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泪的天堂鸟

  这个味道，为什么也那么熟悉？夜寒更加疑惑了，终于想起当初和修成一起来酒吧时的情形。她还记得，那个酒吧的名字叫做“白马”。但自己显然不是在那家酒吧中，因为这里的环境相比起来更加气派和繁华。
  “这是芝华士吧……？”夜寒轻轻地问。
  天佑惊讶地看着她，瓶子上并没有中文，她竟然知道这是什么酒，“对啊，你怎么知道？”
  “很早以前修成带我去过酒吧，喝的就是这个。”夜寒微笑地回答着。
  “这小子，还挺有品味的。”说完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虽然瞬间即逝，但夜寒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一丝哀伤。
  她放下酒杯，凝视着天佑的眼睛，“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不开心？”
  天佑语气镇定地说：“没事。”
  “是因为唐念……？”夜寒咬了咬下嘴唇。
  天佑沉默。
  “如果不是，那可真没同情心……”夜寒拉长了语气。
  天佑本是低头不语，听了此话便抬起了头来，望着她，“我……对她是不是太狠了？”
  夜寒微笑地摇了摇头，“那只是以前的你。”
  天佑的眼神更加疑惑了，夜寒又继续说了下去：“每个人都无法预料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也许当初你不够成熟，不够懂事，这免不了会伤害他人，也许时机到了，人心自然也就变了。”
  “是吗……可我总觉得这一切是因我而起！我对不起她。”天佑眼神里露出一丝哀伤。
  “别这样，很多时候我们不必为过去事情所感到困扰和伤心，就像唐老先生说过的那样，珍惜眼前人才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情。”夜寒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不住地微笑。
  天佑也笑道：“你会一直陪着我么……”
  “那当然了。”她傻傻地笑着。
  一个唐念为你而死，一个夜寒愿为你而活。夜寒心里反反复复地想着，没有说出来。
  天佑抓住她的手，似乎想将她捧在手心，却又怕抓得太紧，只好轻轻地贴在脸庞，还不时地笑着。
  “喂，我说你们两个。”明轩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座位，此时正慢慢走过来，“别那么如胶似漆啊，某人心里还难受着呢！”
  天佑回头望了望，道：“你刚刚去哪儿了？”
  “去换了首歌，这曲子难听死了。”明轩说完又咳嗽了一声，望着他握着的手，不住使着眼色。
  而天佑似乎没有在意到，他只是挑衅般地问：“怎么？还嫌追你的人不够多？”
  这个时候，静霜的眼神瞟了过来。
  明轩假声假气地说道，“嘿！某人之前不也被很多人追过吗？还不是一个都看不上？唉，又不是美女！”他模仿着天佑的语调，不时笑出声来。
  天佑不屑地扭过头去，“行了，你就知足吧。”
  “唉，身边的伙计都成双成对了，我向明轩还是孤身一人呀！”明轩放大了声音，故作一副忧伤的表情，感叹道“命苦啊”。
  静霜一直盯着他，见他手舞足蹈地站着，不禁拍了下他的后背，“喂！坐下啦！”
  明轩转头疑惑地看着她，“干嘛打我？”接着又乖乖地坐在了沙发上。
  “好了，大家举杯吧！”天佑端起了酒杯，几人也随即应和，清脆的碰杯声回响在耳旁。
  就在这时，酒吧门被“砰”地一下打开了，风铃叮叮作响，几乎所有人都将眼光放在了门口的几个男人身上。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大约25岁模样，他身着衬衫马甲，一手紧握着拳头，一手持着木棍，正向酒吧中央的舞台走着。身后跟随的是五六个同等年龄的青年，各个衣着凌乱，面目凶恶无比。
  带头男子停在了中央，大喊了一声：“谁是尹天佑？给我滚出来！”
  在场的许多人都吓得惊慌逃窜，却都被纷纷拦住，“喂！你是不是尹天佑！”
  “啊，不是不是！”几个客人都纷纷乱逃。
  “谁是尹……！”男子话未说完，便被人抢先了一句。
  “我是。”天佑冷静地说道。
  男子愣了一下，愤愤地向他走来。
  静霜抓着夜寒的衣服，空气中能听到微弱的喘息声，“夜寒……”她吓得脸色发青。
  夜寒握着她的手，忙安慰着，“没事……”
  可这个时候，谁能镇定下来？
  “哼！你就是？”男子望着天佑，面目凶狠。
  “你是什么人？”天佑脸色镇静。
  “混账！你害了我妹妹，我非杀了你不可……！”未等几人反应，男子扬起木棍就打向了天佑身体。
  静霜吓得闭上了眼睛，只听到男子一声叫喊，再看过去，男子的手腕已被天佑抓住。此时明轩连忙上前，抬起右腿踢向一个青年的腹部，痛得他直叫。男子一见情势有变，左手拍在了天佑的胸口，狠狠地将他推了一把，天佑撞在了尖锐的桌角上，脸色十分痛苦。
  此时明轩与几人相持不下，男子也转身想要踢明轩的后背，天佑一个跃起，右脚踢到了男子的后膝盖，男子又转身与天佑对侍，“混蛋！”他扔掉木棍，握紧拳头，一拳砸在了天佑的下巴上，正要继续，几声叫喊从远处传来，“住手！都住手……！”
  三五个穿着保镖制服的男人跑了过来，几人都停手了，但刚刚打斗的痕迹还十分明显。
  “谁在这里打架？”说话的是酒吧的保镖队长，他打量着受伤的天佑和那群青年人。
  男子“哼”地一声，嘴里不时叫骂着。
  “你们知不知道聚众斗殴是犯法的！”保镖队长气汹汹地说。
  这时，他又看了一眼天佑，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尹先生……？”
  天佑望了望他，没有说话。
  又一个人跑了过来，对着那人说道：“已经报警了，他们马上就来。”
  队长点了点头，对着天佑，轻轻地问：“尹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是来找茬的吗？”
  “没什么，一点私人之间的误会。”天佑瞥了男子一眼，队长没再追问。
  男子的表情变得更加凶狠了，“误会？你真他妈的混蛋！害死了人，你竟然说这是误会！”
  天佑低头不语，一直沉默的夜寒唯唯诺诺地站了起来，她声音轻柔，“这不能全怪天佑……”
  男子猛地回头看向她，眼神诧异：“不怪他？呵，你说怪谁？”
  “这其中就是有很多误会，否则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夜寒语气坚定地说道，她感到自己的袖子被拽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静霜正惊讶地看着自己，眼神似乎在说“不要再说下去了”。
  男子神情更疑惑起来，“你是谁？又是怎么知道的？”
  夜寒深吸口气，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我是他女朋友……”
  男子先是愣了一会，又笑了起来，转眼间脸色又变得十分冷酷，“你就是他女朋友？哈哈，我说呢，是什么女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他屈服啊，今日一见……还真是大失所望！”
  “你什么意思？”天佑向前走了几步，用左手轻轻护着夜寒。
  “哼！尹天佑，我妹妹哪里配不上你？你就那么绝情？你还是个人么！”男子凶狠的眼光更厉了。
  天佑漫不经心地答道：“她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我不爱她。”
  男子冷笑几声，“你不爱她？她对你那么真心，你却说不爱她！你……！”他瞪着天佑的眼睛，开始咄咄逼人，“你知道她为你付出了多少吗？她去日本待了五年，没有过任何怨言，她努力让自己变得更漂亮更温柔，就是因为你当初的一句话！你竟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你对得起她么？”
  “我知道……但这种事情是无法勉强的！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爱的始终不是她。”天佑走近夜寒，握住了她的手。
  男子仍是冷冷地笑着，“是么？那她只有认倒霉的份了？！”
  天佑默不出声，夜寒柔弱的声音传了过来：“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她应该早已知道是这个结果，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呢？”
  男子脸上露出悲哀的神色来，“呵……你当然无法理解，你以为说不爱就可以不爱了么？当初我那么喜欢她，她却屡次拒绝我，我们那么多年的兄妹感情，她都不留情面地拒绝我……只是因为她在等一个人，等那个狠心对待她的人！”
  夜寒望了望天佑，又继续说道：“原来，受伤的不只是她一个……”
  男子面目呆滞着，“是啊……我何尝不是为了她来报仇的么？”
  “那么，你又能得到什么呢？”此时，男子愣住了，“就算你报了仇，不论谁死谁活，唐念都无法醒来了，你又何苦连累无辜的人呢？”
  “无辜？你说他无辜？”男子伸出手指指向了天佑，皮肤上的青筋显露了出来。
  夜寒微微一笑，声音轻柔，“无辜的不只是他，还有你……”
  男子呆滞了一会儿，久久没有说话，他长叹了口气，挠弄着头发，蹲在了地上。
  此时，酒吧门口冲进了几个穿警服的警卫，他们纷纷向前赶来，将几人擒住，带离了酒吧。男子脸上带着一丝哀伤，又带着一丝无奈，他缓缓站起了身，被警卫拖了出去。
  酒吧里严肃的气氛渐渐平息了下来，他们离开了那里，停在了附近的公园中，坐在长椅上处理着伤口。
第十五章 心疼
  夜晚的公园静寂得可怕，黑夜的天空中，只有几颗星星在微弱地闪烁着，不时吹拂过的微风让人打起了寒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