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秋千架上,望着外面白雪皑皑的粉妆玉砌,原来我在大清不知不觉的待了整整二十多年。正感叹着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 同,十三已经走到我的身后:“你就是这么的不爱惜自己。”
我站起来,看着他:“就知道说我,你不也一样吗。”此时的十三一身青蓝的袍子,屹立在白茫茫的世界越发显得苍凉,我眼里抹过一 丝伤感,十三笑道:“你可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我不需要同情。”我说:“我没有同情。”
他笑了一下,没有迷人的醉意,反而是一丝无奈外加苦笑:“毓滢,为何不接受皇兄的封号。”我笑而不语,他故意道:“那么多就没 个中意的吗?”我道:“我没看呢。”十三淡淡一笑道:“看来,皇兄这几日又要愁苦了。”我道:“难道胤禛还在恼着年羹尧和隆科多等 人吗?”十三点点头,我说:“人就是这样,总觉得功劳是自己的,错误是别人的,心高气傲的处事,趾高气昂的看人,殊不知已是树大招 风,满头的小辫子随风飘舞,瞧,人生的无奈还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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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脚步又近了一步,这几日,总是听闻宫女们私下里说着廉亲王如何受罚,也不像以前那么激动,只是淡淡的苦笑一下。
“太医说你又不吃药了。”胤禛手里端着药碗,走过来柔声的劝着我,我道:“再怎么吃还是一样,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胤禛笑着: “虽然起不了作用,可是吃总比不吃的好吧。”我推开:“很苦的。”
胤禛有些不悦的放下药碗,轻微的碰撞,药汁也洒出一些,溅在桌布上,瞬间晕开一片,我苦笑一下,胤禛连忙过来哄我:“滢儿,听 话,快把这药喝了吧。”
我道:“我真的不想喝,药可治病,可却救不了命。”胤禛道:“滢儿,这么久了,你还是在怨怪我。”我道:“没有。”胤禛道:“ 你就这么无所谓吗?别人的心情你都那么重视,可为何偏偏忽视我的感受,你不愿意接受册封,我随着你的性子,你不愿意见到皇后她们, 我也再三警告,你惧怕这个牢笼,我想尽一切法子哄你开心,可你呢,但凡我一惩治老八他们等人,你就惩罚你自己,我一直将你置外,可 老八他们却一次又一次的触碰我的底线,你又想过没有,当你是他们妹妹的时候,他们想尽办法利用,可知道了你跟他们没有关系,就不管 你的死活,你把他们当亲人,可他们又把你当亲人了吗?我一再的旁敲侧击,可是老八他们还是无处不在。”
其中的错错对对又有谁说得清楚,我手指拂着他的眉毛:“胤禛,你还是忘不了心中的仇恨是吗?”胤禛握住我的手:“惩治其他几人 确实是我给老八他们的警告,因为我答应过你不会真对老八他们,可是心中的怨恨的确难以根除。”我道:“你就真的不能原谅他们?”胤 禛松开我的手,声音低沉的道:“我们现在的话题只有老八他们吗?”说完一言不发的甩开我道:“朕,今日要看奏折,你自个休息吧。” 我唇角露出一丝笑容:“奴婢恭送皇上。”胤禛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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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来搬去我的栖息之所竟是乾清宫那个小院子,十三说得对,一旦失去了胤禛的心,我会过得不如意。
那颗遗落在他身上的心,那个向往自由的我,再也找不回来了。桌前堆满了厚厚的一沓抄写的静心咒,可是写的再多,我的心还是无法 安静下来,原来偌大的皇宫中,我竟然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好像一个人走在神秘的丛林中,虽看得见点点月光,却看不见任何出路,默默 的坐在路边大树的阴影下,静静看路上人来人往,却没人看得见自己。
十三也不像以往过来当和事老,倒是高海来过两次,看我态度坚决,只好离去,后来还真的就不曾来过。
“姑姑,该用膳了。”小柔端着午膳进来,我说:“你搁在那吧,等我想吃自然会吃的。”小柔疑惑的看着我,我道:“你先下去吧, 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柔一副欲言又止,我放下毛笔,说:“有事吗?”小柔道:“姑姑,这个是皇上让奴婢交给姑姑的。”我淡淡道:“放下吧。”小柔 又吱吱呜呜,我道:“我待会儿再看,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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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弹着筝,音色越来的越悲凉,是什么时候起,我所记得的音乐再无欢快,弹着弹着眼泪不知不觉的又一次掉落。一声嘲笑:“啧啧 啧,真是可怜,今日见到妹妹不知为何就会想到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说着呵呵的笑起来。我头也不抬的 笑道:“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吧。”说完弹起了司马相如的长门赋,淡淡道:“听了齐妃娘娘的这句话,当然再要应景一些,有些人就是可 怜,明明知道,可又偏偏不承认,真是个十足的可怜虫。”齐妃气的说着:“你。”随后又淡淡的一笑:“妹妹怕是还不知道吧,这几日皇 上可是十分的疼爱年妹妹呢。”我道:“怕是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齐妃道:“妹妹就甘心吗。”我道:“齐妃娘娘严重了,奴婢 跟您不熟,别姐姐长妹妹短的,难道就不怕有失了娘娘的身份吗?”
齐妃坐下来道:“那我们不谈这些了,就谈谈廉亲王他们如何。”不等我说话,有继续说道:“其实皇上心也够狠的,就算再恨廉亲王 等人,也要顾念一下妹妹吧,可皇上还偏偏不断的惩治廉亲王等人。”
手里的筝音停止,我无所谓的说道:“谢谢娘娘告诉奴婢这些。”齐妃笑着:“妹妹一定很伤心吧,也是,现在的廉亲王妃真是可怜, 日渐消瘦,简直是我见犹怜。”看看我又呵呵的笑着说:“就不知道会不会快要香消玉殒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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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再次被打开,沉重的脚步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胤禛,我继续弹着筝,胤禛道:“你还要不要你的手了。”我站起来,请个安:“奴婢 见过皇上。”胤禛握着拳头,沉声道:“你还是在跟我怄气,你到底要我如何做。”我道:“奴婢不敢跟皇上怄气。”
胤禛一下推翻古筝,低低一字一顿道:“朕会放过你姐姐,这是底线也是最后一次。”我看着他,眼泪默默的掉着,呼口气道:“奴婢 谢过皇上。”胤禛看我一眼,沉声道:“我们为何会这样。”我道:“皇上,夜已深,奴婢恭送皇上。”胤禛冷冷的看我一眼,又踹了一脚 躺在地上的筝,冷声道:“果然如此,朕在你心中的分量不及老八他们一半。”说完甩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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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是一遍又一遍,字是一篇又一篇,可是仍然静不下心来。我特意将自己与世隔绝,可是一些恼人的问题仍会传进耳内。
这些天宫女们议论的话题无外乎是年羹尧的胆子越来越大,竟敢跟皇上叫板,为了自己的妹妹是如何胤禛冷落我的,年妃又如何的受宠 。没过几天,又传来年羹尧不断的吹嘘胤禛都要看他的脸色,我嘴角一丝苦笑,花艳必败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不也是在受到冷落时才渐渐的明 白,处在顶峰的年羹尧怕是也要等到获罪再明白吧。
刚拿起毛笔,年妃匆匆的进来道:“毓滢,我知道早年是我对不起你,可求你念在同为女人的份上,帮我求求皇上,让他不要再恼哥哥 了。”我道:“年妃娘娘怕是求错人了,我现在已是自顾不暇,我真的帮不了你。”年妃道:“我知道,你是在恼着皇上,皇上也恼着许多 ,可我知道皇上心里的人是你,不过是我们几人都一直不愿承认罢了。”我不语,她又说:“当年皇上在新婚之夜都可以撇下我,又怎么会 在乎我,外人都说皇上是如何的宠溺年妃,可我知道这些都是假的。”苦笑一下道:“当年十三爷获罪,你为了十三爷受罚,皇上回来后就 把自己关到凉亭里足足三天三夜,后来皇上不允许任何人走进,可小孩子贪玩是在所难免的,弘时带着弘历偷偷的溜进去,皇上知道后罚他 们跪在雨中整整一夜,后来是整个雍亲王府的人下跪求情,皇上才饶过他们。”看着我又说:“还有好多,都不是你知道的。”我说:“这 些已经与我无关了,不管皇上曾经做过什么,那都是过去,人毕竟会变的。”说完我站了起来看着年妃说道:“年妃娘娘,我真的很想清净 的过上一段时间,算奴婢求你们了,不要总来找我好吗?”年妃道:“难道皇上让廉亲王休了你姐姐你也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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