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圆

第49章


  
  危流觞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那雾气便宛如一片有尽头的云,恰好在那个高度结束。上下根本就是两个世界,奇妙无比。
  
  陆苍蓝再负着她向上行了一段,直到山顶才放她下来。这是山上最高的一块大石上面,四方眺望,可看见层层叠叠的青山山顶被日光笼罩着,目光若再向下些,就只能看见茫茫雾海,半遮半掩地覆盖了这一片苍茫大地。
  
  山风袭来,陆苍蓝从背后环住她,把某个方向指给她:“你看。”
  
  那一处山岚之中,在日光的照耀之下竟架起了一座七彩的飞桥。弧形的光芒染着各种色泽,就那样安静地敛在这群山之中,不动声色的惊艳。
  
  危流觞差点惊呼出声,却又怕惊扰了一般,只默不作声目眩神迷地看着。陆苍蓝将她整个人揽进怀抱中,下巴搁在她头顶,淡淡道:“楼主,这十七岁生辰礼,送的可合你心意?”
  
  危流觞睁大眼睛,连忙转过身来:“你知道今天是我十七岁生辰?”
  
  陆苍蓝傲然一笑:“只要是你的事,我岂能不知?”
  
  危流觞回头看了看那宛若神迹的彩虹,道:“这礼,送的真好……”忽而转回头来踮起脚,在陆苍蓝唇上亲了一下,声音小小:“那,这是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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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陆苍蓝的伤是在捉拿一个山妖的时候,被其用指甲划伤了肩。伤口本身并不致命,只是那山妖的指甲里带着妖毒,随行的御医检查过后立刻就变了脸色,声称此毒无法可解。
  
  危流觞骑着马与陆苍蓝并肩前行,疑道:“那你是怎么解毒的?”
  
  此时他们已离开海山,向北行进,传言迷海郡的最北边,沧浪江汇入沧溟海的入海口附近,有一座突兀存在的雪山。那里是迷海诸妖的巢穴,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陆苍蓝答道:“砚南皇族的人多具神力,迷海这些妖怪也非人的力量可以匹敌。那你可知为何我陆家仍能稳坐江山,从不畏惧他们动乱?”
  
  危流觞从未留心过这个问题,此时被他提醒才真有些糊涂:“对哦,为什么?”
  
  陆苍蓝见周围无人,便压低声音道:“此事并非众所周知……陆家人的血,能克制神妖之力,所以那区区妖毒,很快就融于我的血脉,消失无踪了。”
  
  危流觞第一反应就是抽出袖中春水刀,割伤陆苍蓝看看他的血是不是和常人有什么不同,不过想想陆苍蓝的身份,还是讪讪地缩回了摸刀的手。
  
  他们这一行人足有数千,但行军整齐脚力很快,数日后便到了那雪山脚下的小县城凤沙。当地居民从未见过这许多士兵,都一家家关上了门户,小心观察着这是要做什么。
  
  战恒乾命令将士在县外扎营,仔细嘱咐好副将诸多事宜后,便随着陆苍蓝进县。凤沙县令几天前就接到过消息,连忙带着手下恭恭敬敬地迎出来。
  
  凤沙县地处偏僻,再没有豪华的宅院供陆苍蓝选择了。众人在小县城里逛了一圈,连县令的府邸也瞧不上,反倒有一处客栈,修得大方利落,里面也干净,花草也看得出来费了些心思,于是就包下了这家名字奇怪名为雪罗的客栈。
  
  下人们忙着将行李搬进客栈,青芫等一干丫环则有些负责收拾,有些立在旁边伺候。客栈里的小二十分机灵,知道来的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赶紧迎上来换新的桌椅,又拿出最顶级的瓷器泡迷海最贵重的雪山雾茶。
  
  战恒乾看着那寻常人家绝不会有的极为精美的瓷器,再品了品茶,与陆苍蓝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开口道:“小二,你这客栈可有不少好东西啊。”
  
  那小二不慌不忙道:“这些都是我们老板娘张罗的,叫小人遇见贵客务必要拿出来招待。小人也不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只是照办而已。”
  
  战恒乾道:“那你们的老板娘可真是位奇人,明明身怀异宝,却只在这偏僻小县开客栈……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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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生意可好?”
  
  那小二顿时愁眉苦脸道:“客官可说到小人最担心的问题上了。咱们老板娘价格定的高,一杯粗茶都要一钱银子。别说凤沙县这小地方了,就是整个迷海郡也没多少人消受得起啊,所以这客栈生意啊……唉,不说也罢。”
  
  陆苍蓝只是默默地听,不说话;危流觞却对这奇怪的老板娘起了好奇心:“你们老板娘呢?叫她出来和我们见上一面可行?”
  
  危流觞出门时都是蒙着面纱,这小二早在进门的时候就知道她艳光照人,却聪明地偏移了视线绝不多瞧上一眼,免得惹来客人不快。这时危流觞问他话,他也只是垂头回答,绝不看危流觞一眼:“回姑娘的话,我们老板娘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她若是自己不出现,小人是绝对找不到她的。这客栈生意冷清,所以平常都是小人我一人支持而已。”
  
  战恒乾道:“无妨。我们一行人要在你这客栈盘旋多日,其间你家老板娘若是出现了,请务必转告她,我们对她十分仰慕,希望能见上一面交个朋友。”
  
  小二答应了,退下去招呼厨房,不多时便送上来一桌山珍海味。众人迅速吃了,之后便聚到房间里去商量。
  
  “这老板娘极不简单,看来我们住进这家店,倒是来对了。”战恒乾首先道。
  
  “只是,这人是什么来头呢?也许她就是个隐居小城的能人异士,不一定会与迷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有关啊。”危流觞四下看看这房间的布置,赞道:“即使是在雪朝,这样精致布置的客栈也没几家呢。”
  
  陆苍蓝道:“这个先不管,我们整顿一日,明早去雪山看看才是要紧事。”
  
  既不是在晋北极寒之地,也不是高峰入云,这山竟能覆盖冰雪四季不化,实在奇怪,也只能用妖孽作祟解释了。
  
  陆苍蓝好心让危流觞留在客栈以免上山冻着了,危流觞却不领情,非要跟着见识一下雪山。后果就是某人把自己牢牢裹在裘毛大氅中,对着寒风流眼泪:“嘤嘤嘤嘤……殿下我眼睛被风吹得好痛!”
  
  陆苍蓝看她已经把自己裹得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哭笑不得道:“过来,我抱。”
  
  于是众目睽睽雪光四射之下,太子殿下把裹成球状的楼主大人抱了起来,那景象宛如一颗球吊在树上一样滑稽。
  
  危流觞把脸朝向陆苍蓝胸膛,满意了,旁边战恒乾却很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楼主原来是殿下的专属麻烦!恒乾今日见识到了。”
  
  这里才只是山腰,尺厚的积雪覆盖着地面,走上去一步便是一个深深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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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才只是秋天的沁凉,山腰处却仿佛寒冬,尤其是割面的冷风,让人必须寻布巾包着脸。
  
  危流觞道:“走了这么久了,怎么半个人影都没有?”
  
  莫说妖怪了,就是动物,甚至是鸟雀都没有出现一只。偌大的雪山上死寂一片,唯有风呼呼地刮着,而他们是这个世界仅存的生命,只能被迫感受着此处的空旷冰冷。
  
  陆苍蓝忽然停下了脚步。
  
  危流觞莫名其妙:“怎么了?”随即要探出头来看发生了什么事。陆苍蓝将她放下,然后一起看着眼前的景象。
  
  铺满雪的地面上,忽然一枝接一枝地长出了绿叶青茎,小小的花苞随之生出,不过刹那之间便蓦地开放,层层叠叠绽出了血红的花瓣。一朵接一朵,连绵着开放在雪地上,那花的血红与雪的莹白交相辉映,显得极为妖异而又美艳。几个呼吸之间,眼前那条绵延的山道,便被这血红的花朵铺满了。
  
  然而却没有人去注意这诡艳的花朵,只因为从花海的尽头,慢慢走来了一个女子。
  
  她穿着危流觞平日最喜欢的那种大红水袖开衫,黑发长及脚踝任其披散,就那样袅袅婷婷地踏花而来。如雪般莹白的肤色,如花般艳丽的嘴唇,眉目间淡染的风情竟和危流觞如出一辙。只是她更为娇艳,更为成熟,宛如盛放中的花。
  
  “这是罂粟……”战恒乾克制心神,最先回过神来,“楼主,这女子倒像是你的姊妹。”
  
  那女子听见战恒乾说话,往危流觞这边看了一眼,又不着痕迹地撇开了视线,走至距众人五步之处,站住了。她脚下很快开起了一朵红色的罂粟花,熠熠绽放着。
  
  危流觞只觉得对着女子有种莫名的敌意和不自在,道:“我才没有这般妖不妖鬼不鬼的姊妹呢!”
  
  陆苍蓝道:“姑娘从山中踏花而来,必定不是常人。陆氏苍蓝,请教姑娘高姓大名。”
  
  那女子掩唇一笑,道:“太子殿下客气了。小女名叫解罗,只是区区一介罂粟花妖,山下那雪罗客栈,便是我所开。”
  
  陆苍蓝挑眉道:“原来如此,姑娘奇人奇事,我们在客栈里已听闻了不少。”
  
  “妖怪做事,本就与人不同,称奇是抬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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