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朕没和你一起长大!听著!不要学女人去想著寻死觅活,如果你不想连累你的乡亲乡邻师傅朋友的话!朕可不想为了你迁怒到别人身上!”高傲的男人说完想说的话,丢下躺在地上还在抽搐的唐池头也不回的转身向寝殿走去。
唐池蜷成一团睡在冰凉的殿石上,轻声地咳嗽中偶尔夹杂了几声微弱的唔咽,逐渐唔咽变成了抽泣……
禁卫军首领骁骑都尉、侍中郎唐池消失了。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宫中宫外人人都在猜测他的下落,有人说唐大人身怀秘密任务暗访天下去也;有人说唐大人得罪了皇帝或皇太後被秘密处死;有人说唐大人……
随著唐池消失一个月,新的禁卫军首领被任命,新的侍中郎出现,流言也逐渐平息、消失。很快,除了几位大臣以外,很多人已经把唐池此人当作了过去的人物。
此时,一身不著寸缕的男子正抱著头蜷缩在皇帝寝宫的一角,颤抖著身子等待即将而来的折磨。
盛凛帝皇甫彖站在他的身边,看看他脚边摆放的用具,皱著眉头怒喝道:“为什麽不用!你是不是一定要朕叫太监进来帮你!唐池!抬起头来看著朕!”
叫唐池的男子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那原本淳厚清秀的面庞像是被刀削过一样,清瘦憔悴。原本智慧温和的双眼流露出的尽是害怕。赤裸的身躯有著清晰的鞭痕,折断的左腿似已被接上,但大腿深处却隐约可见不知是什麽所伤的痕迹。
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虐待,不但毁去了唐池的肉体也逐渐毁去了他的精神,现在的他除了终日担惊受怕更多的伤害凌虐,就只剩下终日自我谴责自己的罪过,认为自己一切罪有应得,认为所有的罪过都在他不应该爱上自己的亲弟弟。
“……陛……下……,求您……”每日变著花样的折磨已经让他苦不堪言,今日,负责侍候皇帝的太监突然送来了这东西,隔著宫纱告诉他说是皇上的指示,让他用上此“训练工具”,以方便万岁爷日後随时的临幸。
“朕再说最後一遍!你用还是不用?”国事的繁琐让当今天子耐性越来越差,尤其是面对唐池的时候。很多时候,他都把白天的不愉快发泄在这无辜的人身上,借由蹂躏他的身体来平衡他日常的心理状态。也许,他是借著池的泪在愈合自己心中的伤口。
那东西恐怖的形状、粗长度让唐池根本无法伸出手去“用”它。移开目光,男子望向皇帝的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
“好!你有种!”二话不说,盛凛帝突然走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臂膀,把他硬是从角落里拖了出来。
“呜……,别……”害怕被打的唐池用剩下的一只手抱住头部,想要曲起身体。被从後一脚踹翻。
一只膝盖压上了他的背部,随即两手被反扭过来,关节不正常的弯曲让唐池痛吟出声。“咻”的一声,像是腰带被抽出。以为彖要用腰带抽打他的池,缩紧了身躯。
腰带绑住了他的双手,唐池至此开始真正害怕起来,挣扎著,“不!……求您!别这样……别!”
“来人!”皇帝对外喝道。
“不!不要!”理会到彖意思的唐池声嘶力竭的大叫。不要让别人看见我!不要让别人来糟蹋我!不要!
“奴才在。听凭皇上吩咐。”宫纱外传来了宦官的声音。
“不!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放开我!放开我!”
“我听话,我用……用……”
“迟了!”丝毫没有人情味的声音。“进来!”
“奴才遵旨。”
“不──!彖彖,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啪!”话声被一记耳光打断。
唐池怔怔的,像是头一次被打一样。低头看看自己精赤的身躯,再抬头看看四周,表情看上去有点奇怪。
“谁让你这样叫朕了!你好大的胆子!你忘了朕和你怎麽说的吗?你要是敢这样叫朕一次,朕就……”
“皇上……”太监低著头小声唤道。
“滚!”
“是。”太监赶紧又退了出去。
不久,皇帝的寝宫内传出了怒吼和哀求惨叫的声音。
其中有一声音神经质的不停重复著:“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陛下,您是陛下,皇上……,不是彖彖,不是……”
崇盛三年,十月三日,亥时,暴雨 狂风。
一条赤裸的身影拉开了皇帝寝宫的大门,今夜皇帝不在的缘故麽,守宫门的只有侍候唐池饭食的小太监一人。侍卫们都在未央宫四周巡逻,没有皇帝的皇帝寝宫内花园并未安排人手。
小太监吓了一跳,没想到终日窝在寝宫内的男子今日竟然跑了出来,他的腿好了麽?
唐池的腿还没有好全,加上功力被封,走路的姿势显得很奇怪,有点歪歪倒倒。尤其表情显著说不出的诡异。明明一件衣服都没有穿,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羞耻一样,堂堂的走出殿门。
“呃……啊,啊”小太监比划著手势,想让他进到殿里。──他的舌头在侍候唐池的第一天起就已被皇帝割掉。
男子转头看见了小太监,傻笑一下,继续向花园内走去。
小太监无法,只好站在门边,注视他的行动。对了,这个人原来会笑的哎!不过,他笑的好奇怪哦。
站在暴雨中,任暴雨冲刷自己的身体,没有功力抵寒的身体随著狂风一起抖动。
男子抬起头,伸展双臂仰望漆黑的夜空。暴雨打进他的眼中,流进他的口中。
小太监怕他生病皇帝责怪,只好冒著大雨跑出去,想拉他回来。
戳戳他的肩膀,引起男子的注意,打手势示意他赶快回去。
男子低下头,看看他,两眼中尽是迷茫。缓缓抬起手指,指向远方的天空,他忽然开口道:“老天爷在那里,他在那里看著天下苍生。赋予苍生一切,包括裁判苍生的罪孽,给予惩处。”
小太监奇怪的看了他两眼。
“你知道吗?苍生是老天爷创造出来的,苍生的命运也是老天爷早就安排好的。我的命运也是。”
收回手指,指指自己,迷茫变得更深刻,“你说,我的命运既然是老天爷早就安排好的,那他为什麽要惩罚我呢?我做错了什麽?或者我的做错也是老天爷的安排,那麽他为什麽要惩罚我呢?”
小太监心中开始打鼓。他……没事吧?
摸摸小太监的头,男子忽然笑了,笑的很温柔,“你知道我的罪孽吗?你知道我为什麽连衣服都不能穿的生活在那栋屋子里麽?你知道我为什麽会经常挨打麽?”
小太监似懂非懂的摇摇头。
“呵呵,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经常挨打的缘故是因为他恨我,我不能穿衣服是因为我不配穿,而这些都来源於我的罪孽。……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手脚嘴唇明明已经冻得发紫,男子却像毫无感觉,悠悠的继续说道:“我问了自己很久很久,问自己为什麽会犯这样不可饶恕的罪过,最後,我才想通,我会变成这样只因为老天爷在玩我。呵呵,如果老天爷真的存在,我一定会杀了他。”
小太监点点头,心想自己会变成这样八成也是老天爷在玩他。
“你知道爱人的感觉麽?”合起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聚集在手心里的雨滴,一口口饮下,“我知道。”男子笑得很神秘。
“你知道伤心的感觉麽?”小太监此时才发现男子也许并不是在问他,而是在问自己。
“我也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的心脏活著被一个人一点一点浇上盐吃掉的话,你就会知道什麽是伤心欲绝的感觉。”狂风吹乱了他的长发,遮住他的眼,遮住他的脸。
“当你的心脏被那人吃完,你就会知道什麽是心死。”他脸上的水滴全部只是雨点麽?
一边笑著,一边哭著,男人举起手臂,面朝天空,张开喉咙,苍声唱道:“人心老,生意了,百般情意皆是笑,断肠不是最难熬。”滚热的雨滴流入他的口中、滴落地面。“山虽高,风雨豪,缕缕情意做绳牢,难承你无情一刀!问天道魂何时消,来生再不做襟袍──!”
“哈哈哈!百般情意皆是笑!皆是笑!哈哈哈!”
半夜从嫔妃那里回到寝宫正准备推门进去的盛凛帝发现了躲在石柱後不停发抖的小太监,顺著小太监的手指,他也发现了坐在黑漆漆的花园中,正浇淋著暴雨,右手不停在身上划来划去的唐池。
唐池疯了!外加高烧和外伤。
在经过一个时辰的确定後,皇甫彖终於判断唐池确确实实疯掉了。不是作假,不是装蒜。
连夜,冒著暴雨狂风,封太医被秘密召进皇帝寝宫。
封太医看到疯掉的唐池时,手中的药箱!啷落地,险些暴露出他和唐池之间的关系。
现在,整座皇宫中,除了皇帝本人、侍候他与唐池的两个太监知道曾经的侍中郎被囚於皇帝寝宫以外,又多了一位太医封十。其他人,像是周太後、淑妃、珍贵妃等人则暗中派人去偷查天牢,可惜在盛凛帝的严令下,让她们打探不到任何关於唐池的消息。珍贵妃鼓起胆子询问皇帝唐池的处置,得到的回答也只是:他得到了他应得的惩罚。观皇帝面色,见他似不愿提起此事,便也不敢再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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