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天蓝若空

第30章


原来厌倦这种场合的,不止他一个人呢。他放下酒杯,径直往安楠那边走过去。 
  
两个人的逃离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是不是不喜欢这儿?”陆一辰在安楠身旁的桌子前坐下,看着她道。
“没什么。有点不习惯而已。”安楠淡淡道,她自己并不觉得自己与这种场合的格格不入有什么奇怪――这本来就是与她生活相距甚远的东西,这里的酥软气氛、闪耀灯光和光鲜人群,没有一样让她觉得舒服。
陆一辰忽然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走,我们出去吧。”
安楠看见人群里和面目各异的人正举酒攀谈的人,她轻轻松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就站了起来。
陆一辰走到她的身边,和她一起离开那些喧嚣的人群,这一切显得这么自然。他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和徘徊,就放下了身后还需要他不停**的人――这对于严谨如他的人,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如果陆茂森知道他就这么从party上中途离开,估计又少不了一阵暴风雨吧。
走出那个让人无所适从的大厅,夜里习习的风迎面吹来,安楠终于觉得轻松了些。可是脚下的痛,还是丝丝的渗上心头,她不由的轻呼了一声。
陆一辰察觉到她走路的异样,“怎么了?是不是脚疼?”这个一向素丽的女子怕是第一次穿高跟鞋了,当他站在人群里看见她游离于人群之外的淡然时,他就明白,她是不会喜欢这种场合的。
“没事,鞋子不是很合脚。而且,我也没有穿过高跟鞋。”安楠坦然道。
陆一辰不再问什么,扶着她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是不是疼得很厉害?”他低头探寻,“我帮你看看。”他脱下那只裸色的鞋子,赫然看见那只脚上已经磨出了几个血泡――他忽然想起自己那天也曾轻握过这只脚,将它送进被子里,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慌。
“不用了。”安楠甚至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已经脱下了她的鞋子,俯视着那只已经疼痛不堪得的脚。忽然想起那天他也这样握着自己的脚,她初时的不自然很快变成不动声色的羞赧。
“鞋子,你不要穿了。”陆一辰低头说,“我开车送你回去。你在这儿等我。”他径直站起来去开车,把欲言又止的安楠放在原地。他知道,她一定会说不用,而他现在不想听见这句话。
安楠看着那个硬冷的背影,把那句“不用”生生的咽了回去。刚才那个蹲在身前俯看她受伤的脚的男人,竟有这么好看的背影。她轻轻笑了笑。
安楠坐在陆一辰旁边没有说话,一路一直看着车窗外的城市。车停在公寓楼下的时候,“你现在这儿等一下。”陆一辰打开车门,撂下一句话。安楠看着后视镜里远去的身影,一时有些恍惚。
她知道,他是去买药去了,就像十五岁那年,他跑去遥远的药店为她去买创可贴一样。她还记得,他跑回来时额头上密密的汗珠,和说话时的神情。时间过得真快,原来有些东西一直就在她的心底,只是悄悄蛰伏起来了,她还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记起。
过了一会儿,他帮安楠打开车门,“我背你上去。”她的家住在高层,背她上去怎么会那么简单呢。
 
 
安楠摆摆手,“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上去的。” 
陆一辰略一思索,他知道她不喜欢与人亲近,不再坚持。“这是药,回去用热水洗完脚再擦一下就没事了。”他把刚从药店里买回的药递了过去。 
安楠接过药,“谢谢。那我上去了。你也先回去吧。”安楠看着他的眼睛说。 
陆一辰笑了笑,“好。” 
安楠抚着墙,缓缓上楼。忍着脚上的疼,终于打开家门的时候,她轻舒了一口气。 
陆一辰坐在车里,看见楼上的灯光亮起来,他才缓缓开车离去。 
安楠站在窗前看见楼下远去的黑色轿车,心里的某种情绪越来越满,有些东西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她摇摇头,不想再去想。 
是谁说的,苦难未来临之前,任其沉睡。况且,谁知道明天是苦难,还是值得欣喜呢。她顺手为那抹绿色浇了浇水,心里暗道,这花草怎么越看越喜爱了呢… 
  
镜头后的微笑
安楠坐在桌子前整理文件时,忽然看见骆晖走了进来,门口的赵曼笑意盈盈的站起来喊了一声:“晖哥!”骆晖冲她笑了笑,点点头,却没预兆的把目光投向安楠这里。安楠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骆晖不置可否的走进了主编室。
等安楠把夏天正需要的文件整理好,也没见骆晖从主编室里出来。犹豫了一下,她轻轻敲了敲主编室的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进来”才推门进去。
“夏总,这是你要的文件。”安楠把一叠资料放在办公桌上,“恩,就放这里吧。”夏天正微笑着说。安楠的余光看见骆晖正坐在旁边的松软沙发里,他们似乎在谈什么事情,“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安楠识趣的说。
“安楠,你等一下。”夏天正叫住她,“我和骆晖正在讨论一个新方案,但还却一个合适的人选。我觉得你挺合适的。骆晖,你觉得呢?”
安楠不明就里,一头雾水的看着夏天正。
“呵呵,是这样。我和骆晖呢,决定搞一个城市印象系列。也就是拍一些城市的人文、自然风景,这种调调现在很合大众口味。只是,我们暂时还缺少一个模特儿。”夏天正跟安楠解释道,“我觉得你的气质挺符合我们寻找的那种,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他探寻的看着安楠。
安楠下意识的想到骆晖曾跟她说过的话,还有那种不屑的神情,心里拿不定主意。“你就不要勉强她了,她不会和我合作的。是吧,安楠?”骆晖在一旁忽然开口到。安楠却是无视他口气里的挑衅,笑着说,“和骆晖大摄影师合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我怎么会拒绝呢?”骆晖琢磨不透的看着她,笑了笑,“那好,祝我们,合作愉快。”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四平八稳。
夏天正站起来高兴的说,“太好了,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至于怎么拍,骆晖,你和安楠好好安排一下。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安楠淡淡道:“我一定听从吩咐。夏总,那我先出去了。”夏天正笑着点点头。
看来生活经常不按套路出牌呢。既然猜不透,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安楠从主编室出来,心里并没有多少波澜。不过,她倒是在暗暗期待可以和那个难以琢磨的男人进一步接触,不为别的,只为了夏风。
周末的时候,安楠还在床上时忽然接到骆晖的电话,“你出来,我们今天就把任务完成了。”他的口气是典型的公事公办,这让安楠松了一口气。“用不用准备什么?”安楠问,“不用,你就像平时一样就行了。”骆晖告诉了她地点就挂了电话,安楠就跳下床开始洗漱。
骆晖坐在广场的长凳上,远远的看见安楠走了过来,简单的蓝色毛衣,水蓝牛仔裤,白色球鞋,披着的长发,干净的面容,明亮的眸子。这么一个简单素净的女孩,身上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吸引人的气息。她身上透着疏离的清冷的拒绝,让人渴望靠近、了解;她就像盛开在喧嚣的尘世之外的花朵,安静而惊艳。骆晖似乎已经可以预见这次的城市系列展出之后的成功了,他也不由暗暗佩服夏天正看人的眼光和策划的功力了。
 
 
“你不用管身后的镜头,就以最自然的状态做自己的事就行了。”骆晖摆弄着相机不抬头的说,似乎这次拍照就像吃饭一样自然平常的事情。安楠也不想询问什么,忽视一个人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根本不用他来教。那她就把这次拍照当做一次散心好了,正好她也很久没有停下来看看风景了呢。 
广场上有一群踱着悠闲步子的鸽子,安楠不由的心里平静起来。她走到鸽群旁边,洒下一些食物。一些鸽子围过来,在安楠的脚下觅食,安楠轻轻伸出手,一些大胆的鸽子甚至开始吃安楠掌心里的食物。安楠被鸽子的轻啄弄得痒痒的,忍不住笑起来。 
离开广场,她沿着马路缓缓前行,打量着这座不知不觉又变得更加富丽堂皇的城市。来到这座城有几个年头了呢,从当初的身无长物到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她忽然觉得自己已经被时光追赶的老了,健忘了,迷失了。有多久,她被困在这座巨大的笼子里,分不清梦想和现实,白天和黑夜。如今,终于能够慢下脚步在这座城里悠闲的穿行,她不由得想感谢夏天正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机会。如果不是他,她或许还蜗居在那挨不着地面的高层苦思冥想抑或萎靡度日,她已经绷了太久,真的需要慢下来走走,看看,想想了。 
安楠渐渐的真的忘记了身后的镜头,一举一动都随性自然,真情流露,或微笑或发呆或迷惘或释然,没有丝毫做作。那镜头丝毫不漏的拍下这些画面,镜头后的眼睛里的欣喜却也是越来越浓了… 
――  
所谓流言
安楠每次走到楼下时,都能感觉到远处的目光,不过她一直装作没看见。
偶尔,她也会看见对面的高楼上那个出现在窗前的身影,每次这种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想起那首小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只是有时候,她搞不清楚到底谁是谁的风景。
今天走在楼下的时候,她忽然想抬头看看那束一直追随着自己的目光。果不其然的,在那一个她熟悉的高度她看到了陆一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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