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鬼的封印

62 记忆回溯


拼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却还是能听见尊严被一片片强硬的剥落,
    带着沾血的皮肉,
    一块块的从身体上拉扯下来,
    丢在地上,
    碎裂成尘的声响。
    愤怒在身体里狂躁的翻滚着,无数次的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不可能是真的,却依然无法平息那滔天的意欲吞噬所有生灵的愤怒。
    “哎呦,你真的生气了,装不下去了,难得啊,我还有幸看见你这么生气的摸样。不过,我还没说完呢。”
    幽崎看他这副样子满意的继续火上浇油。
    “至于我,就是你的哥哥,幽崎,当然我跟你绝对没有血缘关系,
    如果有的话,我绝对会选择死也不愿意沾染着你的名声而跟你一起丢脸。
    还有,就是莉莲,
    多好的女人啊,你的妹妹,爱你爱的要死,你死了,她还对你念念不忘。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她生了个孩子吧,
    生产的过程中很有意思呢,她亲手抛开自己的肚子,孩子都来不及拿出来,就死了,流了满地的肠子和血,多惨呢,她活该倒霉爱你,
    可怜的女人呐,你现在都不一定能想起她来。”
    幽崎疯狂的笑,大颗的眼泪如线般淌出,他拼命的咳嗽,几乎要咳出心肺,
    “我….我….多爱她啊,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想要她,她确要为你死。”
    捂住脸,崩溃的瘫坐在地上,幽崎咬着牙,血液从嘴唇丝缕的溢出。
    “有这样的女人爱你,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恶心,还能不能想起来那个叫卡林的红发战士了,是个帅哥啊,哈哈,帅到你直接跟那个男人在实验室的床榻上干那种变态的事了,真恶心,你们真恶心。”
    安萨的瞳孔猛烈的收紧,无法遏制身体的震颤,血色在视线里疯狂的撕扯浸染幽崎扭曲的面容,身体里到处是撕裂的痛,仿佛有无数的剑锋深入骨髓的切割,粉碎。
    黑色的烟雾从筋脉里绝望的翻腾,从体内最深的伤口里四溢着挥发,肩膀里束缚的介质狂躁的压制体内暴怒挣脱的能量,以最疯狂的方式,不计后果的,拼命挣脱。
    耳朵里充斥着碎裂的声音,视线里扭曲出了一块巨大的黑色冰晶,被野蛮的砸成粉末。
    逐渐靠近的遥远低语中,缓慢清晰她的摸样,
    她冲着他伸出手,她说,安萨,我在等你。
    莉莲,
    莉莲,真对不起,
    我想起你来了,
    可是我只想起你是谁来了,
    谁能告诉我,
    我真的有这么不堪,
    这么肮脏么。
    幽崎盯着面前被羞辱而暴怒的安萨,歇斯底里的笑。
    “你说,你该不该死,如果我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这种生命,活着也没意思。”
    黑色烟雾沸水般突然翻腾在安萨的周身,银色的光芒在挥散的墨色中爆裂的穿刺。
    “那就死吧。” 被熏红的血□□瞳里流溢出绝望的神色。
    “想死,你早就死过一次了,你死了也不能弥补你的错。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你难受的活着,就想现在一样,我要洗去你的记忆,让你再次变成一只狗,不过这次,没有魔殿这么好的待遇,就只是一只低贱的狗了。”
    “我的意思是,你们去死吧。”
    坚硬的铁链瞬间被强大的力量撑的粉碎,紧闭的唇瓣中淌出刺目粘腻的红,安萨颤抖着幻出青色的斩魇剑,剑锋一转,直直的□□自己的肩膀。
    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充溢了暴涌的银色光芒,翻滚的气流中,幽崎撑大瞳孔无法执行的盯着眼前发生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场面。
    猛烈翻飞的银色长发和喷洒的血线狂躁的混杂交织,指节发白的纤长手指一用力,青色的剑锋直接砍下整个肩膀连带着整条手臂。
    喷薄的血液仿佛地狱骇人的血手,在惨白的墙面上画出最凄厉恐怖的图案,地上的死寂的残肉露出青黑色的猎杀子弹,泛出怪异迷幻的光芒。
    猫瞳一片最冷寒的血色,流溢出恶魔般的癫狂,那种毫无痛觉的,痴迷杀戮的神色。
    寂静里只有骨骼和血肉生长的怪诞声响,在空气里以一种极为竦人的姿态扭曲着,长出骨骼,肌肉,血脉和皮肤。
    失血过多的脸,苍白的仿佛鬼魅。
    意识在疯狂的举动下碾成粉末,直到强撑着长出新的手臂而没有死掉,他动了动□□的臂膀,光洁如初。
    一直束缚我的能量已经留在断臂里了。
    现在没什么可以阻挡我,去毁灭这一切。
    自私,欺骗,利用,你们果然和我一样,已经肮脏不堪了。
    既然是这样,该到了净化的时候了。
    瞬间身体上有凛冽的凉,幽崎倒在血泊中,在剑锋刺入喉咙前说了一句话。
    “莉莲的那个孩子,还活着呢,我想,你应该见过他了吧,呵呵,长的多像你啊。”
    坚硬的钢铁被强硬银色的碾成粉末,战栗的手指几乎无法握紧手里的剑,不断的向前,将面前突然冒出来的,武装紧实的肉体撕成鲜血淋漓的碎片。
    瞳孔里炽热的燃烧,用最灼烫的温度浇铸成血红的世界。
    听不见金属碎裂的声响,也没有子弹爆射的呼啸。
    那是一个无声而又惨烈的炼狱。
    似乎这样更适合这里。
    走出拥挤狭小的通道,身后的高大建筑沉默着倒塌,激起大团浓烈的烟尘,糅杂着无数飞溅的碎石,绕过周身炫目的银光,在拥挤的街道上疯狂的四溅。
    视线里一片暗红色的阴霾,仿佛一句咳血的叹息,无力的朝向安萨。
    耳朵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甚至没有心跳声,一切死寂的,就仿佛真的身在地狱,仿佛自己真的死掉了。
    没有人能挽救我,甚至是自己,不知所措的,羞愧的,只能毁灭、
    吞噬陌生却熟悉的这里,还有混乱的自己。
    最肮脏的东西。
    消散的烟尘中,清晰着整齐持枪的军队,遥远街道的战车,此刻正调整着高架炮筒的角度。
    无数爆射出来耀眼的光线,仿佛铺天盖地的金黄色流星,瞬间在苍穹里划出一道一道密集的伤口。
    抬起手轻挥着青色的长剑在地上整齐的割出一道深邃的裂痕,顺带着祭出一点能量,变将坚实厚重的金属街道直径掀翻到空中,就像是撕掉地面顽固的皮肤,带着碎裂喷溅的管道,宛若怪异的机械巨人,在芬芳柔软的泥土里拔地而起。
    金色的流光在直立入云的街道上疯狂的切割,炮火将几长厚的钢铁墙壁击成碎块,数条巨蟒般的火舌将碎裂坍塌的钢铁街道生硬的压制成猛烈燃烧的堆积物,翻滚的浓烟仿佛一朵黑色的花朵,凄厉的在风中开放。
    撇了一眼身边的高楼,还是觉得熟悉。
    走进去,落荒而逃的人族看见自己,或者掉头逃窜,更多的是当场瘫坐在地面,透明的液体从他们的瞳孔里汹涌成流,抬起手,用血液覆盖这可笑的场面。
    转身面向一边紧闭的门,伸出手点了下蓝色的按钮,电梯门应声而开。
    即使被扭曲了大脑的记忆,身体本能的记忆还是无法磨灭。
    好希望自己真的忘记了,
    好希望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好希望他说的都是假的。
    可是,为什么要缓慢的,
    拾起来,
    我已经丢弃了很久的
    根本就不想要的东西。
    我一点都不想想起来。
    身体在突然烧窜起来的炫目火色中猛烈的震颤,视线里瞬间爬满巨大的裂缝,吐出大堆的钢铁碎末。肆意流窜的蓝色电火中,安萨自然的在银色能量罩中浮起,眼看着这栋建筑在炮火中,一点一点的被拆散,轰碎。
    记忆却相反的,在大脑里缓慢的重组起来。
    就仿佛汪洋大海里的破碎的浮冰,连接着冻在一起,艰难破海而出,冰山的一角。
    盯着翻滚着在地上砸成一堆废铁的实验仪器,瞳孔微微的抽动着,似乎有年幼瘦弱的身影在烟尘里薄弱的忙碌,跟在高大的白褂子身后,踮起脚尖,犹豫着不敢碰触头顶那只移动的大手。
    回过头,猫样的瞳孔是纯净的天蓝,男孩面向他,面无表情的撕掉额头上一条条的白色胶布,缠绵的伤口逐渐淡化成丑陋的疤痕。
    这样的男孩,果然是一副标准实验体的摸样。
    不过,好希望你是别人,
    或者我是别人,
    只要我们别是一个人就好。
    青色的剑锋刺入男孩的瞳孔,狂躁在虚空里搅动,直到发现什么也没有。
    银色的光芒穿破倒塌的碎块直冲天际,脚下已经是一片灼烫的火海,黑色的浓烟,宛若无数只赤色的手臂里挥动的黑色帘幕,在钢铁林立的都市上空肆无忌惮的铺陈,飞扬。
    军队毫无目标的在地面四处奔袭,似乎还没有找到他。
    身边有高耸入云的挺拔的铁塔,在烧红的天空里,突兀的仿佛血口里的钢色獠牙。
    驱动着能量缓缓的滑过去,安萨知道这个有着异遁最高两个连接铁塔的名字。
    双子。
    似乎是竞技赛的地方。
    没错。
    因为,我已经,看见了他们。
    好像是最后一场集体的竞技。
    年轻的幽崎手持着焱霰枪,乌黑的铠甲在暮色中泛着柔谧的金黄;还有紫发绿瞳的汐凉,秀美的脸在瑰丽的夕阳中流溢出一丝不屑,优雅的倚在直插入平台的窄剑;
    英气逼人的红发青年身体挺拔的立在塔尖上,任凭狂风粗暴的揉蹭他刀刻般的俊朗面容。
    这个人,就是那个卡林,似乎是在异遁唯一的朋友。
    直到最后才知道,其实是一种藏匿在友谊的名义下,另一种怪异的爱。
    或者说是恶心,正如幽崎所说的,自己却完全想不起来的。
    还有几个叫不上名字的战士,他们特有的兵器包围着蓝发的战士,安萨看见自己拔出青色的长剑,在双子塔尖上,化成一道凌厉的影迎上四面汹涌包围的各色异能。
    来不及交融,就被空气里突然鼓起的风吹散,雾一样消匿在炮火交集的苍穹下。
    将双子塔食物一样的切成碎片,然后引来更多的炮火和镭射线。在不断切换的绚丽迷幻的光片中,麻木的摧毁着,已经没有了惊恐,没有了自我告诫,只有接受,和相信。
    即使只是一点点记忆,也够说明,幽崎说的,都是事实。
    我都想起来了,已经没办法再继续欺骗。
    心脏好疼,好想失忆。
    熟悉的嗓音突然撕裂耳边寂静的门。
    无数嘈杂的声响瞬间汹涌起来,炮火击打声,旋翼声,机枪扫射着,烈火猛烈的燃着,不断传来建筑崩塌的声响…一切混成刺耳的嗡鸣,仿佛一滩肮脏的浑水。
    只有那个声音是唯一的清澈。
    安萨能辨认出,那是她的声音。
    忍,她在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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