她最后一句话颇值得人回味啊,及格了?
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朦胧间觉得身上发冷,一阵阵的阴风吹过来。
藤明月竟然主动投怀送抱,靠在我身上。
我都来不及睁眼,就先一把搂住,没想到她竟然更进一步,主动来吻我。
但是她嘴唇接触我的一瞬间,我猛然感到她的嘴怎么变得这么冷?那简直就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阴森森的恶寒。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悲伤怨恨的潮水无止尽地从我对面向我涌来,这种感觉我太熟悉了,和外边那大宅中的一般不二。
我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狠狠推开“藤明月”,低声喝问:“你究竟是谁?”
黑暗中,对方一言不发,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睛,仍然觉得从她眼中射出怨【文】毒的目光,有如两【人】把匕首,插进我【书】的心脏,不停地【屋】搅动,无边的黑暗从心中的伤口冲了进来。
身体好似被沉重的悲伤所压迫,一动也不能动。
只要再被她看这么一两分钟,我就会彻底丧失反抗能力了。还好求生存的欲望,暂时抵挡住了黑暗的冲击波。
稍微缓得这么一缓,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心中的黑暗驱散,紧接着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在大腿上前后一擦,点燃了ZIPPO,我要看一看对方究竟是谁,藤明月到哪儿去了。
不料,ZIPPO的火焰刚刚出现,就被一股阴风吹灭。
我硬着头皮,再一次摩擦ZIPPO的火石,火焰又被阴风吹灭,我头皮发麻,一千多块钱的美国原装限量版精工工艺,独特的防风燃料ZIPPO在这里只不过和一根小小的火柴差不多。
反复数次之后,干脆连火都打不着了。
我对面的“藤明月”,仍然一动不动地在黑暗中注视着我,没有任何的攻击行为,也许她想要把我活活吓死。
想到这里,我不惧反怒,太可恶了,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样被吓死更耻辱的死法了。
我正在咒骂,忽地手电灯光一闪,我看得清楚,在我对面,近在咫尺的距离,面对面站着的不是藤明月,而是一个“女人”。
不对,根本没有人,只有一袭雪白的长衣,一头乌黑的长发,脸……没有,手……没有,脚……也没有,身体有没有看不到,因为穿着衣服,取代这些部位的……是浓重的黑雾。
最醒目的,是她脖子上系的一条红色的丝巾,白衣如雪,巾红胜血,再加上如黑瀑般的长发,三色分明,更衬托得鬼气森森。
我随即想到了,藤明月在水晶中看到的启示,阿豪看到了隧道中的火车灯,结果死在了里面。藤明月看到的启示是红色丝巾和悬在空中的铜棺,会不会在我睡觉的时候已经遭到不测了?
不过臭鱼看到的黑猫,他为什么能把黑猫杀死,自己毫发无伤?难道那启示,不代表死亡?
我思绪混乱,竟然忘了害怕,突然地面一阵剧烈的晃动,阵阵哀嚎从远处传来,好像那个“门”中的怪物又开始嚎叫,想冲破尸墙而出。
这时我觉得腰间一紧,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夹在腋下,原来是臭鱼探路回来,用手电一照,见情况危急,于是不及多想,把我大头朝下,夹起来就跑。在颠簸起伏中,我用力仰起头,去看那个白色的身影,她还停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身上的黑雾正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臭鱼倒夹着我,一路狂奔,我感觉转了一百八十度之后,地势转而向上,越奔越高,黑暗中凭直觉判断方位,似乎是有条路,通向“门”所在的山洞上方。
山洞中传来的呼号声也逐渐减弱。终于又归于平静。
最后终于停在一个石门前,臭鱼这一番又是用力过猛,坐在地上喘气,从包里拿出水壶,几口就喝个精光,方能开口说话:“日你大爷的,刚才真危险,我再晚回去半分钟,你就被那女鬼强奸了。”
我问臭鱼:“这是什么地方?藤明月呢?”
臭鱼说:“我也不清楚,那三条路我走了两条,都是死路,好像刚挖了一半,我还没来得及看最左边的通道,就听见后边有令人寒毛倒竖的惨叫声,我放心不下你们,赶回来看,见到情况紧急,就夹着你从一直没走过的左侧地道逃命,藤明月在哪儿我没看见。还好这条最后的地道不是死路,绕了一个大弯后就逐渐向上,现在咱们的位置大约是在之前山洞的上方。这有个石门,咱们歇歇就进去。”
我心中明白藤明月多半已不在了,就算暂时没死,她脚上有伤,在这个如同迷宫般诡异的山洞中,恐怕也无法生存。但是我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暗地里期盼着她能侥幸活下来。
臭鱼倒在地上抽烟喘息,恢复体力,我坐在一旁,想起阿豪和藤明月,心如刀绞,暗暗痛恨自己对朋友的死无能为力。
忽然发觉在石门里有滴水的声音传出,这滴水声不知从何时开始出现,我们刚才逃得慌忙,没有留意,现在在这寂静的地道中,这声音格外地清晰。
臭鱼也感觉到了,爬起身来,和我一起用力推开了石门。那石门也不甚厚重,而且开合的次数多了,磨出好大的缝隙,稍微一用力就应声而开。
我往里面看了第一眼,心中就是一片冰凉,只有一个念头:“罢了,藤明月必死无疑了。”
石门中是个不太大的石屋,大约一百平米见方,高四米有余,对面另有一扇石门似乎是出口。中间吊着一个琉璃盏,中间燃烧着不知是什么燃料,配合四壁上的八盏风灯,把屋中照得灯火通明。
屋中别无他物,在中央的位置上,八个造型古朴雄浑的苍然铜人像,都有真人大小,聚拢成一圈,皆呈跪姿,共同抬着一具造型奇特的铜制棺椁。
那铜棺和铜人,都长了绿色的铜斑,看来少说也有千年历史。棺下有个小孔,从中一滴一滴地流出鲜血,血刚好滴在地面上的一个玉石凹孔之中,那凹孔深不见底,不知通向何处。
这铜棺多半就是藤明月所见到的死亡启示中的影像,不过不管她是生是死,我都务必要亲眼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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