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玉江湖满城清秋

第一百五十九回 零落成泥


长殿漫舞,一群群着绫罗绸缎的舞女在大殿中飞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许多江湖名士纷纷云集大殿,大家美酒佳肴,嘴里说着虚伪的话,道着假声假意的祝福。
    按着飞樱的性子,这些个臭男人她最看不过眼,决不允许他们来污染她的神殿,可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她需要广大江湖人士为她见证,并广为传播她的喜事,所以她破例请他们来参加她的婚礼。
    我跟玄肆躲在红色的幔帘后观礼,当飞樱亲口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难以相信,为了证实我对段凌的了解不是错的,我逼迫自己来观礼,玄肆一直站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他为何带我来飞樱宫,还停留在此处,但我知道这是个阴谋,全不都是事先设计好的,他们挖了一个巨大的坑等着我往下跳,我已经跟玄肆坦白我的想法,我希望他能救清蝶,他的一言一行都在敷衍我,我根本没能认真地跟他交涉,我在等待,一旦离开飞樱宫,我一定要好好跟他谈,无论用何法子,我都要取得他的血救清蝶一命。
    热闹的乐声中,两个人影出现在门口,众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我看错了,我拼命告诫自己,我出现了幻觉,他不是段凌,绝对不是!
    我一时间受到的刺激太大,全身竟然微微颤抖,玄肆悄无声息握着我的手,被我无意识狠狠甩开,“不,不,我不信,我不信!”我边说边摇头,情绪异常激动。
    帘后的动静吸引了众人,段凌的眼光随即跟了过来,我们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感到天旋地转,段风也在同一时间注意到帘后的人,段凌抛给他一记暗示的眼光,便若无其事地与飞樱一同走向前方。
    自从发现言玉的踪迹后,段风才提高警惕,踏破铁鞋无觅处,言玉真如四哥所言,就在婚礼现场,玄肆在她身边,他不能贸然行动。
    可他着急啊,眼看着马上要拜天地了,一旦礼成,他们就是夫妻了,回力无天了呀!
    “凌,你在想什么?”遇事从来不慌不乱的段凌此刻显得不在状态,他的心在帘后的人儿身上,他分明看得清楚她心痛绝望、不信任的眼神,可他还是狠心决定惩罚那个小东西一次,不然,他永远也得不到教训,随便来个男人都能轻易骗走她。
    此外,他还想看看,她到底有多么在意她。按着他的性子,绝对不会陪飞樱玩这种成亲的游戏,既然飞樱愿意跟他玩花样,他也顺便好好陪她玩一场,他倒要试试看,那丫头到底是不是把他放在心上,放在多么重要的位置!
    “当然是想你!”此话一处,满殿皆惊,连飞樱也万万没有料到他竟然语出惊人,满满的娇羞让她甜蜜至极。
    我竟然也能感受到身后玄肆的震惊,段凌,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的过去都是过眼云烟吗?都散了吗?那些温言软语还在耳边,你怎么就?是我真的不懂你,还是你根本就不值得我相信?
    “告诉我……”我不受控制吼出声,一把扯下幔帘,红红的盖了一地,我步步酿跄地向前冲去,帘子勾住了脚,我非常光荣地在众人面前摔了个鼻青脸肿,一阵风过,只感到身边站了两个影子,抬头看了看,一边是玄肆,一边竟然是段风,“小七,你也来啦!”我很想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给段风看,我不想让他看我的笑话,可我根本没有办法笑出来,哪怕是逢场作戏,眼泪不停地开始流淌,从眼眶一直下来,他们同时维持搀扶我的动作,我忽然成了婚礼的焦点,我不敢抬起头,身下的幔帘渐渐湿透。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这真是你所想的吗?”我仍旧趴在地上,不愿抬头示人,尽管心痛,我也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只要他的回答是,“是”,我便自己起来,立刻离开飞樱宫,从此天涯海角,天上人间,相忘于江湖,如果……他的回答是“不是”,那我立刻请段风带我走,只要有他在,必然还有其他的办法救清蝶的。
    段凌的眼睛一直看着我,我却不敢看他,我在等他的回答,却等不到片言只语,他始终沉默,不发一眼,沉默俱是默认了吧,我开始打从心底笑自己,我还在等什么,人家早已决定了,这满殿的喜庆难道有假,道贺的人难道也有假?
    我终于一步一步从地上爬起来,不看任何一个人,强忍的眼泪使劲往回流,终于背对着他们了,我要一个人,非常勇敢地走出门去,转身离开的一刹那,眼泪直流。
    “玉儿!”玄肆跟段风紧随其后。
    “不要跟上来!”我放大声音吼出来,吓得众人倒吸一口气,“小七,不要管我了,从此你我再无瓜葛,麻烦你好好照顾清蝶姐姐,告诉她,我无能为力了,就算我欠她一命,只能下辈子再还给他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我心俱碎,“你也不要跟着我了!”我对玄肆说道,“我对于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我跟他们已经毫无关系了,就算你杀了我,我一样不会为你所用!”
    段凌脸色早已暗沉一片,乌云密布异常吓人,段风见状,直直冲上前去欲强行带言玉离开,玄肆眼疾手快,根本不给段风这个机会,两人开始激烈争斗,场面瞬间混乱不堪,各路江湖人士参与其中,更有甚者立刻逃出去,四面八方不知名的人物齐齐亮相飞樱宫,飞樱宫的女弟子全全出动,抵挡外来袭击。
    眼看着殿内殿外忽如其来的混乱,飞樱眉头紧缩,立刻大觉世态不妙,看来这是一场预谋,大家盼望已久的洗劫日子。飞樱斜睨了段凌一眼,见他丝毫不动,才安心不少,“凌,飞樱宫遭此大难是我疏忽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宫殿被人糟蹋吗?”
    段凌的心智始终聚集在一人身上,言玉暂时是安全的,他只要等着言玉走大门,他的人立马会带她离开,而他必须留下来拿到宝藏篇。
    换新郎喜服时他接到密报,玄肆之所以愿意牺牲言玉,借用言玉逼他答应跟飞樱成亲的阴谋,是因为宝藏篇很可能落在飞樱手中,她以宝藏的一半作为条件诱惑玄肆,玄肆很理智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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