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圆

第24章


  
  台下众人被那突然的一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然是从不露面的风烟霜月楼楼主接了剑,顿时群情兴奋,滚水似地叫了起来,“楼主,跳支舞吧!”
  
  危流觞这才恍然大悟陆苍蓝这是要借她来转移众人对他的注意,顿时不悦地剜了台上陆苍蓝一眼。慕喜爱对她无奈,出声指点,“流觞,你被时央三娘她们设计了。看看你自个儿的衣服。”
  
  衣服是时央拿来给她穿上的,她只注意了是件红的,还没认真看过。这时听慕喜爱一说,低头仔细一看,立刻就明白了。不过危流觞丝毫没觉得这样被设计有什么不好,反而心甘情愿中计,把袖子里的春水刀抽出来递给喜爱,“帮我拿好,可别摔了掉了。”
  
  慕喜爱莫名其妙地接过薄如蝉翼的春水刀,“你上台跟蓝舞剑,干嘛把春水刀给我?”
  
  危流觞回头笑着解释,“我手里拿着其他兵器又藏着它,它会生气的。”
  
  “疯子,”慕喜爱真是无法理解她的想法,“你的刀跟你一样爱吃醋又小气。”
  
  危流觞才不管她说什么,现在她只想上台去舞剑。
  
  之所以说她被设计了,是因为她的衣服是大红色滚着镶金龙的黑边,花纹样式与陆苍蓝身上那件如出一辙,定然是一套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让她与陆苍蓝共舞一场剑。
  
  危流觞故意不用轻功,慢慢走下楼梯,负剑穿过众人再慢慢走上高台。陆苍蓝站在台上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上来,夜色般的眼神只有她看得明白。
  
  陆苍蓝伸出手,她走上几步搭上自己的手。肌肤相触,掌心涌动的温热一直从掌线蔓延到心脉。他缓缓收手,将她扣住,然后与她并肩站在高台上。
  
  慕喜爱不知何时已上了一座小高台,纤指点拂,亲自弹起了琴。她弹琴有项天下无双的妙技,可以只身一人弹出两个人合奏般的琴声。金戈铁马,雲东烟雨,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情同时在她手下浮现,从一开始就是极为复杂的交织琴技,所营造的画面也从一开始就是矛盾的。
  
  相对于琴声刻意的两相不合,台上共舞的那两个人却配合得相契已极,举手投足心意相通,相互补足,全然不像是第一次共舞。这支剑舞是风烟霜月楼的传统,每个入楼的美人都是必学的,因此这支舞 
 19、第十九章 ... 
 
 
  并不难,形极简单,但若是舞者领悟其中剑意,那么随意舞动也有潇洒写意的风韵。
  
  这一段,他们舞的一模一样,风格却全然不同。陆苍蓝凌厉万钧,危流觞婆娑柔美。片刻之后,慕喜爱琴声忽然有了些改变,同样是两种琴音,但渐渐不再那么固执己见了,琴音上下绕合,好似音律也能缠绕一般,配合得绝妙。
  
  危流觞陆苍蓝却不再只是舞同样一套剑,两人身影交错,剑刃相击,竟然就在台上打了起来,但也不是真的兵戎相见,全然只是观赏性的比试。一黑一红两道身影翻飞,倒也让人看得心神俱醉。
  
  铁马冰河渐渐入梦,山水楼台也相隔几重了,两种琴声各自靠近,渐渐融成一种曲调,慕喜爱甚至懒散收了一只手不弹,只余右手随意轻勾琴弦,寥寥三两声,好似山间风雨过后,竹叶尖上落下的水滴,三两滴掉落,是落拓江湖的气息。
  
  危流觞与陆苍蓝对看一眼,顾盼之间心意清晰得毫发毕见。双剑相击之后不再分开,好似两剑合而为一,之后两人无论如何起转挪腾,剑都始终不再分开。直到琴音消散,山中雨过,仗剑携手,天涯共归。
  
  危流觞撤剑,抿唇看他,她不说话,台下也没人说话,因为台下每个人都觉得台上这两个人有些什么,这种情形是容不得旁人插嘴的,他们都很识趣。
  
  陆苍蓝道:“楼主,多谢。”
  
  危流觞“嗯”了一声,眉眼渐渐弯了起来,也不看他了,把剑递给他自己转身下了高台,招呼也不打一个竟然走回原路,看样子是打算回楼上了。楼下众人面面相觑,甚为不解这两个人竟然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分开了。
  
  慕喜爱挑眉跟上,把春水刀还给她,低声问:“怎么又不看了?”
  
  “有什么好看的?”危流觞反问,宝贝地把春水刀贴着袖子收好,“他会让我看他应付不来客人丢脸吗?不会;他会让我看他被人纠缠的场面吗?不会。既然如此,我就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上楼想想明天怎么折腾他呢。”
  
  “你真是被他牢牢掌握在手里,”慕喜爱感叹,“原来他定要与你共舞一场,是要让你知他信他。”
  
  危流觞点点头。
  
  “不过,他其实有点儿多此一举……”慕喜爱看着危流觞,有点儿明白为何她之前不愿下楼去看陆苍蓝接客了,“因为你本来就知他信他。”
  
  深更半夜,陆苍蓝接完客人回飞烟阁。意料之中,画舫中灯是亮着的。
  
  危流觞正在摆酒杯。只有两个人喝酒,但她偏偏要时央拿来二十几个杯子,一字排开,按她喜欢的 
 19、第十九章 ... 
 
 
  花色挨个排顺序。
  
  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回,“别开船,我们今天不看风景,只聊聊天。”
  
  等到陆苍蓝在她对面坐下,她端出自己最中意的酒杯递到他面前,补了一句,“还有喝酒。”
  
  陆苍蓝似笑非笑看着灯下一脸认真的她:“你会喝吗?”
  
  “不会,我一喝就会脸红,根本不是接客的料子,所以上任楼主才很无奈地让我做了楼主,”危流觞在第二个第三个杯子中斟酌良久,终于挑了那个纯薄白瓷的,“所以我喝一杯,你要喝十杯。”
  
  “好吧。”他慨然应允,存心让她满意。
  
  危流觞居然非常规矩地坐端正了,给陆苍蓝和自己各斟满一杯,“这是我的第一杯,你前十杯的开始。要一口喝干,不许耍赖。”
  
  “好。”他还是答应,端起那个写着草书“流觞”二字的酒杯,慢慢喝干了。对面的危流觞非常豪爽地一口吞了那杯酒,那个气势,真不像是在喝酒,简直是要吞杯自绝。
  
  陆苍蓝正要拿起酒壶自斟自饮,危流觞放下杯子一把抓住他的手,“我来倒,你数清楚我是在倒第几杯酒的时候醉昏的。”
  
  她凑得很近了,眼睛竟然已经被酒蒸氲起了雾,雾茫茫的让人心中一跳,唇色更是鲜红欲滴,诱人一亲芳泽。
  
  陆苍蓝不动声色后退,撑起一只手将她身子扶正,“好,你来倒。”
  
  危流觞显然气闷,恼恨瞪了他一眼,半软的手提起酒壶,小心小心地倒酒,还好没有洒。
  
  她果然是说实话,还没喝第二杯,陆苍蓝也才只喝到第六杯,她脸就红透了,薄薄的面皮下好似能看见红色的血脉。陆苍蓝真是担心她全身的血会全流到头上去。
  
  她拿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嘟囔了一声,“好烫。”
  
  很好,她得逞了第一步,因为他实在忍不住还是伸出了手,包住了她的脸,触手如火一般灼热,烫的吓人。
  
  “回去好吗?”他说。
  
  危流觞摇摇头,眼睛氤氲得要滴出水来,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妖艳,反而更是夺人神志,“不行,你还没喝完十杯酒。”
  
  他无奈了,看着她斟酒的手都拿不住酒壶了,只好又退让一步,握住她的手一起斟了第七杯酒。
  
  她揉揉自己的脑袋,“蓝,我头好痛喔。”
  
  她昏昏沉沉的,头又好痛,干脆趴在桌上,任由对面的七皇子握着自己的手斟了第八杯酒,明明头脑不清楚还要出声警告,“一定要喝完十杯,否则我就给你下药喔。”
  
  陆苍蓝已经由着她任性地控制事态发展,不过那是在她清醒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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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醉昏过去了,可就由不得她了。
  
  第九杯,她已经沉沉地睡熟了。
  
  陆苍蓝放下她的手,自己给自己斟了第十杯酒,佐以夜风,神色如常地喝了下去。
  
  “这么好的二十年佳酿竹叶青,你却只喝一杯就醉倒了,”他镇定看着趴在桌上昏睡的危流觞,叹气,“傻瓜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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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第二十章
  
  危流觞醒的时候真想扇自己一耳光,然后再去把某个毫不领情的混蛋暴揍一顿。她这么,这么,这么明显地诱惑他了,竟然还被规规矩矩地送回主楼。今早……呃,时央说已经是午后了,她一醒,看见头上是自己的床幔时,真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啊!
  
  “是他送我回来的吗?”她就不信他没有在把她抱上床时偷偷摸摸亲她两口!
  
  时央小心翼翼看她脸色,但是还是说了实话,“楼主,烟伎大人只送你到楼下,是我和萧总管带您回房的。”
  
  危流觞脸都扭曲了,“萧铭抱我上来的?!”
  
  时央不敢回答。
  
  危流觞哀叹一声,倒回床上,“罢了罢了,我要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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