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用心时

张竺干完了今天的活儿来找冬儿，在外面就听见了小晓的话。脑中似乎有什么线索在一瞬间连接了起来。可是有好像是又差了点儿什么。
    小晓知道张竺在外面，可是缪嘤嘤养猫的事情全教都知道，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就没隐瞒。张竺依旧若无其事的进门去找冬儿。生活也跟平常一样。
    一天早晨，张竺起床后发现外面下雪了。地面上，树枝上，房屋上都是皑皑的白雪。张竺这人从来就没有什么浪漫细胞。要是换个多愁善感的人，见着了这素白的世界，估计还得吟诗感叹一番。他见着了愣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回过神来，发现缪十三正就站在自己身边，愣愣的瞅着窗外一片的银装素裹。那小眼神儿忧郁的，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似地。
    瞧缪十三平常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张竺还以为他早超脱的不闻凡间事了。现在看来，这家伙还是人类么，也有烦心的事要想。
    看着看着，不自觉的就盯着缪十三看得出了神。总觉得这人身份不简单。不会只是一个护法…… 习惯性的皱起了眉头，张竺心里突然很烦躁。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即使知道关键部分其他的事情也无法完全的联系上。不过，要是自己猜测的话，张竺多少还是能猜出一点的。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
    缪十三在窗边站了很久。张竺也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吃饭看书理帐。自在的好像在自己家一样。直到吃中午饭的时候，缪十三才一步一挪的蹭到了饭桌前，坐下。张竺无言的看着缪十三走过来，十分怀疑这厮一定是站的时间太长，把脚站麻了！
    张竺不理会缪十三，端起碗筷吃饭。缪十三只是坐在凳子上，也不端碗，也不吃饭，更不说话。可张竺就是能感觉到，其实缪十三是有话要跟他说的。只不过他现在不急，反正自己现在也是人家的阶下囚，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的。可缪十三就不同了，他那模样明显是要有求于自己。现在，主动权不在缪十三手里了……
    缪十三过来时没关窗子，夹杂着雪花的冷风呼呼的刮进屋里。桌子上原本冒着热气的饭菜没一会儿就变凉了。张竺吹了一上午的冷风，这会儿也吹麻木了。撂下碗筷，起身来到窗边把窗子关上。
    刚一转身，就发现缪十三像背后灵似地站在自己身后。
    “你知道火焰令在那里。”
    “哦，知道啊。”张竺答的漫不经心，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果然，听了张竺的回答，缪十三怒了。张竺从没见过缪十三脸上出现过这么明显的情绪。
    “你一直都知道……”
    “那倒没，我就是看见缪姑娘才开始怀疑的。其他的事情都是我猜的。”
    “猜的？那不妨说说，你猜到哪一步了。”
    “我第一次遇到你，你受伤倒在河边。救下你之后，我本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中人。可是爹认出你了。一路上对你的表现都非常的奇怪，而且情绪十分的不安。爹没有跟我明说，只是提醒了我。他说‘魔教教主死后一定是由大儿子继位，到时候他的小儿子恐怕会有危险。王夫人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断不会容忍有人挡他儿子的路。’可我当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以为他只是像平时一样跟我说些江湖上的事。后来，缪姑娘来找你，她的穿着打扮，谈吐举止都太过张扬，让人想不注意都难。那晚你和缪嘤嘤崔明月交手的时候，我发现你们的武功路数是一样的。
    爹和我说过，魔教前教主死后，又从教中立了四位新护法，他们都是前教主的原配王夫人一手教出来的。大徒弟叫曲行风武功在师兄妹四人中是最低的，但是，他用毒十分厉害，往往能杀人于无形，人送外号‘阎王到’。是四人中最难缠的。二徒弟崔明月，武功尽得王夫人真传，惊云掌法独步天下。为人也很是淡漠，杀人不眨眼。人送外号‘鬼手观音’。是王夫人的亲信。三弟子缪嘤嘤，性格泼辣张扬，爱穿红衣。人送外号‘罗刹女’。四弟子缪十三，来历不明……和这些都是爹告诉我的，一开始我以为这些资料人人都知道，后来才发现，这些事情并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知道你们是魔教的之后，有很多事情都能想得通了。在来之前缪嘤嘤也跟你在一起的吧，那只猫就是她养的。前段时间你给我喝的是‘血梅’吧，父亲说过，‘血梅’的配方只有前教主知道。我就觉得那位前教主还是很偏心的，同样是自己亲生的怎么就偏向小儿子呢。“
    “……”缪十三没说话，只是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张竺笑笑，接着说：“所谓的只有找到火焰令才能继位，恐怕也只是为你争取时间吧。从小就给你找个替身放在明面上，替你挡暗箭。你却在王夫人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当卧底，顺便还能学得一身本事，真是一箭双雕啊。”
    “张明山真是教了个好儿子！”
    “过奖。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你能告诉我现在魔教是什么情况么？”
    “……我有什么理由告诉你。”
    “你还想知道火焰令的下落就老实的跟我说吧。没准儿我一下想明白了就会站在你这边呢！”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别忘了，李慕还在我手上！”
    张竺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你来说，是找到火焰令重要还是冬儿重要呢？”
    “你不是很在乎她的么？怎么这会儿又不顾她的死活了。”
    “哦，我和冬儿夫妻情深，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还真活不下去了。她要是心情不好，我也心情不好，我心情一不好，就什么也不想说了。”
    “你想跟我谈条件！”
    “总比坐着等死要好吧。”
    ……“你想要什么？”
    “别为难冬儿，她什么都不知道。”
    缪十三冷笑，“说到底，你还是为了她！”
    “你这话真是好笑，冬儿是我妻子，我不为她着想，难不成还得为你着想？！”
    “就算我答应了又能怎么样。我答应了你就信？”
    张竺收起脸上的冷笑，十分认真的看着缪十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信。我相信你不会言而无信。”
    似乎也被张竺认真的气氛感染了，缪十三不自觉的也变得认真起来，说出了他这辈子最认真的承诺：“好。只要你帮我找到火焰令，我从此以后绝不为难李慕！”
    张竺觉得自己的消息实在是太不灵通了。魔教在武林大会开始之前，就换了教主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也完全都没有察觉。
    魔教前教主死后留下的火焰令。要求自己的两个儿子谁先找到火焰令，谁就继位。可他也知道，自己的结发王夫人不是个会认命的人。只要他一死，他的小儿子很快就能和他在地府团聚。不过，在孩子出生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对策。等孩子一落地，就叫亲信把自己的孩子送走，再换一个跟他一样大的婴儿当他的替身。所谓作戏就得做全套，换完了孩子之后，仍然叫自己的亲信把那个抱来的孩子当成真的少主人来保护教导，并且把以前自己亲手培养的手下都交给那孩子。这样，就算是王夫人也不得不对他忌讳几分。而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则被他找机会送到王夫人的手下培养。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又能想到魔教前教主能亲手把孩子送到王夫人手下！
    可是，他计划的再周全也不可能保他孩子一世的平安。魔教一分为二后，到底是王夫人老奸巨猾深得人心。那个作为缪十三替身的孩子到底还是难逃一死。他一死前教主的大儿子东方耀就在他母亲的辅助下坐上了教主之位。魔教的生存法则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前教主死了，他的小儿子也死了，找不找得到火焰令已经不重要了。再把唯一可能知道火焰令下落的张明山杀掉，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张竺听到这些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冷笑还是该苦笑。虽然这些大部分都猜到了，可听着当事人讲出这些来，倒是另有一番感受。
    缪十三还告诉张竺，他的替身之所以会失败，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缪十三是王夫人派去二公子阵营当卧底的。本来缪十三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可是他漏算了一点。人到底是人，不是木偶。人是有感觉有感情的。谁也不甘心一生下来就注定做别人的替死鬼。于是那人便想自己做魔教的教主。还收买了魔教中很多人为他卖命。缪十三在一旁冷眼旁观，做好他目前的卧底身份，一招儿借刀杀人解决了他前方的一段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