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王/白骨城

第102章


侍卫通报过后,才把翠萍的爹和罗简一起叫了进来。
两人进门后,先是战战兢兢地行了礼,随后,罗简首先开了口:
“两位老爷,小的就是罗简,听刚刚这位老哥说,您二位要找的是我外甥姚寒,那应该去姚家村啊,怎么找到我们这儿来了?”
他话音刚落,一边的侍卫就喝道:
“大胆!老爷找你问话,还得跟你说理由?”
罗简横了他一眼道:“我也就问问。老爷要嫌我多嘴,我不说就是了。”说罢就故意抿紧了嘴。
“你这是故意跟老爷作对是不是?你知道今儿来找你的人是谁?……”那侍卫还想说下去,被李怀茗冷哼了一声喝止。
“王爷,乡野草民不懂规矩,您多担待。”李怀茗转身对赵子幸说。
听到“王爷”二字,罗简的眉毛禁不住向上跳了跳,态度立刻比之前恭敬了许多,翠萍的爹小声对他道:“跟你说了,我闺女在王爷府里当丫环,你还不信!”
“切,你这混球骗我太多了,我哪知道你说的话哪句是真的!”说罢,罗简就对赵子幸抱了抱拳,“大老爷,咱乡下人不懂规矩,您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了便是。咱知道的,说了便是。”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爽快话。”赵子幸道,“我问你,三年前,你外甥姚寒有没有带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在你家住过?时间应该是……”赵子幸低声问孔朝阳,“你来这里报丧的是什么时候?日期还记得吗?”
孔朝阳立刻答道:“那是三年前的十月初五。”
“你确定那天跟你回永幸园的人不是姚寒?”这问题在来的路上,他已经问过孔朝阳无数遍了,现在,他又问了一遍。
孔朝阳重重点头道:“那姚神医,小的见过,虽没说过什么话,可他长什么模样,小的还是记得的。”
赵子幸又问翠萍的爹:“姚寒你认识吗?”
翠萍的爹立即道:“禀王爷,姚寒,小的可是熟悉得很。他自小就在村里玩的……”
“假如他蓄起长长的黑胡须,你能认出他来吗?”
“若说别人,小的没把握,可要说姚寒,小的可担保,他要是蓄了胡须,小的一定能认出来。”翠萍的爹道。
“那好,我问你,三年前的十月初五,你们村里有没有一个蓄了黑胡须的男人?”赵子幸转头又对罗简道,“你也想想。我猜这个人跟你外甥还有点关系。”
罗简和翠萍的爹面面相觑,隔了会儿,翠萍的爹道:“小的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了。”
“你自然不记得了,”罗简没好气地说,“你除了睡就是吃,除了吃就是赌,你能记得什么!——要说这么个人……”罗简用手指抠抠下巴,想了半天,蓦然眼睛一亮,“莫不是……”
众人都屏住气息等着他说下去,但是他却摇了摇头。
“怎么啦?”赵子幸问。
“若说三年前,倒是有这么个人。可他不留胡须。而且那年年底,他就死了。”
“你说的是……”这话似乎提醒了翠萍的爹。
罗简朝他点了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打的什么哑谜?”赵子幸不耐烦地问。
罗简道:“王爷。咱们说的那人名叫罗起,住在村前头,三年前,他得重病死了。我外甥姚寒跟他是打小的朋友。两人小时候还跟一个老师念过书,十月初五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咱是不知道,可我记得,罗起是在那一年的十一月初四死的。他孤身一人在家,是姚寒替他办的丧事,后来就把他埋在后山的坟地里了。”
“他得的是什么病?”赵子幸问。
“是什么病就不知道了,姚寒对谁都没说过。”
赵子幸想了想,问道:“罗起跟你们熟吗?”
罗简和翠萍的爹对视了一眼,翠萍的爹道:“这罗起自18岁起就出门做生意,要不是生病也不会回来,回来后,他也是从早到晚闷在家了。小的连面都没跟他见过。”
“那你呢?”赵子幸又问罗简。
“我见过他。姚寒头天回来的时候,他来找姚简看病,我在后门口跟他打过个照面,可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敢认了。”
赵子幸问:“罗起是不是瘦高个?”
“是啊。”罗简道。
“那好,假如罗起戴上假胡须,你能不能认出他来?”
罗简想了一会儿道:“这个……若是罗起的话,咱倒是,真认不出来。”
“罗起认识翠萍吗?”赵子幸问翠萍的爹。
后者茫然地摇头,“他二人若是认识,也就打过两个照面。”
赵子幸朝麦晴看过来,两人默契地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随后,赵子幸吩咐道:“走,去把罗起的坟地找出来。”
岐山村离麦晴治过肩伤的姚家村不过六、七里路,那天他们到达姚家村的村口时,已经过了酉时,也就是晚上七、八点钟的光景。
跟上次一样,照旧是一个医童替他们开门。
案情发展到现在,真相已经昭然若揭,所以,谁也没那耐性慢慢跟那医童周璇,那孩子才要问话,就被赵喜瑞一脚踹到了地上,众侍卫紧跟着冲进了门。那医童从未见过这阵势,坐在地上,发了一阵呆,才要开口说话,又立即绷住了嘴,接着,他慌里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奔进了内堂。麦晴听到他嘴里喊着:“师父,师父,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有官兵来了!”
古人休息得早,姚寒一瘸一拐地从屋里走出来时,麦晴发现他穿的是古时候的睡衣。
“什么事!”姚寒先问那医童,蓦然看见院子里的人,脸立即一沉,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不过从他脸上的表情看,问完之后,他就已经看清楚了来人的身份。
没人搭理他的提问,李怀茗手一挥,立即有两个侍卫冲过去,将姚寒绑了起来,
姚寒才要张嘴说话,赵喜瑞就給了他一个嘴巴子。
“让你叫!如今你可不是什么大夫了!給我老实点!要不然,老子今儿就揭了你皮!”赵喜瑞恶狠狠嚷完,挥拳又要打去,赵子幸忙喝止。
“赵喜瑞!他犯的是杀头的罪,到时候自然有法律惩治他,你凑什么热闹!”
赵喜瑞这才退到了一边。
姚寒抬起眼睛盯了赵子幸一眼。
麦晴正好逮到他的眼神,霎那间,她心里一松。她明白,就是他了。
自从当警察以来,她见过无数犯人有过相同的目光。那就是当他们的罪行突然被揭穿时,眼睛里露出的惊讶和恐惧。虽然只是这么一个眼神,虽然姚寒跟那些犯人属于不同的时代,但在那种情况下,心情应该是一样的。她禁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赵子幸瞥了她一眼。
“让你来问好不好?”他问她。
“不要。他毕竟治过我的伤,怎么说也帮过我,还是你问吧。”她牵住马,马蹄不安分地在地上得得踩了几下。
赵子幸歪嘴一笑,道:“好,那就让我来。姚寒,我问你,三年前的八月初十晚上,你曾经到过永幸元,并且在马厩里治过一匹马。有这回事吗?”
姚寒先是一惊,马上想要否认,但他一回头看见了站在边上的孔朝阳,或许是知道自己撒谎也没用,最后,他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道:“是有此事。”
“说说那天晚上的情形。”
“我那日是在马厩里給一匹病马治病,药也用了,针也施了,可回天乏术,后来它还是死了。如此而已,王爷何必深究一匹马的死活?”姚寒道。
“大胆!王爷问你什么,你答就是!啰嗦什么!”赵喜瑞喝道。
“那天你都用了什么药?”赵子幸继续问道。
“事隔多日,谁记得那么多!我只记得那马病得不轻,像是得了痢疾,我給他吃了甘草,但收效甚微,最后,它就这么死了!”
麦晴怀疑当年调查东方旭兰的案子时,他就是这么回答那些官差的。
赵子幸将挂在马上的一个布包扔在姚寒的面前,同时命令侍卫:“——給他松绑。”
姚寒身边的两个侍卫松开了捆着他的绳子。
“姚寒,你看看这里面是什么。”赵子幸道。
姚寒扫了一眼地上的布包,又警觉地抬头看了看赵子幸。
“打开!”赵子幸喝道。
姚寒这才慢慢打开布包,那里面的东西让他一惊,但他很快就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他将那个布包放在地上,没有说话。
“呵呵,果真有经验哈,连人骨头都不怕。我告诉你,姚寒,这是罗起的骨头,我们今天在岐山村后面的坟地里挖到的。——拿灯来。”赵子幸又发了一条指令。
麦晴看见姚寒在微微蹙眉。不一会儿,一个侍卫举了一个点着的油灯从姚寒的里屋出来。麦晴怀疑这东西根本不管用,可是,在那个时代,恐怕也找不到更好的照明方式了。
油灯照亮了姚寒脚边的布包。
“姚寒,你仔细看看那些骨头。那上面是不是有黑色的印记?”赵子幸道。
姚寒没回答,也没否认。
“那是砒霜的毒性渗透到骨头里留下的。”赵子幸一本正经地说。其实麦晴知道,那是他之前用墨汁伪造的。
“现在虽然我们都怀疑是他,但我们没有目击者,没有直接证据,如果我们直接提到东方旭兰的案子,马厩里的铁海棠,他一定会矢口否认。所以,没办法,我们只好一步步骗他了。”之前,赵子幸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听到“砒霜”两个字,姚寒猛然抬头,瞪着赵子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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