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泪的天堂鸟

  “老板，先来两百个气球。”天佑的语气十分平静。
  两百个？你以为是在酒吧还是宴会？不，就算那样也未必用的了两百个！
  此时，店长的表情充满了兴奋。
  “老板，三十个就好。”夜寒挥了挥手。
  天佑则是一脸不解，语气带着疑惑，“才三十个？不够吧。”
  “够了。”夜寒一句话打发了天佑，店长先是左右为难，不一会儿从天佑无奈的眼神里得到了答案。
  “再要一个烤肉架，野餐篮，还有十个高脚杯。”天佑又说。
  店长放下手中的气球，停下来望了望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客人，我们这里没有烤肉架和野餐篮……”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停了下来。
  夜寒苦笑一下，安慰道：“不好意思，那我们只要四个杯子就好了。”
  店长又一脸不解，“不是十个？”
  “不，太多了，只要四个就好。”夜寒舒了口气。
  店长显得不太高兴，继续装着气球，嘴里不时地讲：“十个可以优惠的……”
  天佑又接着丢了句话，“放心，有小费。”
  他的一句话令夜寒心中开始不安，这难道是在酒店吃饭不成？难倒花钱买东西还得送小费？
  店长笑了笑，起身又去拿高脚杯，满脸热情：“还需要吹起来吗？”显然，她指的是气球。
  天佑摇了摇头，“我们自己来就行。”
  于是店长低下头，又去准备包装袋。
  这时，天佑从钱包掏出张卡来，随即是五六张百元大钞。卡片依然是金色的，和刚进比特时那张基本相同。
  店长包好东西，看到天佑出手如此大方，高兴地说了声“谢谢”，接过卡片从机器上熟练地刷了一下，递给了他。
  一切都准备完毕了，他们走出了商店。夜寒还回味着刚才那一幕，心中的惊讶不得不开口问出：“你平常买东西都给人家小费吗？”天佑一愣，只看她的表情就能明白，她不仅是疑惑，语气中还带有几分责备。
  天佑随即自然地一笑，一字一句地解释着：“也许是国外的习惯被带回来了。”接着便是一脸抱歉，“对不起……”
  夜寒怔了怔，“对……对不起什么”
  “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浪费。”
  她心中有些被触动的感觉，不得不说，那其中还掺杂着一些“感动”。
  这该死的感动。
  “但在这社会里，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有钱，他们便会尊重你一些，甚至服务态度也会大有所变。”天佑的一番话里带着无奈，“虽然这些小费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但对生意人来说可是一个良好的药剂。”
  良好的药剂？他用这个词来形容人民币。
  他又接着讲道：“生意人其实并不好当，他们冒着挺大的风险去经商，一个不小心就会遭遇所谓的‘经济洗劫’，被盗，被骗，有时挣的钱连本都还不回来……”他眼里露出一种哀伤和同情，“所以久而久之大家就用‘财迷心窍’来形容他们，不过没人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那么，你怎么会知道？”夜寒轻轻地问。
  天佑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父亲就是在经营一个集团，比这困难千万倍。”
  夜寒从未见过他如此一本正经地讲述自己的故事，不禁又接着话题问了下去：“你的父亲……？”
  天佑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家世简明地讲了清楚。
  “尹氏从我祖父手中传下来，至今已经四十六年了。”
  夜寒听到“四十六”这个数字时心中不禁感到深深地佩服。
  “祖父小时最喜欢的是宝石。有一次他去别人家做客，见到了一样宝贝，他说，那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宝石，比任何珍珠钻石都美。”他望见夜寒一脸疑惑，又道：“我问他是什么，他说当时也不认识，直到六年后自己长大了才得以再见到那个宝贝，并得知它的名字叫‘欧泊’。”
  “欧泊？听起来像很名贵的东西呢……”夜寒不禁感叹。
  “是，祖父说它的价值近百万，但小时候家穷，和那家主人又不是亲戚，也不好相求，但他太喜欢那东西了，所以决定今后一定要得到它。”天佑越讲越带劲了，“后来，在他十八岁时遇到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祖父说女孩的眼睛如欧泊般明亮。”
  夜寒不禁幻想着女孩的容貌，也幻想那名贵的欧泊究竟长什么样子。
  “他们相爱后没多久便结婚了，当时的社会嫁娶都是越早越好，这也促使他们共同建立了尹氏，一家专门设计宝石的集团。”
  夜寒笑了笑，但笑容瞬间即逝。
  “刚刚开始时太困难了，他们遇到了很多问题。首先，他们没有雄厚的资金，其次，他们也没有足够的人力，而且也不知该如何去经商，所以屡次碰壁。可是后来，他们却遇到了史上最幸运的事情。”
  “什么事？”夜寒越来越想知道了。
  “就在最困难之际，祖父小时的玩伴找到了他的公司，事隔几十年，他们重聚，自然十分欢喜，而往日的玩伴那时已飞黄腾达，全是凭靠他叔父的大量遗产。当时，他对祖父说：‘叔父多年来无子孙，妻子也走得早，而父亲不在了，他自然最疼我，所以临终前将遗产的三分之二都给了我。’后来，他将那些资金的一部分赞助了祖父，也成为了尹氏的大股东，和祖父一同经营尹氏，尹氏才有了今天。”
  两人坐在沙滩上，聊着尹氏过去的历史，听的夜寒不禁十分感叹。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了，天色慢慢暗下来，夜寒独自一人在海边漫步，心里不时地想着什么。
  忽然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夜寒……！”转过头，只见天佑已站在了眼前。
  “怎么了？”她不急不慢地问。
  不料天佑一把抓住她的手，丝毫没在意到她惊讶的表情，口中喊着“跟我来”，便奔向一边。
  他们已经跑在了沙滩上，奔跑中，夜寒不时盯着自己被握住的手，那感觉是那么突然，那么温暖。
  “你看！”绕过了一片礁石，他们停下了脚步。
  夜寒理了理思绪，将视线放在了天佑右手指向的地方――那里是海平面的深处，天际的尽头……
  几抹红晕发着微弱的光芒，四周洒满了金色的光辉，白日刺眼的太阳已消失不见，此时的落日更有一种神秘美，层层叠叠的色彩布满了整个天空，周围的波浪云无比轻柔。
  “好美……”她已不知用什么来形容了。
  似乎已到了忘我的境界，夜寒猛地望了望自己的右手，它还在那双大手中握着，丝毫没有被放开的意思。
  她不自在地看了看天佑，没过几秒，天佑也转过头来，他先是笑着，心中的欢喜溢于言表，“漂亮吗？”
  夜寒轻轻点了点头，又那样望着他。
  他仍是微笑着，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看手机，接起了电话：“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几声喊叫，那声音有些熟悉。
  不到半分钟，天佑挂掉了电话。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嗯，知道了。”
  “有什么事？”夜寒问。
  “没什么，是明轩，让我们回去。”天佑无奈地笑了笑。
  夜寒也笑着，正想挪步，却才想起自己的手被牵着。
  天佑似乎察觉了什么不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不仅慢慢松开来，自然地放进了口袋中。
  夜寒努力做出不在意的样子，只见天佑转过身向前慢悠悠地走了几步，语气十分温柔，“你的手好冷……”那是多么动人心弦。
第八章 冷夜
  夜幕降临了，黄昏时的暗红天色已经变成了幽幽的深蓝，海浪渐渐小了起来。看这样子，快要退潮了。两人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全然准备完毕了，沙滩上搭好了两个帐篷，细柔的沙地上铺了一层野餐布，上面摆满了啤酒、水果和生肉，隔几米远的地方，明轩和静霜正忙着研究烤肉架。
  “从哪儿买的？”天佑走近问道。
  明轩忙着手中的活，笑嘻嘻地说：“少爷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天佑只是一脸疑惑，“刚刚遇到一对外国夫妇，高价借的。”
  天佑听后并无什么反应，似乎于情于理借别人东西都需要“租金”。
  几盘生肉都成串地摆在盘子上，牛排血淋淋地，让人有些不忍吞咽。以往餐桌上的牛排都是七八成熟，而真正的生牛排又有几人尝试过？
  夜寒看着眼前这些生肉，不免心中没了食欲。
  她的表情似乎引起了关注，“想吃点什么？”天佑轻轻问道。
  夜寒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我还不饿。”是啊，她总不能说这些东西吊人胃口吧。
  此时已是七点五分，也到了用餐时间，四人在沙滩上过着野营般的生活，极其自在悠闲。
  这时，也不知是火光太红，还是天气炎热，夜寒的脸颊泛出了微微的红色。
  静霜手中拿着几串烤牛肉，嘴巴里嚼得津津有味，还不时拿着生肉放到烤肉架上烘烤着，忙得不亦乐乎。
  “你吃什么呀？我帮你烤……！”她对着夜寒笑了笑。
  正发呆的夜寒猛地回头，面对她的热情也不知如何回绝，“我不饿呢……”
  静霜听了这话显得不太高兴，突然发起飙来，“你怎么回事啊？大家都高高兴兴地野餐，就你特殊什么都不吃！你故意要扫我的兴是不是？”
  气氛有些僵持，周围已经有了浓浓的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