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沄拍拍手中的册子,解释道:“经商和打仗一样,说到底就是竞争,都要高效率地、有效地使用手中的资源,换取最大的利益。战争中攻城略地,商场上同样如此。就好像都城里今日打算上酒楼用餐的客人有一百人,他们可以去的酒楼共有十家。那么实际上在这十家酒楼之间就好像发生了一场战争。最后的赢家就是得到客人最多的酒楼,你说是不是?”
欧阳凌普若有所思,重新拿起那册子细细看了几眼,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我再回去细看看,若是遇到什么不明白的再来向你请教吧。”
筱沄却摇头道:“我知道的都写在那里头了,怎么用它就看我们各自的悟性。这方面我们都是一样的,谁也教不了什么。我倒是另有东西要教你。”她起身走到墙角的书架前,抱起一摞账册,笑道“我派到仙客居的帐房说过,你对这账册很感兴趣?”
欧阳凌上前替她将那摞账册搬到桌子上,随手拿起其中一本,翻了翻:“高夫子做这东西的时候,我见过几次。这里头的符号究竟表示什么?”
筱沄抽过一张字,边写边说道:“那些你不认识的符号是数字,从一到九只是换了个写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你一一对照记住就好了。特殊一些的是这个符号,它表示零的意思……”她早在三年前就开始用复式记账法做账,记账的基础就是用阿拉伯数字。如今,这些数字不仅被用作生意,还有更深一层的用处。既然她希望欧阳凌普帮她,这些就必须全部教给他。就这样,她认真讲着,欧阳凌普也聚精会神地学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掌灯时分,月儿进来点起了灯,回道:“小姐,已经备好晚饭了。先用了饭再忙也不迟。”
筱沄点点头放下笔,对欧阳凌普笑道:“这数字的用法你已经懂了,账目的记法也就是这样了。这些是过去茶楼的账目,你拿回去看看。有不懂的我再来找我,咱们先吃饭去?”
他是个好学生,脑子灵活,记忆力也很好。看来她没有找错人,这少年确实是个可塑之材。
饭菜极是精致,客人不多,厨房倒是将心思用在这顿饭上了。欧阳凌普与她面对面坐下,殷殷劝她多吃些,自己则端着碗忽然失笑道:“还记得吗,那时候你说那兵法共有十三篇,一篇换一个愿望。结果你用第一篇逼我带你去骑马!”
筱沄也笑了,打趣道:“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忘了,你看了我的兵法,如今可欠了十二个愿望。打算怎么还我。”
欧阳凌普柔声道:“别说是十二,就算你提出一百个愿望,我也一定帮你实现。”
筱沄的笑容僵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窒息。她,真的决定了吗?利用他的真情,达到自己的目的?
欧阳凌普似乎感到她的不安,扯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咱们比赛吧,看谁先喝完这碗汤!”神情竟似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看看自己苍白得露出淡淡青筋的手,她也放开心思,尽量不去想那些,陪着他闹了起来。这顿饭成了她下山来吃得最香的一次。
饭罢,欧阳凌普缠着她东扯西拉地说话,在她几番催促下,才抱了账册离去。
冬季寒冷,筱沄早已习惯偎在床上看书。送走欧阳凌普,一时净了面,卸了妆,她坐到铜镜,慢慢拔着头上的珠花发钗,冷冷地说道:“月儿,你是来做丫头的,还是来做他的探子的?”
月儿在她身后为她整理头发,回答道:“王爷说了,只有小姐留下奴婢,奴婢的主子就是您了,与王爷再没任何关系。”
筱沄冷笑着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冰寒寒道:“我若想杀了你的王爷呢?”
月儿的手顿了一下,有些不安地说道:“王爷吩咐过,小姐若是要杀王爷,奴婢就要再为小姐准备好刀具。王爷还说,奴婢跟了小姐就要把自己变成聋子、哑巴,除了伺候小姐的起居,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东方景浩果然是了解她的。筱沄垂下眼睑,吞下满心满口的苦水,展颜笑道:“我知道了。你只要一心跟着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的。”
月儿却是突然有了心思,有些惘然地喘了口气,意外地开口道:“奴婢是王爷在南疆官邸的家生奴才。王爷在南疆时,从土匪窝里救出我们一家。这次为挑个人伺候小姐,王爷派了第一谋士玄先生,亲自去挑了我们五个人带进都城。其实王爷心里,一直只念小姐。奴婢在王府的那些日子,王爷回到王府从不理两位王妃,只住在您以前住的屋子里。还专门抽出时间教导奴婢们,您的习惯,他全都知道。他吩咐奴婢,您畏寒,要时刻都备着温水。每日早些起来升火,将您的衣物烘烤暖和了再服侍您穿上。还说您看起书来总会忘了时辰,要奴婢注意着,若是您坐久了就引您起来走动走动,还说……”
“你别说了!”筱沄忽然高声喝道,只听“格”的一声,握紧在手中的木梳居然断了。她顺手狠狠地掷到铜镜里自己那张冰冷的脸上。
月儿惊呆了,她服筱沄的时间不长,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生气,一时怔怔看着她,连劝都不敢劝。
筱沄解下外衣,慢慢道:“我累了,今日不看书了。你也早点睡吧。”
月儿回过神来,忙来帮她解衣,又将她扶上烘得暖暖的床上,才去吹熄了那蜡烛。
这一夜筱沄睡得又不踏实,整夜被那缠绵不断的梦困着。东方景浩和欧阳凌普走马灯似地在她眼前跑过。先是东方景浩过来,冷冷地对她说道:“别妄想背着我做什么小动作,打乱了大局,我第一个绕不了你!”转眼却又成了欧阳凌普,也是一脸的冷笑,质问着她:“你居然算计我!你骗了我,以为我不知道?”两人脸上都带着说不出的讥嘲,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冰冷刺骨地直扎入她的心里。任由她在深夜的雪地绻缩着,绻缩着。她只是倔强地不肯抬头看他们,只在心里说,一定要救儿子,救她的梅子……
她拼命地蜷缩着身子,直到在浑身颤抖中醒来,才发现冰凉的泪水,早已浸湿了绣花的软枕。周围万籁俱寂,她浑身都是冷汗,喉咙火烧过般干燥。起身倒了茶,一口喝下,才觉得好受些。但滚烫的身子被冬夜的冷气一激,连打了几个哆嗦,头开始疼了起来。她知道不妙,想躺回床上,却绊倒了凳子。
月儿听到响动,急忙赶着来服侍,见到她的神情也吓了一跳,上前扶住她。
筱沄靠在月儿身上,苦笑道:“我还真是没用!所有的行动,才展开了第一步而已,就先把自己折腾倒了。”
月儿服侍她躺好,才安慰她道:“小姐可能是受了风,暖暖就好了。”说着伸手探上她的额头,惊叫道:“小姐您在发烧,这不行,奴婢去找大夫。”筱沄待要拉住她,她已经麻利的起身出去了。
筱沄本不想半夜惊动别人,也只得随她去了。她觉得头疼欲裂,很快便昏昏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怀里掖了只暖炉。可浓重的寒意,却在身体里由内而外透了出去,冻得她一阵阵的哆嗦。
夜合梅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在铜盆里拧着一块帕子,低声训斥着月儿。月儿垂首跟在她后面,小脸涨得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珠。
只听得夜合梅颇不耐烦道:“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留你有何用?”
她取了帕子走到床前,一眼对上筱沄疲乏无力的眼睛。
“主子!”夜合梅慌忙赶了几步,温柔道:“觉得好些么?正叫人温了些清淡的小米粥,端来你吃好不好?”
筱沄摇摇头,问道:“不吃了,没胃口。现在什么时候了?”
夜合梅道:“已是午后了。月儿那丫头,半夜里大呼小叫,可把人给吓坏了。好在容大夫来过了,只说您是凉着了,喝了药松散松散就好了。”
筱沄“哦”了一声,在她的帮助下靠在床上,慢慢想着昨夜那场梦,梦里那无助的感觉有涌了上来。她逃避地闭上眼,却感到欧阳凌普一对悲伤眼睛,正含恨看着她,冷冷笑着,不禁又打了个寒噤。
夜合梅细细擦了她的脸,轻轻道:“小姐这是怎么了,还是觉得冷吗?”
她苦笑一声,却无法回答。梦里东方景浩的无情让她心痛不已,可更教她不堪忍受怕还是欧阳凌普的愤恨。她用一个谎言骗过他,让他为自己卖命,然后呢?他和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接过夜合梅手上的热帕子掩住脸,不愿再想下去。
忽听她叫了声“五爷”,忙抬眼看去,欧阳凌普正深深凝视着她,梦里那双冰凉无情的眼中,却带着些无奈烦乱,他慢慢问道:“你又怎么了?气色这么差!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筱沄苦笑,叫她怎么开口告诉他,自己为利用他的感情,心中愧疚,才会着凉?她轻咬着自己白得略略发青的唇,掩着心头的慌乱和不安,笑道:“没有什么,扇了些风,头就有些疼了。呆会走一走,自然就好了。”
她转而嫣然笑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会是听说我不舒服,特来探病的?”
欧阳凌普吸了口气,慢慢走向前来,低声道:“没有,不过外面出了点事,想来找你讨个主意。不想你却病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筱沄撑起身子来,紧张地问道:“怎么了,陈州那边有了变化!”
欧阳凌普反而一愣,马上笑道:“你心里就只有个陈州吗?是我想了主意吸引客人,本想让你决断的。既然你病了,就不好再让你烦心。全权交于我处置,可好?”
筱沄见不是陈州的事,却也不放在心上,躺回被窝,微笑道:“你是大掌柜,自然你说了算。我得好好养病了。过节时还是这般病怏怏的,就不好了。”
欧阳凌普怜惜地上前,替她掖好被子叹息道:“你别老是念着陈州。路要一步步走,事儿要一点点办。放心吧,外头还有我呢,是不是?”
筱沄点点头,笑道:“能者多劳,有什么事多和夜姑娘商议。”
夜合梅来回看了两人几眼,道:“属下和五爷出去商量吧。”见筱沄点头,方和退了出去。
欧阳凌普柔声道:“我看那炉子上温着小米粥,你虽然不爱小米,也要勉强用一些。小米健脾生津,对你的身子好。吃了粥再喝药,免得伤胃。”
又伸手探上她的额头,感到她并无大碍,才放心地起身开门步出了房间。
正要楼下时,出乎意料地看到夜合梅,她正坐在三楼楼梯口的台阶上。茫然地看着前方,似乎有什么心事。听到身后的响声,她也不起身,也不回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欧阳凌普走到她身边,平静地说道:“夜姑娘想必听说了,交子节那天,平南王要以正妃的礼仪迎娶北玄公主。这件事得要有个人慢慢跟她讲,总比她无意中听说要好些。”
夜合梅起身与他并肩站着,嘲讽般挑了挑眉,道:“你去告诉她啊,最好让她恨死那个男人,从此只与你双宿双飞!”主子的计划她自然了解。事实上,正是在她的坚持劝说下,主子才下定决心利用这男子的感情。她没想到的是,欧阳凌普这么容易就陷了进去。
欧阳凌普皱起眉头,无奈的说道:“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带刺?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夜合梅终于回了头,美丽的双眼深不见底,静静与他对视片刻,慢慢压下心头的烦躁,淡淡道:“你可要想好了,若真要重新迎娶主子,老爷子那里你打算如何交代?”
欧阳凌普默默盘算一回,笑道:“我和筱沄商量好了,先救出梅子,其它的再做打算。”祖父不会同意他再娶筱沄的,现在只有先瞒着他老人家,以后再说。
夜合梅猜到他的心思。冷笑一声,正要开口,身后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等她回头,李安已经冲上了楼,直奔走廊尽头筱沄的房间而去。
她飞快地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安总管,主子正病着,你这是要干什么?”
“放手!”李安盯着被她握住的胳膊,吸着冷气,咬牙道。
她一低头,才见李安的胳膊上居然开着一个口子,黑色的袖子被血渍胶粘着,狼狈地贴在身上。
“我刚从寒云庵下来,被那里的侍卫划了一道!”他的声音冰凉平淡,倒是夜合梅倒吸了口凉气,强忍着怒意淡淡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李安和欧阳凌普跟在夜合梅身后,入了她的房间。这间房紧挨着筱沄住的那间,房中一个火炉,似有若无的燃着火光。她走了过去,加了几块银炭,便在炉子边坐下。
“主子说过了,不要再去纠缠那个秦婆子。你不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大白天就往里闯。还嫌主子不够心烦吗!”夜合梅没有看他们,只瞪着炉子,愤愤地质问道。
李安没有回答,拿起桌上的茶壶茶盏,倒了一杯,一口喝了下去,才狠狠地说道:“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那秦婆子肯定就在寒云庵里。那一晚,小主子明明就在皇城,是怎么被庆王带走的,这秦婆子一定是知道什么?”
欧阳凌普也听说过这件事。秦婆子本是永安郡主身边的人,被李安收买,却在梅子被掳走的那一晚,失去了踪影。这几个月来,李安拼了命去找她,几乎有几分走火入魔了。他也开口劝道:“安总管,那个婆子找到了也没什么大用。你何不……”
“不行!”李安硬邦邦地顶了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当初小姐命我暗中将她的家人扣了起来,才逼她成了我的探子。她若是因保护小主子而有了什么意外,她的家人我们自然该养着。可她若是背叛了小姐,那她的家人就得替她受过。这么不明不白地,算怎么回事?”
欧阳凌普一愣,万万没想到李安千方百计找人,只为了定个赏罚。他向夜合梅望去,见她也有几分哭笑不得。
“那些人你给些银两打发了就是。我不许你为这个来烦小姐!”夜合梅无奈地说,“小姐事多,身子又弱。你若一定要探个究竟,就自己想办法!”
李安却还是一根筋,梗着脖子道:“赏罚不明,以后如何服众!我自己想办法!”说着就要走。
欧阳凌普忙拦住,问道:“安总管打算怎么办,还是继续这么硬闯?夜里、白天轮着往里闯?”见李安身子一僵,便知道自己猜中了。他心中一叹,这李安是筱沄的左右手,老是执着在那寒云庵,也不是办法。他想了想,笑道:
“我想安总管想进寒云庵,无非是想知道秦婆子有没有在那山上,而不是要管他平南王在那里做什么。所以,我有个法子,可以让安总管既达到目的,又不用再上山去冒险。”
李安忙追问道:“什么办法?快说说看!”
夜合梅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住,静静地听着。
欧阳凌普道:“平南王肯定早就知道安总管多次去打探的事了。不然,你今天就不是只带着这小伤回来了。他手下留情不过是看在筱沄的面上。所以,若是筱沄想上寒云庵,他大概没理由硬要拦着。”
李安开口道:“可小姐如今病着。就算小姐没病,她也不肯去寒云庵的。”
欧阳凌普笑道:“咱们来个打草惊蛇!不是要筱沄真去,而是做出要去的样子。若是山上没有和筱沄有关的人事,平南王肯定不会拦着她。若是有,他就不会允许她上山,甚至会将山上的人转移走。毕竟,安总管这么锲而不舍的盯着那地方,王爷不烦,他手下肯定早就烦了。”
夜合梅冷笑一声,道:“你这计用的到好,只是平南王可没那么好糊弄!他只会以不变应万变,什么都不做。”
李安却道:“平南王精明,他手下不会个个如此。他今日出城了,和他的那个谋士玄明一起,去视察先帝陵寝工程。就算得到消息,一来一去也要一个时辰。”
“这么说今天就是个空子。”欧阳凌普若有所思道:“安总管可以派人去平南王府,只说筱沄梦见了寒云庵的那观音像。想上山去上柱香,祈求小公子平安回来。然后再把筱沄的车马派出去,做出要闯进去的样子,逼山上的人马上做出应对。寒云庵山后有条小路,安总管只要守在那路上,有没有那秦婆子,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李安的一只手紧攥着腰间的长剑,另一只手也有些紧张地握着,干枯的手背绽着道道粗凸的青筋。他咬牙艰难地问道:“夜姑娘,你看这办法行吗?”
夜合梅有些意外,看向他道:“为什么问我?若是要我说,你就该丢开手。那寒云庵有什么都不与我们相干!”
李安深吸口气,道:“小姐病着,她说过,有什么大事可以找夜姑娘拿个主意。就这最后一次,不管结果怎样,我都决不再纠缠秦婆子的事了。”
看来不让他去,他是不会安心的。夜合梅叹息,心里斟酌了一回,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后山上守着的人要多带些。平南王若真藏了什么要紧的东西,被你撞见,他的手下一定会下杀手的。主子那里我可以替你担待这一回,只是,你自己说的,这是最后一次。”
见李安点头要走,她急忙又说:“你先去召集人马,我坐小姐的车去寒云庵。一炷香后我从这里走,你可否能准备好?”
李安眼中精光闪过:“一炷香就够了!夜姑娘也要小心,我先去安排了。”说完转身去了。只留下欧阳凌普和怔怔的看着他的夜合梅。
欧阳凌普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笑道:“为什么这么看我?我也是为了筱沄,安总管总是惦记着寒云庵,也不是个办法。”
夜合梅有些悲哀地看着这个男子。初见时那烛光下的倔强孤独已经不见了,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透着他春风般的愉悦。只是,他可以相信吗?她咧开嘴,有些神经质地笑了一笑,试探地问道:“老爷子真的没跟你说起过什么?”
她死死地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老爷子住在司徒府这么久,没跟你提过司徒老太太的事?”
欧阳凌普有些莫名奇妙:“司徒老太太,是指筱沄的祖母?她不是去世很多年了,爷爷为什么要跟我提她?”
夜合梅虽然有些怀疑他,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便挪开眼睛,淡淡地说道:“五爷刚刚的打草惊蛇之计,让我想起司徒家传一部兵书。还以为是老爷子告诉您的。”
欧阳凌普裂开嘴笑道:“不是爷爷,是筱沄写给我的。夜姑娘也知道这兵书?”
夜合梅知道是筱沄写给他的,她只是不确定这次探寒云庵是不是另有隐情。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知道的比这还要多得多。只是,不知道五爷知道多少?”
欧阳玲凌普是个性情中人,不喜欢这般藏头藏尾,他皱起眉头道:“你是在打哑谜吗?罢了,我去守着筱沄,等晚饭后再走。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说完便不再理她,径直去了。
他回道筱沄房里,筱沄刚刚放下药碗,见他进来随口问道:“这么快就谈完了?”
欧阳凌普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月儿服侍她舒服地躺好后,才回答道:“还没有谈完,夜姑娘被人叫走了。”他看了眼低头拨弄着手炉的筱沄,探问道:“我怎么觉得夜姑娘好像看我不顺眼似地。”
筱沄一笑,夜合梅虽然只是怀疑欧阳靖宇,可却也防着他。老是担心他会被欧阳靖宇利用,想必这层防备被他发现了。她不能明言,只打趣道,“遇到美人就得多瞧几眼,否则就是得罪她了。这个道理你不知道吗?”
“岂有此理!”欧阳凌普也笑,又问道:“我记得她有个名字,是叫林仙儿吧。这夜合梅怎么成了她的名字。”
筱沄叹息道:“林仙儿也不是她的本名。她说,沦落风尘,虽是无奈,却也还是玷污了父母所赐予的姓氏。所以即使离了那地方,也执意不肯再用本名。夜合梅这个名字却是在她成了我手下后,我给她起的。她很喜欢,又说过去不是改个名字就自动消失了的,便就这么沿用了下来。”
欧阳凌普点头,又笑道:“你说遇到美人,少看几眼就是得罪她了。那要是遇到个丑八怪,多看一眼,不就是得罪她了?”
筱沄突然拉高被子,蒙在脸上,笑嚷道:“你明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盯着我看!”
欧阳凌普笑道:“当年我讥笑你丑,所以现世报,老天赏了我一刀,让我正好和你凑成一对!”
筱沄收了笑容,慢慢放下被子,看这他脸上长长的刀疤,愧疚不已道:“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差点害死了你。”
他却摇头道:“不要说对不起!你可以心疼我,却不必感到抱歉。”
筱沄心头一窒,勉强挤了笑容道:“我困了,先睡一会儿,你自便吧。”说着便用被子掩住脸,不去细想他这句话里藏着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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