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泪的天堂鸟

你还是回去吧，我送你。”
  夜寒没有拒绝，先等天佑跳下岩石，自己也跟着下来，当他的手搀扶自己的手时，那种酥酥麻麻的滋味无以言表。
  天佑送走了夜寒，又回到了那个大石上，望着无穷无尽的大海，不知不觉，又迎来了一个光辉灿烂的日出。
第九章 悼念
  这个日子，原本应该华丽而美妙，可是那阴暗哀伤的气氛像一层乌云遮住了蔚蓝的天空。
  “今天是六月二十一日，艾莎离开的第四年，我如期赴约来悼念我的妻子。亲爱的艾莎，你的离开虽让我痛不欲生，却也激励了我活下去的勇气。我要为了你，为了你而坚强地活下去。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更要爱自己，珍惜你留下的一切。比特海岛是我一年中最向往的地方，因为每当这天我都能见到思念已久的你。我将这里封锁，如同封锁住我的心，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不愿拥有第二份真爱，不论今后富贵贫穷，你永远是我今生唯一的挚爱，因为我相信，不论你身在何处，我的灵魂都与你同在。亲爱的艾莎，你知道，再多的言语也无法代表我对你的怀念，我只希望你能在另一个天堂里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找到比我对你更好的人，那时，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真爱你的，启。”牧师用德语念出这段文字的时候，在场的人们都屏着呼吸，默默地流着泪，不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扰了熟睡中的艾莎。
  这是个小岛，并不大，一座高大宏伟的教堂坐落在海岛中心，占据了二分之一的面积。在教堂的后方，是一个隐秘的小花园，而艾莎的坟墓就存在于此。墓碑成长方形，高一米左右，呈暗灰色，墓碑上刻着许多文字，有德语，也有汉字，但都是一个意思――挚爱的妻子：艾莎 比特。
  墓碑周围长着整齐的花丛，紧贴着石碑的，是两束极其饱满艳丽的德国鸢尾，绽放着动人的色彩。
  这里的环境无一处不让人动心，可没人肯接受这是一个葬着已故之人的地方。
  整个悼念过程持续到了十点钟，客人们无一离去，直到彭启带着哀伤的语气依次同老朋友道别，他们才肯离开。
  天佑也不例外，他站在那里，迟迟不肯挪动脚步，虽然和艾莎没有过什么接触，但是彭启的深情和他们的真爱深深地触动了自己的心。
  彭启缓缓走过来，理理哀伤的思绪，“回去吧……”他的声音十分平静。
  “你呢？”天佑抬头望望他。
  “我还想……和她单独说会儿话。”彭启眼里露出了无限的忧伤。
  “没事吧？”天佑一脸关心。
  彭启挤出一个微笑来，“放心吧。”
  天佑轻轻“嗯”了一声，示意大家离开，没过多久，整个海岛又变得无比寂静。
  经过了早晨的悼念，几人似乎都提不起来心情，脚步也变得十分沉重。没人有先开口的意思，大家个个都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们从沙滩的西面一直走到东面，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明轩打破了这周围的沉寂。
  “哈！真是的，彭启这个家伙，就知道吊人胃口，那么好的日子非要搞什么悼念会，啊，太不够哥们了。”他一面说着，还做出无奈的表情来。
  天佑被他逗得一笑，他知道明轩这样的用意，也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其实，在这个日子里，有谁能笑得出来呢？他是在费尽心思想让大家恢复心情。
  气氛渐渐好转起来，一群海鸥从海面飞过，停在岸边的礁石上，啄食着什么东西。
  “怎么样？今天我们要玩点什么？”明轩拍了拍天佑的肩头。
  天佑提起精神，看了看两个女生，“喜欢海鲜么？这边有个很好的饭店。”
  明轩的表情立即拉下脸来，“喂，我是说去‘玩’，吃什么海鲜啊……”
  “吃饱了才有力气去玩，走吧！”天佑伸手揽住明轩的肩膀，大步向前走去。
  明轩无奈地移动着步伐，不时阵阵苦笑着。
  这个中午，他们在夏日海滩中一家海鲜餐厅的包间里，享受着最美味最昂贵的食物。
  “这是……？”夜寒看着眼前摆在桌上的一盘东西，是一块米饭，一个贝壳，一层酱汁。
  坐在对面的天佑双手交叉，并没有笑她孤陋寡闻，正想解释，一旁侍奉的女服务生开始不耐烦起来，她讽刺地一笑，丝毫没有在意客人的面子问题，“小姐，这是鲍鱼饭……！”
  夜寒僵僵地坐在那里，一阵苦笑，清了清嗓子，迟迟没有开口。
  天佑也愣了一下，眉头紧皱，仍然保持冷静的语气：“尝尝看。”
  夜寒点了点头，拿起银制勺子，舀了一勺，轻轻送入口中。只见她先是一脸好奇，待嚼了几口之后便绽开了笑脸，“不错……”
  看到她的笑容，天佑心里也舒坦了许多，可此时的女服务生表情冷淡地瞪着夜寒，实在让人感到不舒服。
  “喂。”明轩叫了她一声。
  女服务生仍是用异样的眼光盯着她，弄得夜寒好不自在，手中的勺子不知往那里放好。
  “喂！”明轩大叫了一声，吓得女服务生身体一抖。
  过了一会儿，才呆滞地回道：“有什么事？”
  她冷漠的态度惹怒了明轩，只见明轩拿起桌上装着红酒的玻璃杯，高高举起，向女服务生砸了过去。
  “啊”地一声，女服务生的脸上已经满是红色的液体，除了红酒之外，还有呼呼直流的鲜血……
  她面目狰狞着，一脸痛苦，双手捂住脸颊，不断抽泣着，“呜……好痛……”
  “你还知道疼！我以为你他妈的死了呢！”明轩恶狠狠地骂道，眼神里透出凶恶的杀气，丝毫没在意旁人的劝阻。
  天佑按住了他的胳膊，“明轩，冷静点！”
  夜寒和静霜两人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呆呆地愣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静霜手中的扇贝壳正停留在空中，滴滴答答地流着汁液。
  许是女服务生的叫喊声引来了两个男人，身着制服，看样子是隔壁的服务生。
  一男声音颤抖地说：“先生，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另一男跑到女服务生身前，拿起餐布在她脸上擦拭着，又转头对着明轩：“先生，您别冲动！”
  明轩早已气得满肚子是火，他指着女服务生，手指在发抖，“你自己问她！妈的，不识好歹！”
  两个男人都走向前来，纷纷安慰女服务生，并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呜呜！我什么也没做呀……”女服务生委屈地说道，泣不成声。
  明轩听后更加来气，眼睛瞪得很大，声音也高昂起来，“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女服务生哭得更厉害了，“我……”未讲完，一男劝道：“先生，不论她做了什么，您也不能出手伤人啊。”
  明轩握紧了拳头，若不是天佑在一旁按住了他，恐怕他早已将拳头挥到女人的脸上了。
  几人静默了一会儿，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走了进来，看起来像个领导班子，他开口就是道歉，但语气十分镇定，“对不起，先生，她是我们店里新来的，还不懂事，以后我们会好好交代她的。所以，有什么服务不周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
  “哼！”明轩冷冷地望了一眼，“好好教育你们的服务员！别让她狗眼看人低！”说罢又恶狠狠地瞪着女人。
  女服务生仍是哭个不停，见领导来了，心情稳定了许多，但恐惧感仍未消除，“对……对不起，先生……是我，是我不好……我错了……”
  明轩一甩袖子，看了眼夜寒，她正惊恐地看着自己，“给她道歉！问她原不原谅你！”明轩的火气已经消了许多，语气也平淡了。
  女服务生头不敢抬，眼神四处乱转，她望着夜寒，用恳求的语气讲着：“对不起……小姐，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好吗？”
  夜寒回过神来，挤出一个微笑，长舒一口气，缓缓讲道：“没事……下次注意就好了。”
  女服务生一脸抱歉，又转头柔弱地看着明轩，像是在请求宽恕。
  明轩表情冷漠，打量着几人的脸色，才不甘愿地罢了休，一口气冲了出去。
  天佑见势，知道明轩已经不再追究了，便喊上静霜和夜寒，也匆匆走出了饭店。
  海风吹得人浑身炎热，在沙滩上漫步不只是一直享受，更是一种解脱。
  明轩和静霜走在前，两人沉默着，静霜不敢看他，那种凶恶的眼神虽然已经减弱了许多，但回想刚刚恐怖的画面，心中不免会害怕。
  天佑和夜寒两人跟在后，隔着三四米的距离，同样也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天佑先开了口，“对不起，好好的一顿饭，就这样泡汤了。”
  夜寒笑着摇了摇头，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没什么，明轩他，还挺有义气呢。”
  天佑一听，“噗”地笑了起来：“呵呵，他总是意气用事，像个小孩子一样，可没少给我添了麻烦。”
  “是吗……”夜寒道。
  天佑无奈地耸耸肩，“如果他是我弟，我不知道要操多少心！”
  夜寒先是一笑，后来又忽的问了一个问题：“对了，修成呢？你弟弟他为什么不来？”
  天佑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你没问过他么？”
  夜寒眼里露出一丝忧愁，“问过，可他说……他说有你的地方是不会出现他的身影的。”
  天佑似乎早已料到，他坦然一笑，“他对我的误会，可不轻呢……”
  “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