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爱

  事情过去两个月，我以为我真的不在意，但是在听到的时候还是不免留神。那人想要的是我手上的账本，那个账本是夏家最后的保命符。我不否认我不和秦晋说跳崖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我不想让他知道那个账本的存在。
  李微云跟我说：你讲账本拿出来本身就是一件蠢事。
  的确，在N市，从来没有什么全然安全的地方，那天我的确不应该将账本拿出来。现在账本已经被我藏在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我想我今生都不会再将它打开了。那天晚上秦晋没有回卧室，我哄睡女儿之后走到书房门前，门是关着的。
  秦晋的书房从不会关上，除非他真的有什么事情必须瞒着我们。不然的话书房的门会打开，因为小家伙会时不时的过去吵他，让他带着玩。我看着紧闭的门扉，叹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开了。
  “思思睡了？”秦晋走过来揽住我的腰，然后直接横抱起来。
  “嗯。”这样的动作看起来很暧昧，但是秦晋只是不想让我站太久，毕竟我刚刚痊愈的脚还不能坚持那么久的站立。
  他将我轻轻放到床上，继续每天必做的功课。那天李微云对我说的那句话不知怎么的忽然出现在脑海中，还有顾若曦在给我检查身体的时候冷冷吐出的事实，这让我看着秦晋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他的右腿是瘸的，原来他的左手曾经白骨森森，原来他曾经在医院里呆了一年，原来他真的在那一天追了过来，原来他并不是没有关心。
  我们真真假假的纠缠了六年，秦晋，是该有个结果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我垂下目光，我不愿意被别人逼着去做一件事情，但是现在并不算是逼得吧，至少是我自己有这个想法。
  我刚一伸手，秦晋就抬头，他的额头有细细的汗珠，可能是因为刚才用力的结果。其实我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用顾若曦的话来说就是：你这个算个屁，你都不知道当初我们将秦晋从那台废铜烂铁里拉出来的时候，他的右腿那才叫残废。
  “晓璇？”
  “嗯？”我抬眼看他，有些话临到嘴边了却又说不出来。他似乎有些感应，漆黑的瞳眸看着我的时候带着隐隐的期待，我开开合合的几次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最后只说：“没事，我都好了，也不用按摩了。”
  秦晋的按摩手法据说是从一个壮族的老人那里学来的，是古代传下来的古术。在我受伤的期间，他几乎诸事不管只陪在我身边，冰山老四每天过来给他说一些事情但是他们都背着我。出了医院之后，我行动不便，秦晋二话不说把我带回这个房子里，我也没和他争这些事情。
  李微云和我的关系在那天之后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状态。我虽然不承认，但是我也不会特意去管这个女人了。每每看到她的时候总觉得有一些隐隐的愧疚，毕竟爸爸的确对不起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我偶尔会带着秦思去看李微云，这个应该已经到了五十岁的人，从外表上看依旧年轻，内心里却苍老了。她嘴上不说，但是我知道她心中是感激的。毕竟秦思是她唯一的孙女。
  晚上，秦晋睡在我身后。他的手习惯性的从背后将我揽住，紧紧的抱着我。我曾经在网上看着，他们说这样的姿势是女人最喜欢的姿势，因为会很温暖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我慢慢的握住他的手，闭上眼睛又想起那天他走进房间里的样子。
  赤红的双眼就像一个发狂的人一般，可是他抚摸过我额头上的动作确实百般的轻柔。说来也奇怪，我本该躲开的，可是我看着他的样子就是心软了。
  哥哥，我做不到铁石心肠，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对不对？
  虽然决定了原谅，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我不可能真的开口说：秦晋，我们结婚吧。
  所以，我不吭声，秦晋也不说话，事情就这么僵持下来。而且，秦晋没有再碰我，即便我们天天同塌而眠，也仅仅只是盖棉被，连纯聊天都没有。
  起初我想大概是他顾及到我的身体，后来我发现他刻意的避开了和我之间的亲密，除了为我按摩的时候，这事有些奇怪啊。他如此的清心寡欲到显得我像是欲求不满的那一方了。
  这天，小家伙终于如愿以偿的上街购物。这孩子自小被哄得不知天高地厚，买的东西也价格超然。一到商场之后就牵着我俩的手，上到四层的芭比专区，然后将那个尾数四个零的芭比给买了下来。我本身不想让她买这个，毕竟只是一个塑料娃娃，尾数四个零有些太恐怖了。而且小家伙的玩具已经堆满了真正一个房间，她其实也不缺这个娃娃，最最重要的是她若是真的想要完全可以跟别人暗示一下让别人来买，不必要我们来花这个冤枉钱。
  但是小公主一脸兴奋的看着橱窗里的公主娃娃，那一双眼睛灿烂得都快比里面的灯要闪了。秦晋直接刷的卡，他掏出钱包的时候那个专柜店员笑得牙齿都要脱出来了。不过因为那个娃娃拿着实在不好逛街，所以秦晋让人先送回家里。
  基本上商场都是这样，一楼是各家的首饰专柜，琳琅满目的各个款式的戒指。刚才一进门的时候小家伙就拉着我们直冲四楼，我和秦晋也无暇分心，后来都买完所有东西之后我们再回到一层，一切的感觉就不一样的。
  算起来这个商场也是秦晋的产业之一，秦晋一边走一边扫过柜台似乎在挑选什么。那个时候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不过我还是不动神色的逗着女儿玩，但是眼光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那边的男人。
  一般金店专柜的灯光都亮眼，小家伙看见爸爸在看着那些闪闪发光的钻石出神，自己也有模有样的学起来。最后变成一大一小两人站在专柜前，那模样如初一人。倒是站在他们身后的我突兀了起来。
  店员口若悬河的介绍着这戒指的切工，设计，材料。我扫过去一眼，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玫瑰花的样子，大概两克拉左右的大小，并不算是非常纯正的钻石。秦晋的目光扫到我这里，我无辜的回看过去。小家伙在一旁煽风点火：“爸爸，爸爸，买下来吧。”
  一旁的店员也说：“是啊，秦先生。夏小姐的手指这么漂亮，戴起来一定非常好看。”
  也不知这话哪里触到秦晋的霉头，他最后连拿出来近看都没有就带着女儿出了门。女儿趴在他肩膀上也没说话，但是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妈妈，妈妈没有戒指么？”
  “没有。”我对着她微微一笑，“你看妈妈的手是不是很干净？”
  我的左手手机指上有一道粉红痕迹，这个伤痕是当初我跳下去的时候为了抓住横生出来的树枝给挂到的。现在天色正好，所以看得十分清楚。小家伙嘟起嘴巴说：“那爸爸为什么不给你买？”
  这个要问你爸爸。我没有说话，目光刚好对上秦晋的，小家伙完全不知道我和秦晋之间的暗流涌动，只闹着她老爹快点给妈妈买个戒指，原因是别家小朋友的妈妈手上的戒指都好大一颗。
  嗯，生个女儿能帮自己母亲讨债，我很开心。我看着秦晋，还是那一脸无辜的样子。他的一只手被女儿抓着一荡一荡的，嘴角却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那让我心头一颤，不过我没有移开眼睛。
  “爸爸！”小家伙见她老爹不理她，嘟着嘴巴大喊一声。
  秦晋回头看向自家女儿，蹲下、身子说：“爸爸准备的戒指被妈妈给扔了。”
  喂，你这是诬告，我什么时候扔过你的戒指。最重要的是，你送过戒指给我么？
  小家伙立马被他老爹的样子给唬住，她仰着小脑袋看我：“妈妈你为什么要丢爸爸的戒指？”
  我扫一眼秦晋，后者笑得玩味。我深吸一口气：“宝贝，你见过妈妈手上有戴戒指么？”宝贝摇头，“所以是爸爸没有送戒指给妈妈啊。”
  问题最后又绕了回去。小家伙最后受不了直接指着我们两人说：“我不管我明天要在妈妈得手指上看到一颗比所有人都大的白石头！”
  女儿啊，那样你妈我的手会断的。我暗自想到，眼角余光瞄到秦晋勾起的嘴角，心里还是期待他到底会怎么做。这或许会是一个时机，事情后来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我和女儿洗澡的时候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回事，她嘟着小嘴巴说：“妈妈，没有泡沫了。”
  我抚摸过小家伙的脑袋这孩子基本上沾枕就睡，只要睡着了就雷打不动，这是个好习惯。刚才洗完澡出来，我特意挑了一件黑色吊肩睡裙。款式和之前的差不多，不过黑色显得人更加性感而已。我等到小家伙真的睡着了，便轻轻关上门出去。秦晋回来就钻进书房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不过我不急。
  睡前喝一杯牛奶是常年留下来的习惯，我端着牛奶走过走廊的时候听到书房那里的小动静，某人该出来了。抓好时间然后，转身走进房间里很多时候欲盖弥彰才是最好的诱惑。等了大概二十秒，秦晋出现在门口。他直接走过来拦腰将我扛起，我手中的牛奶就这么洒了出去还有一点点洒在胸前，原本就薄如蝉翼的睡衣粘着胸口处。
  嗯，我还以为他真的开始修身养性了呢：“杯子，杯子！”我手里还拿着个杯子啊喂。修长的手从我手中将杯子接过去，放到梳妆台上。温热的唇却因为这个姿势而贴着我的脖子细细的吻：“晓璇，我对你一向没有自制力。”
  “……”是么，那这三个月你是吃药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