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爱两英尺

    “既然TU总部都知道了这一切，那为什么周志成还会留在公司里，而且还身居要职？”
    “如果不给小丑一个舞台，那么他又怎么当众出丑呢？”秦恺耸耸肩，“不要这样看着我，这话我问过他，他就是这么回答我的。说实话，乔乔，我觉得你这一次的眼光比上一次好多了。”
    “怎么说？”
    “老话不是说，看一个人的身价，要看他的对手；看一个人的底牌，要看他的身边好友么？韩靖扬现在的对手是上一任TU的总负责人和德丰的高层，前者资历比他大、经验比他多、人脉比他广；后者就更不用说了，怎么样，这种魄力不是人人都有的吧？虽然我对曲索远、孟佳迎、陶子恒不是太了解，不过这几位在各自行业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吧？还用我接着再分析吗？”秦恺咬了口蛋糕，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这个妹夫，我觉得可以。”
    顾乔过滤了他最后一句话，“你要是愿意的分析的话，我想听。。”
    “好。”秦恺笑笑，“回头记得告诉我，我分析得对不对。”
    说完，他换了个语调，开始分析。
    “按理说，韩靖扬来TU上任后，确实可以一下子就把周志成踢出局，可是他没有，原因就像他说的，要给小丑一个舞台才会有机会让小丑自己出不可掩盖的纰漏。更何况就算他周志成踢了，TU之前的损失，还有和周志成关系甚密的那些管理层，他也不可能一下子清理干净。既然不能，那他就放任他们去闹腾。如果我猜得没错，他需要时间收集周志成和德丰勾结的证据，也需要时机给周志成设一个局，让周自己跳。这次的洋房开发案就是一个绝佳的时机，或许更早，当德丰有人在‘听泉山庄’这个案子上搞小动作的时候，韩靖扬的舞台就搭得差不多了……既然这次是他做饼，何妨把饼做大一点呢，我是指德丰。我想，应该是有很多人反对他提议的洋房案，毕竟他来这里时间不久，所以他才会找总部设计师来帮忙，才会不告知任何人他每周一下午的行踪……当然这是我的猜测，你可以向他求证。”
    顾乔笑笑，这个她现在早已不在质疑了。“他这么厉害，你就不怕他把我卖了？”
    “呵呵，这个不像是你会问的问题。他舍不舍得卖了你，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在商言商，他开出的条件很具有诱惑力，而且打造一个颇具影响力的花园洋房一直是我想做的事情，况且我觉得我和他以后一定不是朋友这么简单的关系……所以，我决定接受他的邀请。”秦恺把计划书递到顾乔面前，“明天帮我来办出院手续吧，我决定出院了。这个计划书，你收着，有空可以看看你有没有兴趣参与设计点什么。”
    晚上顾乔和秦恺通电话的时候，他只是说这几天自己可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陪她，让她见谅。顾乔问他是不是TU出了什么事，他只是笑着用很镇定的语气告诉她，他在博弈，赢了娶她的本金就有了。
    “……我没有那么贵的。”电话这头，顾乔喃喃地道了一句，这才意识到不对。
    电话那头，韩靖扬听完笑得开怀，“这才我放心了，哪怕是输了，起码老婆还在。”
    “真有那么严重吗？”顾乔手里拿着计划书，忍不住问。
    “商场如战场么，难免的。不过放心，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那通电话过后的没几天，锐意的设计部就开始向大家征集花园洋房的设计构思；随后的几天，检察院开始有大批工作人员进入TU和德丰；再后来，本市TU前负责人周志成突然在某一天下午被检察院的同志直接带走了再没回家……随之而来，德丰的部分项目忽然停了下来，德丰许总也被要求配合调查。
    每晚两人照例一同电话，挂断前他总会问她一句，“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顾乔还是会摇摇头，“以后说吧，前方开战，后方怎么可以失火呢？其实我比较关心的是，你忙的时候有没有按时吃饭？”
    “陪领导们吃饭，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吧。阿乔……”韩靖扬忽然在电话这头亲柔地唤了一声，隔着手机，他低沉而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其实也就才一周，我却突然很想念你煮的面条了……”
    顾乔听得有点动容，想说“你回来我可以随时煮给你吃”，下一秒就听见有人喊“韩总——”。
    韩靖扬大概也还想说什么，可很快就被来人打断了。
    “有事先挂了，早点休息。”
    “哟，韩总你这莫不是偷跑出来佳人有——”
    电话被挂断了。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顾乔和林菲一起坐电梯下楼。
    “今天没有人接了？”走到门口，林菲心情不错地打趣她。
    “确实没有，要不你载我一程？”就坡下驴，顾乔反将了她一军。
    林菲笑笑，“原来是可以的，不过今天么，我有约了。”说完，顾乔就看见林菲朝着不远处的一个男人招手致意。
    “这算是你的第二春？”顾乔诧异地打量着远处的人，“他看着怎么有点像……”
    “对，就是上次秦总陪我去见的那个开发商。”
    “那你和你老公——”
    “前夫了吧。听说他过得并不好，可是这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我犯不着为别人犯的错误去赎罪吧？好了，不说了，明儿见！”
    看着唯一一个有可能载自己的人就这样走了，顾乔想了想，果断地掏出手机打给林若谷。
    “许久没聚了，去VIN聚聚怎么样？”
    二十分钟后，林若谷的车子停在了公司门口。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不用加班啊？”没等顾乔回答，林若谷恍悟，“哦，我知道了，你最近没人陪了，是吧？”
    “啊？”顾乔被她问得一愣，可思维还停留在她前一句问话上，“你们最近很忙吗？”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经济犯罪的多了点。”
    饭桌上，林若谷终于给了个痛快的答复，“忘记说恭喜了，小资本家，大概过不了多久，锐意和TU就要联手独大了吧？来，提前恭喜。”
    顾乔笑笑，也没多说什么。她开口稍稍询问了下左岩，很快话题又被林若谷绕了回来。
    “德丰偷税、逃税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成定局了，说实话，我很好奇你们家那位接下来会怎么做？如果乘胜追击，收购德丰还是非常可能的……当然，他其实也可以动动嘴皮子，放德丰一马，这样那边一定对他感恩戴德。”
    晚上走在小区的小道上，顾乔想着白天林若谷随意像开玩笑的那句话，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收购德丰，亏她想的出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回到家接近九点。没过多久，韩靖扬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一听到他说明天他的父母要过来，顾乔当下吃了一大惊。
    “你怎么不早说！”她表示时间仓促，他害自己都没有时间好好准备。
    电话那头韩靖扬浅笑了几声，“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再说你一点也不丑。照照镜子，信心自然就有了。明天中午一起吃饭，然后下午我们去接机。”
    挂了电话，顾乔一夜辗转，睡得极不踏实。不停地想着TU、锐意、德丰这几者复杂的关系，直接的后果就是一早上了很重的眼妆。
    早上去了趟锐意，因为没有什么事便提早请假溜了出来。在商场转悠了半天，她实在不知道该给韩靖扬的父亲买点什么作为礼物，一冲动就买了只差不多成型的人参。老人家补补，总是没错的。
    这几日天气稍微有点回暖，顾乔又逛了差不多一个上午，等到韩靖扬办公室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想做了。
    “要不你叫外卖吧，我好累啊，不想动了。”等助理关门出去，顾乔往沙发上一躺，坚决不想动了。
    韩靖扬放下手里的笔，斜眼觑她，唇角却带着笑意，“要是现在有张床，让你吃了就睡，你大概就要大呼万岁了吧！”
    顾乔笑着点头，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斗了会嘴，韩靖扬就打电话让助理给他定了两份外卖来。
    吃完饭，顾乔躺在沙发里晒着太阳，睡意袭来，再也扛不住了，完全把一会要见韩靖扬父母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以手肘撑着自己的脑袋，她斜靠在沙发上，眼睛睁睁合合地看着韩靖扬翻阅文件。
    觉得眼前的男人还真是越看越帅……
    然后没多久，就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砰——”的一声。
    “……韩靖扬，我希望你可以到此为止！”
    随后——
    “韩总对不起，我怎么拦都没有拦住。”相较于前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多少有点胆怯和自责。
    “……没事。你出去吧，另外帮这位小姐冲杯冰茶……符小姐，请坐……麻烦你可以稍微注意下自己的仪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