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象一个5岁的小孩能在这么严酷的环境生存下来?其中的辛酸哪诉得尽话得完?
席家兄妹呆楞地注视不知何时于小楼怀中入睡的春雨,怎说得出为爹娘脱罪的话?如果是他们,早疯了。春雨是奇迹,在地狱里成长的强劲生命!
“这样你就心软了?”胡薏道。
龙汐潆不答反问:“你有儿子吧?”
“明知故问!”
“那么你儿子5岁时在干什么呢?”
“他……”是啊!生长皇家不时防备着别人的暗算,可锦衣玉食,浮华享受,要什么有什么。在她的眼底下谁敢对儿子下毒?即是一点委屈都不会落在孩子头上。相比之下何其幸运,简直犹如云泥之别。
“如果你是惜春雨,过着他这样的日子,居然还有人认为你太好运,欲取你性命,你不觉得可笑吗?”龙汐潆道。
是啊!如果她是那孩子,会有多狠沈风尘?她一定手刃席宏、凤黎莒,恨尽天下所有的人。他为何如此平静呢?受了那么多委屈?难道不怨吗?……
“母后手中有多少棋子,我是不能尽知。但宁可错杀一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如你仍执意不悔,那么清苑宫颐养天年吧。”鹊小楼揉了揉春雨的乌发道。
胡薏惊道:“你想囚禁我?”
“你是母亲我才放你一马,别得寸进尺。我有多狠你应该明白。”鹊小楼笑道。
“你……”胡薏杏眼圆瞪道:“鹊逸!你这个做哥哥的不会任弟弟为所欲为吧?”
鹊逸苦笑:“现今怕是没人阻得了小楼。得人心者得天下,魔教遍布武林,朝中各个以他马首是瞻,御林军又是他的部下,我看母后还是偃旗息鼓的好。”
“你……你这个皇帝竟说出这般话,不觉得丢人?”胡薏气道。
鹊逸道:“母后不是因为小楼像沈风尘才倍加关爱吗?你应该最熟悉他的脾气,了解他的能耐了。我不想死,怎能与他相争?”
小楼横抱起春雨,环顾四周道:“今天的事不过是场梦,如是透露半句杀无赦!”
“是!”众人跪地异口同声道。
“母后,台阶已经给你了,是上是下,任由挑选。女人,可以说是世上最仁慈的,一切皆在你一念之间。寻常母子不合仅是一家之争,你我动一动乱天下,还请三思。”鹊小楼离席而去。
“恭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望着鹊小楼的背影,龙汐潆道:“你们会放了我儿吧?”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次请你来是解决家务事。放心,不会为难龙钥麒的。”鹊逸道。
“现今已是席家的天下,还有什么好斗的?我不会让钥麒找你们麻烦。”他儿子怎么斗得过鹊小楼这比沈风尘还懂得要领精明狡诈的人!
“如此甚好。”鹊逸吩咐:“来人啊!送太后回宫。”
“你想造反!”胡薏喝道。
“我只是照小楼的意思而已。说句不雅的,总不能让你狗急跳墙吧?”鹊逸道。
“你……”
“太后请――”
“太后……”
“你们这些不俏子……放开我!我……”尖声嘶吼渐行渐远,消逝与风雪之中。
鹊逸有趣的打量着悲痛欲绝的席家兄妹问:“想不想去皇宫散散心?”他好想多知道些春雨的事哦!但,小楼一定不会让他晓得,自立救济吧!春雨真的好美,好强,使人心疼哦!
“想不到爹娘竟是……”
“大哥好可怜……呜……”
“混蛋爹娘啦!哇――”
啧!哭什么?他有沈风尘这样的爹都还照旧嬉笑过活?哎――!如此阵仗怎么问?鹊逸一挥手,大内侍卫一人一个把人抬了去,浩浩荡荡回宫不提。
“啊――!”小小的身影在雪地里翻滚,嘴角淌血,洁白的肤色转为青紫。“噗――”一口口血水喷出,染成块红色冰毯。人儿绝望的凝视苍天,他快死了吗?终于不行了?最后他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你……该死的,你怎么了?”男人焦急的抱起他,温暖的手心贴着他冻僵不住抽经的背脊。
原来他也有这样的表情啊!为什么呢?不是他下的毒么?死了好,再不用受苦……咦――?怎么突然暖和起来?从没有过这样的温暖!好想睡,好想,好想……
……
“不是我……我不想你死……”男人仰卧雪堆,抱着人儿道。
他睡了多久?雪下得好大,积得好厚。男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么?没叫醒他练功?不骂他偷懒吗?男人好冰冷,比雪还冷!人儿不可思议的盯着对方。
“信我好么?信……信我……噗――”男人吐着血水,脸庞带着无止尽的悲伤。
“你,你救了我?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过是个泄愤的工具,玩物,不是吗?
男人凄惨笑道:“你不信……我知道没人会信,我……我……呜――”
“我信!我信!我信!……”老天终于要收回他了吗?又将孤单一人面对这千年不变的冰山?疼也好,冷也罢,他不要一个人,不要……
男人笑了。疯狂的人竟笑得那么温馨。“好傻,临死……才知道你有多重要……噗――”男人吐了口血道:“我……我这么对你,为何……你看我的眼神还是如此的依恋?……咳,咳……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喜欢吗?他不知道。可是不希望你不见,因为生命里除了你就再没别的东西了。不想失去,不能失去啊!
不见人儿回答,男人自嘲道:“是啊!你……你恨我都……不及……哪……会喜欢我……我这个……”
“喜欢!我喜欢你……喜欢……”人儿湿润乌黑的大眼滴落泪水,打湿了男人的脸庞。
男人好容易抬起臂膀擦拭人儿晶莹的泪珠笑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爱……”
不――!不会的!他不会死……人儿拉着他蓦然垂下的手不停地摇晃,不停……不停……日月星辰,斗换星移,他就这么陪同沉浸与风雪之中……
……
这一觉睡了好久好久,人儿注视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一片茫然。
“这里是芙蓉谷,你以后住的地方。”
是啊,他已经不会出现了,永远……没人知道那面具内汹涌的情潮,滔滔的泪水……怀念他吗?明明是无药可救的残酷男人啊……讽刺的是,他的命换来自己的百毒不侵……
“春雨!春雨!”小楼轻轻唤醒梦中掉泪的人儿,拍抚着他的背安慰道:“想起沈风尘了?”
“我……”
“嘘――”小楼抱着他出门,哇――大片大片的竹林与云雾缠绕,小桥流水洞天,勾画出隔世的山林郊野。湖中碧波荡漾,鱼儿悠闲遨游。已是子夜,四下却闪烁星光,忽明忽暗,若隐若现,定睛望去一颗颗拇指大的夜明珠镶嵌于竹节间、池壁上、山洞里、楼宇顶……脚边不时跑过异兽,均是可爱的紧。清幽的风吹拂大地,带走人间的纷争忧伤……
“喜欢吗?”
“唔!”春雨点头眼中满溢欢欣。
“这里是清风苑,为你造的。在杭州风情山庄的仙侣居时你不是羡慕吗?”
春雨淡淡倾笑,回拥小楼。
“湖心居我点你睡穴,是不希望你从新回忆那段往事。没想到你还是重温旧梦了。硬要遗忘反而记忆深刻,由我陪着你慢慢淡去吧。”小楼笑道:“人活着就必须向前看。”
“我知道。”春雨悄悄闭上双瞳。
小楼亲亲春雨的额头道:“做个好梦吧。”
第三十六章(end) 解决
鹊逸昨夜整宿整宿翻来覆去无法入眠,鹊小楼是他的弟弟,却把好的都拿了去!他也想做个四处游历的侠客啊!为什么必需长居深宫这种无聊的地方?连女人都是最没品的那种!嫉妒东暗算西,为了求他青眼,连姐妹情分皆不顾及。上他的床心里还想着小楼,真是一言难尽!每天一成不变的上朝,批奏折,听大臣们老生常谈,他快疯了!又没什么调剂可慰抚他的身心……哎――!终于看对了眼,却已经是自己的弟妹?但……还没成亲吧?弟弟确实厉害,可是为了一生的幸福拼一次何妨?好歹小楼还会顾及亲情,输了也不至于死得太惨。天!听了席家兄妹话中的春雨简直是……好,明早就把龙钥麒找来问问,他一定知道的更详细……哈,哈,哈……
“皇……皇上,您这是……”榆贵妃拉了拉被角,战战兢兢看着身畔莫名其妙嬉笑的男人道。
“滚――!”鹊逸一脚把女人踢下床,径自做他的美梦。
“回教主,太后的心腹都撤了兵权,顽固不化的皆不会再开口。”秋煊赫单膝跪地禀道。
小楼点头道:“做的好!照这份名单发请贴。我要鹊逸第一个收到。”免得他胡思乱想。
“是!”秋煊赫领命而去。
鹊小楼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进房依偎着离开片刻便相思欲狂的人儿,心满意足的梦游他乡……
次日,卯时,乾坤殿。
“什么?这是什么?”鹊逸一把抓过身边的太监总管道。
太监一个腿软,跪下道:“是,是……是七王爷的侍从呈上的……”
“几时?”
“丑时三刻。”
“弟弟啊!你还真是算尽天下!我……”鹊逸大喝道:“把龙钥麒给我带上来。”
“皇……皇上……”侍卫长跪禀道:“龙钥麒已被七王爷的人放了。”
“小楼!”鹊逸瞪着眼前一干人咆哮:“到底他是皇上还是我是皇上?你们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大厅内跪了一地,皆不敢声张。无论怎么回答都会掉脑袋啊?果然,伴君如伴虎啊……不过,要是七王爷的话就更……光想众人已白了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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