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兽谋杀案

第41章


我们之前就是这样告诉他的……我当时对自己说:仅仅是假设一下,假设这个人是吉尔伯特·卓蒙德,而在马赛被谋杀的人是哈韦。假设吉尔伯特接替了哈韦的位置,找出并逮捕凶手……因为说不定凶手杀了哈韦之后,偷走了他的证明文件,然后想到可以乔装死人?
“当然现在所有一切都是凭空猜测,我必须要等待时机。
“现在你们明白我为何认为这家伙没恶意了。当时我想弗莱明德,那个凶手,现在还没到这里。他一直都潜藏在这古堡里,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吉尔伯特(我们还是称呼他的本名吧)正等待另一个走来宣称自己是卓蒙德的家伙。然后,你们知道吗,他上楼去拿相关材料,材料能证明他的身份,以及哈韦已死去的事实,还有弗莱明德的罪行。而问题就是:吉尔伯特不知道堤道已不能用了,也不知道当时弗莱明德已偷偷潜入房间,而当时没有揭穿他实在是丧失了最佳时机。
“当然,当时我不知道这么多。我都还不清楚,我就是坐在那里瞎想。结果不久之后,我们就发现这家伙被谋杀了。哦,上帝啊,这简直让我的胡思乱想瞬间灰飞烟灭,没有什么能证实我的所思所想。我当时想:你错了,堤道都不能用了,今天晚上没人能再进来了。把你刚刚的想法都扔了吧。
“我觉得我当时精神上已完全混乱瘫痪,真的都快要疯了,直到我又抓住一条线索。这就是为什么当谋杀案发生时我十分抓狂,但当那封带着嘲笑意味的信落在我们面前之后,我马上又恢复了一丝精神。
“然后我开始重新拼接所有线索。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我们头脑中把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搞清楚。当那个自称盖斯奎特的人(不管他是谁)上楼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你们记得么,他比我们所有人都要早些时候上楼。同时呢,他走到大厅,对奥古斯特说话——我发现他们自始至终都说英语——问他的行李被放到哪里。奥古斯特把他带到他的房间,在那里他看到了两个行李箱,发现有个公文包不见了。(我们现在知道那个公文包被误放在了赫伯特的房间里,当时他显然并不知道。)然后,他让奥古斯特下楼找一下。在那段时间里,奥古斯特下楼询问有关这个公文包的事情,没人看到那家伙在干什么。然后奥古斯特上楼去,发现他从海沃德的房间里出来了。
“跟上这些了吗?我们没搞错任何事;我们只是简单地把我们所知道的信息罗列了出来。没错!然后奥古斯特再次下楼,而那个家伙回到了他的房间。紧接着你们都上楼到了自己的房间。奥古斯特想或许公文包被落在飞机上了,就在这个时候,约瑟夫和路易斯把堤道给取下来了。奥古斯特走到那个家伙的房间——顺便告诉他桥已经被淹没了,结果他发疯似的愤怒。然后奥古斯特走到德·安德鲁的房间,从窗户里监视伪盖斯奎特房间的窗户,而德·安德鲁注意门的动静。对吗?”
“没错,”德·安德鲁同意道,“我顺便说一下,当时没有人走进储物间,而这让整件事都麻烦很多。”
“当然,不过按我们的证据:你,福勒,一直注意着门厅,却没发现任何人偷偷潜入储物间。但实际上有没有别人看到了什么?奥古斯特看见那个顶呱呱的伪盖斯奎特正把自己的行李扔出窗外。
“若你想象一个无辜者会这样做的话,那简直就是太难理解、太不可思议了。在那瞬间,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他把自己的行李扔出窗外!——为什么?而且,奥古斯特说,当时他听到那家伙用十分悲伤的语气喊‘偷窃’!这就更让人觉得奇怪了。他丢了东西;他发现那东西不在自己包里,或者,那包不属于他。随便你们喜欢哪种解释……但任何理由都无法解释他会如此生气,发狂到把自己所有行李扔出去。那么,除非——
“就在这时我脑海中闪现出这样的声音:‘这个自称盖斯奎特的家伙,还有那个把肯和伊芙琳拦在路上的家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这让我如梦方醒。我想:该死的,假设我一开始的猜测是正确的。假设在路上的那个人是弗莱明德,他一路跟着肯到了这里,他发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他知道那个伪盖斯奎特就是要来揭发他的吉尔伯特·卓蒙德——那么,或许我们还不知道他的动机,但我们假设他当时就在房子里怎样?
“假设在房间里扔行李的人弗莱明德。假设他接替了之前那个家伙的角色?那么丢行李这件事就变得理所当然了。所有标记有吉尔伯特·卓蒙德的东西都不能留下。不过,就当他站在窗口扔行李的时候,却发现奥古斯特正在偷偷监视他。然后他马上想到了方法来掩盖自己这貌似十分古怪的行为,他大喊‘偷窃,偷窃!’——顺便说一句,这是他唯一一次说法语——来掩盖自己的所作所为。
“有什么可以支持这项假设吗?然后我突然想到了福勒的便携式打字机。说到这个打字机,还真是有一堆混乱和矛盾的地方。问题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究竟谁有机会拿到它。你们都根据一些站不住脚的证据相互指责,却没人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到底有哪个人有机会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拿到它?如果你们思考一下证据,马上就可以得出一个响亮亮的答案:最早上楼的那个人,是唯一一个有机会单独面对所有行李的人。”
“很遗憾你说得很对,”德·安德鲁说,“继续吧。”
“我越来越觉得有可能出现了角色替换的情况。一个家伙——那个自称盖斯奎特的英国人,那个声称自己知道谁是弗莱明德的家伙——上了楼,十五分钟之后,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替换的呢?让我们来看看。
“当奥古斯特下楼去找他的公文包时,他自己一个人待在楼上。我们推测是原本的那个家伙让奥古斯特去找行李的,因为当他离开我们上楼后,奥古斯特一直跟着他……当奥古斯特再次上楼时,他发现了什么呢?他发现那家伙从海沃德的房间里出来了。
“嘿嘿!这就是迷惑之处。他到底是真货还是替换品?他在海沃德的房间里做什么呢?按先前的假设,他应该是在准备控告一个还没有到达古堡的人。那为什么是海沃德的房间呢?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我们后来发现的留在窗台上的泥巴污点,显示有人从窗户里爬了进来。
“窗台上的泥巴污点,哈!有人爬了进来……
“明白了吧!假设他当时刚从窗户里爬进来。为什么?这意味着他之前就站在外面的平台上。为什么?似乎就要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弗莱明德当时就在房间里。当仆人们(抱歉,警官们!)忙着切断桥时,他已经在客厅外面了,而且听到了我们后半部分的谈话——就是卓蒙德变成盖斯奎特的那段——原因是这古堡的回声廊原理。他知道他要改变计划了,不能像一开始计划的那样,以哈韦·卓蒙德的身份走进古堡——除非他能让那个要揭穿他的家伙闭嘴。当我们在客厅里的会面快要结束时,他先一步偷偷上了楼。我倾向于怀疑当奥古斯特和他的敌人上楼之时,他就藏在挂毯后面凸出去的窗台上。没错!
“现在,我们可以设想出很多假设。我自己的猜测是这样的。那个被谋杀的家伙,让奥古斯特下楼去找他的公文包,这时候他极度恐慌。所有能证明他是吉尔伯特·卓蒙德的东西都放在那个被误放的公文包里,如果他不能找到这个包,如果包丢了或被人拿了,他肯定就玩完了。他等不及要去看看奥古斯特有没有找到自己的行李,于是他准备下楼,而这时奥古斯特应该在古堡外面。我们所有人都还在客厅里。然后,不知是故意还是凑巧,弗莱明德从挂毯后面爬出来,结果迎面撞上了吉尔伯特·卓蒙德。
“弗莱明德必须要快速而且安静地行动。我想他用那个‘人性杀手’指着吉尔伯特,把他拖到挂毯后面,把那个东西顶在他额头上,扣动了扳机。
“除掉了他的敌人,扫清了障碍。他准备把尸体留在那里,也就是藏在挂毯后面。然后他迅速溜回吉尔伯特的房间,把所有相关证据全都销毁。任何人,可能除了在路上见过他真面目的肯和伊芙琳,其他人见到他时都不会发现任何问题。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就是刚才那个家伙。然后当他销毁所有证据之后,他就又可以溜出古堡了。等待一段时间之后,他就能从古堡正门怒气冲冲地进来,以哈韦·卓蒙德的身份,一个在路上被袭击和抢劫的家伙……这方法绝对安全,因为就连肯都已帮他在大家面前证明了他是真正的哈韦·卓蒙德!他摇身一变,成了个受害者,可以舒舒服服留在古堡,等待时机抢劫莱姆斯登。没有人会怀疑是他实施了谋杀,因为他当时并不在房间,而那个被他谋杀的家伙,甚至都以默认的形式证实了他的“卓蒙德”身份。
“当他在挂毯后面杀死吉尔伯特之后,楼梯上突然响起了脚步声!那是奥古斯特上楼的声音,所以他必须尽快行动。如果他现在走出去站到中间那个平台上,随便说几句什么挂毯很美之类的话,肯定会显得十分可疑。不管谁走上来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非常奇怪。所以他从窗户爬了出去,顺着扶墙向上,随便选了海沃德房间的窗户爬了进来,然后走出房间,正好撞上了奥古斯特。”
“你是说,”米德尔顿说,“整个时间吉尔伯特的尸体都被放在挂毯后面?”
“嗯哈,如果你仔细想想的话,你肯定会发现很多证据能证明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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