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相公,请隐身

第67章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她不是白痴。
  灯光之下,我发现她长着一脸绝美的脸蛋,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倾心。
  顾少爷……爱上她,也许不足为奇吧。
  望着皇上坐在小姐身边,心疼的扶起她,关爱的问候。我只想冷笑,何必如此虚情假意呢?
  他所做的这一切,顾少爷岂会看不出来?
  只是君臣有别,顾少爷他……不能……护着皇帝的女人。
  可我真的希望,他能救小姐出苦海。
  “相公,我要回家给你暖被窝。”邵瑕拉着顾少爷的手不放。
  那刻,我看到了司马逸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正如多年前他望向小姐的眼神。
  他恨小姐,亦恨邵瑕。
  邵瑕,她有能力保护自己吗?
  顾少爷起身行礼后带着邵瑕离去。我没有想到司马逸会翻脸的如此快,顾少爷前脚刚踏出门槛,他就一巴掌打向小姐。
  我拦在小姐面前,任由火辣辣的巴掌落在自己脸上。恨有多深,力道就有多大。鲜血溢出嘴角,脸当即高高肿起。
  “奴婢该死。”我跪在地上,请求他的原谅。只要他能放过,我做什么都愿意。
  “你出去。”他冷道。
  我不安的望向小姐,迟迟不敢起身。万一我出去,他又打小姐,该怎么办?
  小姐逞强道:“小桃,你出去吧,我有话跟皇上说。”
  我犹豫的走了出去,站在寝宫外守着。
  “想来他今天也不心疼你。”
  “你当初也没想到吧。你以为骄傲的他不会爱上一名痴傻儿?”
  “朕确实想错了。”
  “放下吧,放过所有的人。”
  “那谁来放过朕?”
  原来小姐,早已洞悉一切。我站在寝宫外,死死忍住眼泪。如果当年顾少爷没有认识司马逸,没有助他登上皇位,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殿内的两人没有再说话,没过多久,司马逸踏出房门,离去。
  我忙进入殿内,却见小姐坐在床边,难受的喘气。
  “小姐,他没欺负你吧。”眼眶一红,泪落了下来。说实话,我真不知他有多意顾少爷,明知让小姐进宫,他们间多年的情谊会烟消云散。他在意顾少爷,却多年来未敢有任何所动,只是将小姐囚禁。也许他认为,小姐在宫中一天,顾少爷便不会离开朝堂。
  我希望是,却又希望不是。
  小姐摇头,苍白的脸带着笑容,骨弱如柴的手拉住了我的衣袖,“小桃,我总算安心了。子喻,他有人照顾了。”
  “小姐,顾少爷他……还是关心你的。”我低头,不敢面对她的眼睛。
  小姐摇头,“我只怕是时日无多了,这段日子老是在做梦,梦到子喻在黑暗中一人前行。现在好了,邵瑕很适合他,她能让他开心。我总算放心了,放心了。”
  “小姐会长命百岁,才不会离开小桃。”我笑,比哭还难受。
  那几天,小姐的心情很好,病情也有所好转。我天真的以为,也许是看到顾少爷跟邵瑕在一起,多年来的心结反倒解开了。
  她给我讲小时候的事,那段我未卖身葬母进入苏府前,她跟顾少爷相识的日子。顾少爷带着她玩,偷偷溜出去掏鸟窝,买桂花糕的光阴。
  我破涕为笑,小姐的气色越来越好,病会快就会好起来。
  那天吃过晚膳,陪她说好一会才到外室休息。可睡到半夜,隐隐约约有些不安,我有些不放心,进入寝宫查看,轻唤了两声。
  不知怎么的,心堵的慌,我伸手去摇了摇小姐,她依旧没醒。我怕了,摸了她的脸,却是冰凉……
  小姐走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我跌坐在地,连哭也哭不出来。当然,我希望小姐能长命百岁,然,这些年来,她活的累,难受。
  而现在,解脱了。
  小姐死了,可我没有想到,那天……冥冥中会发生很多事。先是邵瑕被人挟持,解救失败葬身火海,顾老因此抑郁而终,顾府被人掷火行凶,顾少爷没有逃过此劫。
  顾少爷死了。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这个惊天恶耗。可司马逸出动三司调查,那具在顾府书房发现的骨骸……确实是顾少爷的。
  当年的宫变,顾少爷为保护司马逸,左脚受伤,伤了骨头及筋络。那具骨骸,与顾少爷当年受的伤无异。
  小姐走了,顾少爷走了,只留下我。
  我的人生,本该在那年就结束了,可是我遇到了顾少爷跟小姐,多活了这么多年,够了。
  愿只愿,如有来生,顾少爷跟小姐能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换了件新衣,我睡在小姐身边,金粉入喉,安然的闭上眼睛。
  如果有来世,我仍愿意做小姐的丫环,服待她跟顾少爷一辈子。
    
  51陌路(先看文案提示)
  想来,京中已是掀然大波了。
  “她没有这么脆弱。”慕林眼皮未眨,冰冷道:“这样都能要她的命,将来如何上战场?”
  慕琅只得沉默。将军一但决定的事,绝不会再更改。
  只是,少主人的真正命运,已经开始了。
  马车在黑暗中前行,慕林吃了少许干粮。见邵瑕一直晕迷不醒,他取出几颗药丸,捏开她开裂的唇放进嘴中,见其无力下咽,只得取出水囊倒了少许的水喂入她嘴内,手抚住她的喉咙慢慢顺着才勉强让她将药吞落喉咙。
  慕林的手搭在她后背,将内力运入她体内,游走于全身,助于药物发挥其功效。
  翌日黄昏,邵瑕悠悠转醒,见自己被慕林抱在怀中,她茫然望着四周。
  “醒了?”慕林的声音未见起伏。
  身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痛,似要将人撒碎,邵瑕忍住喉咙的血腥,费力道:“相公呢?”
  “在京城。”马车又是一个颠簸,慕林稳抱住她往身上揽。
  “这里哪?”邵瑕想抓住他的衣襟,却是无力滑落。
  “回镇北军营。”
  伤口钝痛,邵瑕在慕林怀中无法反抗,吞下所有怒火问道:“慕林,为什么要这样做?”相公已经答让她离开了,慕林却做出这种事。
  一口血溢出嘴角,邵瑕死死扯住慕林的衣角,痛苦不堪。
  “我怕夜长梦多。”慕林淡道:“这种方式离开,对谁都好。”
  邵瑕的头磕在慕林肩上,带血的嘴死死咬住他的肩膀。
  一旁的慕琅欲言又止,但见慕林面无表情地任邵瑕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温烫的泪珠滴落在慕林手臂,慕林怔然,良久后怔怔地摸了她的头,劝慰道:“聪明如顾相,又岂会猜不到你没死?”
  “……相公会恨我的。”就算相公能猜到她没死,可是……
  “既然你如此儿女情长,我可以送你回去。我想,顾相会有办法让你死而复生的。”
  指甲掐入慕林的手背,慕林抓起她的手,认真地望着,笑道:“好一双纤纤玉手,真适合拿刀弄枪?”
  邵瑕抽回手,冷道:“我要写信。”万一相公真以为她死了,该多伤心……
  相公跟苏柔心青梅竹马,却被棒打鸳鸯。好不容易娶了她,含辛茹苦养了八年,眼看着终于可以做名副其实的夫妻了,可她又死了。相公多么可怜啊……呜呜呜……
  “不回去了?”慕林反问道。
  邵瑕咬牙,含泪倔强道:“总有一天,我会回去的。”她保证,她很快就会回到相公身边,给他生儿育女的。
  马不停蹄赶了一夜路,马车在不知名小镇停下,慕林给邵瑕请了大夫治疗外伤。邵瑕的伤正中胸口,男女授受不亲,年迈的大夫不方便给其敷药。慕林本想着唤个女人头给她换药,可是天刚蒙蒙亮,大夫还是从被窝中揪出来的,哪去找女人给她换药?
  “要不我给你换?”慕林没有男女之别的意识,故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邵瑕剜了他一眼,赏了个不屑的眼神。《女经》提过,做妻子的,除了相公,绝不能跟别的男人有肌肤接触。哪怕她跟慕林没有任何瓜葛,她也不会让他碰一根手指头的。
  “给你半个时辰。”好心当驴肝肺。
  慕林无所谓地转身走出房间,让慕琅到街上买了些干粮。
  邵瑕忍痛解开衣裳,费劲地将药敷在伤口。重新将伤口包扎好,满头冷汗的邵瑕虚脱地倒在椅子上喘着粗气,仿若从鬼门关走了一回。
  抹去额头的汗,邵瑕取过笔墨画了一幅画。画中有一位素衣女子怀中抱了一只公鸡,骑着一头驴北去。
  她将画折好,收拾药物出房。
  “寄给相公。”邵瑕将画给了慕林。她必须得让相公知道她还活在这世上。
  “寄信可以,但必须得要经过我检查。”慕林望着她,并没有伸手去接。
  邵瑕憋着股恨,良久后才点头。谁知慕林接过画展开一看,一时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有时候,她还真逗。
  “笑甚?”邵瑕神情严肃地瞪着慕林,眼眸的恨人噬人。
  “没。”慕林将画折好,忍笑道:“信有些昭然若揭,不过我会命人将它送到顾相手上,而且绝不会让司马逸得知。”
  “慕林,要说话算话。”邵瑕没得选择,只能相信他。回去已是不可能,她也只能赌了,希望相公能猜到她没有死。
  “待赶上队伍,我自会派信的过之人送到顾相手上的。现在可以安心上路没?”慕林将画收好,对邵瑕做出了承诺。
  邵瑕挪着不适的身体上了马车,慕林紧跟其后,只是他的手收入口袋,暗中一个用劲,袋中折好的画瞬间化为纸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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