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用心时

中午的这顿饭沈恬吃的格外沉默。就连平日话多的沈恬，也闭口不语。闷头只顾吃饭。倒是张竺神色如常，照样的给冬儿夹菜，顺便再照顾一下刚被捡来的小奶猫儿。
    张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张竺时不时的会和冬儿聊着家常话。那小猫特把自己当人看。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在桌子上，还得单独给它一个碗，要不然它就一直的叫，还抱着你的腿直蹭。冬儿拿它没办法，只好抬头无奈的向张竺征询。张竺也觉得这猫挺好玩儿的，也就没反对。
    沈恬看得嘴角直抽搐，他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和一只猫同桌吃饭……
    “沈恬，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难不成是误吃了什么□□把你给药成哑巴了？！”也许是觉得今天饭桌上太安静了，张竺忍不住开口调侃沈恬。
    沈恬的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吭声，继续闷头吃饭。只不过吃饭的速度和力度加重了一些。张竺笑笑接着吃他的饭，不再理会沈恬。冬儿察觉到气氛有异，猜想可能是因为饭前的那场谈话使得沈恬变得沉默。张竺看起来是挺正常的，可冬儿还是能感觉得到张竺今天和往天的不同。
    吃过午饭张竺便领着冬儿去书房教她理帐。留沈恬一人坐在饭厅发呆。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滴乒乒乓乓的砸在窗框上，又顺着窗框滴淌到地上，很快，地上便积起了一滩水洼。忘关窗子了……
    这场秋雨下得极大，坐在屋中若是开着窗子，便只能听到雨声了。冬儿虽然识字，可她从来都没有学过理帐，张竺本以为要教会她理帐还得费一番功夫，没成想冬儿聪明异常。什么东西给她演示几遍就能上手。
    “冬儿真是冰雪聪明，教一遍就会了。以后我就放心啦。”
    “……”冬儿心中一惊，张竺话中有话，怎么听着就像是交代后事呢。
    “酒楼前几年的帐我全都放在床头的衣柜子里了，以后你有时间可以拿出来看看。以前的收入一半放在镇上的开源钱庄，一半放在床底的暗格里。”说着张竺从怀中拿出一块白色的玉佩递给冬儿， “你拿着这块玉到钱庄就能以此为凭提出里面的银子。”
    冬儿愣愣的看着张竺说不出话来。张竺笑着摸摸冬儿的头，就好像父亲摸女儿那样。冬儿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一下，“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摸我头了好不好。”
    张竺只是不停笑着看着冬儿，眼中溢满了温柔。
    “大哥，你……你要离开冬儿了，你不要冬儿了……”
    “冬儿，我不想瞒你，也不想骗你。过两天我就要走了……也许以后也回不来了。我不想害你……”张了张嘴，张竺有些词穷。他本也不是什么能说会道的人，此刻跟冬儿摊牌本是为了冬儿好的，想着把事情告诉冬儿，就算将来真的出了事也好过不明不白的被害要好。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话真说出来了反倒一点儿也没有为冬儿好的意味，反而像是薄情的丈夫要休掉结发的妻子用的那一套说辞。
    “大哥，沈恬和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你有如此决定？”
    张竺没想到冬儿的反应还挺镇定。没有哭也没有闹，倒是很冷静的先分析起了事情的原因起没。
    见张竺不说话，冬儿以为他是不想连累自己所以不告诉自己实情。“大哥，虽然我们没有夫妻之实，可也在娘面前拜过堂的，大哥也答应过娘，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为何现在却要离我而去？要是因为大哥你身处险境所以就要离开我，那至少也要告诉我，究竟是因为何事才使得你有了这样的决定！难道，在大哥眼里冬儿就只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额……不是，冬儿你想太多了。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赶你走，也不是不要你了。只是我觉得我们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情同兄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没想过要瞒着你。我想，你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决定，我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让你自己选择你今后的生活。真的，冬儿，你相信大哥，大哥不骗你。”张竺说得真真切切，完全不像是假话。
    其实，冬儿和他相处了六年，对他的脾气秉性自然也是清楚的，刚才说得那番话只是激将法，目的就是想张竺能告诉她实情。
    张竺冲着冬儿微微弯了弯嘴角，似笑非笑。冬儿心里一悸，也不知张竺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小聪明。
    “冬儿，以前，娘总是夸你聪明伶俐，现在看来真是一点都没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沈恬只是来告诉我，两天后要我和他启程去太行山。
    “太行山？那里是……是？”冬儿想了想，觉得这地方听着有点儿耳熟。张明山和燕青青都是武林中人，平时交谈中也难免会提及一些江湖中事，冬儿在张家呆了六年多，平日耳濡目染，倒也对江湖中事了解几分。这回听张竺提起“太行山”，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到，魔教的总坛不就在太行山么！！
    魔教向来行事很辣，其他名门正派对魔教都很是忌讳，因此，在太行山附近，除了魔教外再没有别的门派在那里设置总坛。张明山平日总是提及关于魔教的事，冬儿听得多了，知道的也多了。虽然不知道沈恬找张竺去太行山做什么，不过，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低头思索一番，冬儿抬头问张竺“大哥，此去太行山可是与老……是与爹有关？”
    “冬儿，这回我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想了想，张竺才开口说道：“爹是魔教的前护法之一，据说魔教前教主死前把一件重要的东西交给了爹保管，那东西关系到下一任的魔教教主。爹……爹他，他可能已经遭到不测了。没准儿现在我就是唯一的线索了。这回一去说不准就凶多吉少了……”
    沈恬在张家呆的十分郁闷。最近，张竺天天和冬儿呆在书房理帐，同出同进。沈恬心里别扭的要死，可人家是拜过堂名正言顺的夫妻，别说是同出同进了，就是同床共枕，他也说不出来什么！只能在旁边看着干着急。好不容易过了两天，到了启程的日子。沈恬乐乐呵呵的备好了马车行李，想到以后又能天天看见张竺了，心里高兴的不得了。结果……
    “你说什么？？？？！！！！你，你，你要带冬儿一起走？？你，你不是发烧烧坏了脑袋吧！！”
    张竺横了他一眼，没理会他，转头和颜悦色的对冬儿说道：“冬儿，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累着了身子不舒服？要不咱们晚几天再上路吧。”
    笑着摇摇头“大哥，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不就赶几天路么，累不倒我的。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你大病初愈现在又要远行，我真担心大哥你会吃不消啊……”
    两人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在沈恬眼中就是这样滴）把沈恬晾在一边。沈恬手里拿着张竺的行李木木的站在马车前。一阵秋风吹过，无限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