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情赋

23 第二十三章 玉柔花醉只思眠,此时心在阿谁边


爹亡故尚不足七七,长公主竟就一顶红轿,数抬花抬,进了丞相府,虽是低调进行,却仍被满朝文武及百姓戳了她的脊梁骨。
    数日里风露越发的寒起来,手头上为夏岚做的锦缎棉袄也快完工,轻咳了几声,便自己起身去倒些茶水,这几日里花雨似乎和吴涯走的近了许多,早上花雨说要为夏岚绣棉袄的丝线不够了,便去找吴涯这内务总管,现下近了午时却还没回来,我不禁掩唇笑,怕是吃过午饭才舍得回来吧?
    看来花雨是留不长了,找个时间去试探试探吴涯的心思吧,若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便跟夏岚说说,早日成了这对冤家的亲事,也省得整日里寻着理由到处乱跑,连我这主子都不管了。
    果然用过午膳后,花雨才一溜烟跑了回来,见我朝她笑,便吐吐舌头,拿出抱着的一包绣线道:“夫人,您看这些绣线多好看,奴婢可是挑了好久才挑出这些色泽好的呢。”我笑着拈起绣线看了看,道:“是不错,算是上等绣线,可是‘有些人’还真是得好好训斥几句呢,上好的绣线都不留给我们花雨,还得现时里去翻找,找了一上午,才找出这一些,也不知道够是不够,若是不够,他日里再容他翻找个一日半日的,那我身边不就没人了,这可如何是好。”花雨急忙道:“不是的,夫人容禀,奴婢去时他正在清点新进的一些物品数目以及核算银子,奴婢便等了他一会,但库房里却没绣线了,他便又叫下人去采买,奴婢说是夫人要用来绣给王爷的棉袄的,万一下人买得不好,夫人定要恼了,他便要奴婢随他一起去采买,买了不少呢,库房里不会再缺了,下回也决计不会再耽误这许多功夫,夫人就别训斥吴大哥嘛,他……”见我坏笑的望着她,她才意识到我是在戏耍她,顿时恼了,一跺脚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我只管拾掇着绣线,笑着用花雨听得见的声音自语道:“哎,看来是我多心了,本以为可以促成一段天作良缘,却原来不是我想的那样,不过花雨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在府中寻个好人家嫁了算了,我看那‘吴大哥’就不错。”花雨娇嗔道:“夫人!”然后捂着通红的脸跑了出去,我直笑的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午后夏岚也乐呵呵的回来了,我见他如此开心,便好奇问发生了什么事,怎的如此开心。
    夏岚脱去外袍,搂着我坐在床沿笑呵呵道:“长公主进了丞相府也不算坏事嘛,现在丞相大人后院一团乱,朝堂上自是使不上全力了。”我一听是长公主的事,心中便憋了气,不悦道:“她进了丞相府不是平妻的身份吗,以长公主的本事,自是闹的别人家里鸡犬不宁。”夏岚捏捏我的脸颊,笑道:“是啊,正妻的实权竟全被夺了,如今连个侧室都不如,上官隽的三个侧室,除了雪莺以外,连原正室在内的一妻两妾都被长公主用马车送到东鲁那边去了,理由还很冠冕堂皇。”说着,他清了清嗓子,学着长公主的模样,捏着我的丝帕,翘起兰花指,尖声道:“本宫虽是以平妻身份嫁进丞相府中,但进门最晚,自然是要给各位妹妹们送些礼才合适,本宫思来想去,那些金银珠玉太过俗气,配不上众位妹妹们,似妹妹们这般天仙貌美的脱俗可人儿,佩戴那些反倒是落了俗气,因此本宫便想到那青山绿水间,有一座华宅,虽称不上堂皇富丽,却端的是诗情画意傍山水,鸟语花香衬红妆,众位妹妹们也不必担心路途遥远,本宫已叫了一队侍卫护送众位妹妹过去,东西都替妹妹们收拾好了,妹妹们请吧。”我笑的倒在床上打滚,这拐弯抹角的缺德事她还是做的如此顺手啊,夏岚也笑倒在床上,我戳戳他的脸道:“你怎么知道的?她当面说给你听啦?”夏岚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她…她没说…哎哟…但是不妨碍…下人出去说啊,哈哈哈哈…”我幸灾乐祸道:“那个上官隽,做了那么多缺德事,现在也算报应了,那雪莺怎么没给她撵了?”夏岚喘了一会才道:“上官隽虽是知道别月……”说着他悄悄看了一眼我的脸色,见我有些黯然,便道:“还不是因为雪莺有身孕,他膝下无儿无女的,把雪莺视若珍宝,以她怀有身孕不宜远行为由,把雪莺留下了,可想而知大皇姐的脸色必定难看的很,依雪莺的性子,只怕也会仗着肚子里那块宝和大皇姐争到底的。”说着搂住我的腰,将耳朵贴上我腹部,我敲了下他的头道:“干什么啊,这才三个月呢,能听到什么?”夏岚一脸惊喜道:“啊!听见了!”我惊诧:“怎么可能?听见什么了?”夏岚一脸坏笑的跳开老远道:“听见你肚子叽里咕噜说饿了!”我笑着拿起枕头狠砸过去。
    数日来都很宁静,每隔几日夏岚便去一次朝堂,每次都兴高采烈回来跟我说他如何如何把上官隽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我则隐隐有些担心,那人做起事来端的是阴狠毒辣,万一夏岚惹恼了他,狗急跳墙什么事做不出来。
    夏岚却全不以为然
    “这京城里谁人不知,我夏岚不去找他的麻烦就好。他要来找我,我看他到真是觉得自己办事有点样子,皇兄宠信,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我只能劝告他注意自身安全,生怕连夏岚也遭了什么不幸,爹死了,哥哥走了,若夏岚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真是没了活下去的念头了。
    适逢爹七七之日,我便替哥哥去父亲坟上替他上香烧纸,花雨替我将香烛点了插好,垫好软垫,我跪在父亲坟前,边烧纸边默默在心里祈祷:“爹,虽然哥哥不是您亲生的,但你们父子之情却是真情实意,哥哥怨恨长公主,已在数日前心灰意冷远离此处,爹在天之灵保佑哥哥平安无事,逢凶化吉,早日归来。爹,我腹中已有夏岚的骨肉,待孩子出世后我抱他来见您,让您也瞧瞧自己的外孙,夏岚这几日在朝堂上锋芒太锐,不是件好事,爹也请保佑夏岚万事平安,平安就是福,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祭拜完爹,回到府里,却听见下人窃窃私语,道有一女子来寻吴涯,自称是吴涯在家乡的未婚妻,花雨一听顿时脸色惨白,我问那女子可还在府里,下人回禀道吴涯带了那女子出府去了,也不知去了哪里,我只得幽幽一叹,看来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是不知道落花究竟是那女子还是花雨罢了,亦或两个都是。
    花雨一直便神情恍惚,手中的绣线竟也不断的穿错颜色,或拿错绣针,我只得放下手中棉袄,叹口气要她出去走走。
    见她恍惚的走到花园中坐着,我便悄悄的顺着回廊走到前堂,问过门房大叔,他说吴涯已独自回来,现在也许在库房那边,我便向库房那边寻去。
    果然,在库房门口,吴涯拿着账本在一样一样清点存物,我走到他身后却仍专注未知,我便轻咳了一声,吴涯见是我来了,急忙收了账本退到一边道:“未知夫人来到,还望夫人恕罪。”我微笑着摆摆手道:“吴总管,不知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吴涯思索片刻便答道:“夫人不介意的话,便到前堂训示可好?”我点了点头,转身向前堂走去。
    前堂里,我见吴涯仍毕恭毕敬伫立堂下,不言不语,便问道:“吴总管,听说今日来了一位自称是你未婚妻的女子?”吴涯答道:“回夫人话,确是如此。”之后又没了言语,我心道若是个急性子还不得给他活活急吐了血,只好又道:“不知吴总管打算如何处置此事?我的意思是,若是处置得不好,不只对外落得九王爷府名声受损,还白白伤了他人的心。”吴涯答道:“谢夫人提点,小的已置了辆马车将她送回乡去。”见他不愿多说,我只得叹道:“你既已有所处置便好,只是该解释的还是解释解释好,有些时候没有解释,会让人寝食难安的。罢了,你去做事吧。”吴涯便低头告退,我叹了口气,无奈的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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