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鬼的封印

72 失败的伪装


月黑风高。
    化妆夜。
    “你准备好了么!”守卫雄心壮志的朝着远方高喊。
    我有点被吓到,裹紧了身上的斗篷,“你是问我,还是跟自己喊话。”
    守卫别过头有些奇怪的盯着我,“当然是问你,我可是足足等了三天啊。”
    “你那是因为刚好珂落今晚不在家的原因吧….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跟珂落打算招呼比较好。”我摸了摸后脑的药棉,“特别是在这幅摸样下。”
    “少来了,这点小伤对你而言算什么,你以前可是比男人还彪悍,多重的伤也挡不住你前行的步伐啊。”守卫一脸坏笑。
    “我老了,不比以前,这三天用了好多瓶治愈液了,伤口还是愈合的很慢。”我无奈的笑了笑,“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干什么都那么爱拉上我。”
    “恩,这些年单独行动真是太难受了。”守卫伸出手拿出两颗乌黑的小药丸,“你是想易容还是易声?”
    “有副作用么?”我盯着那两颗小丸一度怀疑守卫应该无法从外表分辨他们的功效。
    “你还真有点这个时代人的劲了呢,你赶快挑,少罗嗦。”守卫把手伸到我面前。
    我拿了随意拿了一颗,“不会变不会来吧。”
    “遇水就变回去了,”守卫把另一颗小药丸丢进嘴里,“本来只有我一人分,现在只能咱们两个一起分了。”
    “那我比较想要易容的。”我想起光殿,内心期待着手里的小丸能圆了我的心愿。
    “哎呀,真抱歉。”守卫含混的说了一句,嘴角变痛苦的抽搐起来。“我这个是易容的。”
    我眼巴巴的看着守卫的鼻子和脸扭作一团,然后从一团在扭回去。
    心情从羡慕瞬变成庆幸。
    “我看起来怎么样。”守卫摸了摸矮榻的鼻子,别过脸问我。
    我咽了下口水,大脑里疯狂的搜索着形容一个人很丑但又不伤人的词汇。守卫见我纠结的神情,立刻给我解了围。
    “够丑么?”
    我盯着守卫的小咪咪眼拼命的点头。
    守卫一脸恶意的示意我也把药吃下去。
    我直接丢进了嘴里,守卫的神情有点僵。
    “怎么了。”一开口却是无比粗糙的男声。
    “我以为你一定会搬出一堆借口然后拒绝吃药。”守卫听见我的声音唇角弯了一下,“没想到你这么痛快。”
    “怎么你的药不是变丑,就是声音变难听呢。”我听着自己的公鸭嗓有些想笑。
    “咱们要混进他们的队伍里装低级死士,高级死士的都长得很漂亮,长的丑声音也难听就没人愿意上来跟你搭话。”守卫的神情恢复了平静。“最重要的是不会被识破。”
    “混进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守卫用手将我额前的碎发拢到眼前,然后拉低了斗篷帽兜。
    “你这样我根本看不清前面,”我有些不习惯的盯着脚面,“请问我的戏份是装瞎子吗?”
    “是不露脸,”守卫拉着我的手朝前走,“一点也看不清么?”
    “还好,路是看的很清楚。”我把手从守卫的手心抽出来,“我们去哪?”
    “去挖土。”守卫的声音有些淡漠。
    我不再说话,紧跟在守卫身后,朝像远处高耸的废墟前行。
    曾经华丽的路灯残破的耸立在街道的两旁,星光在失色的灯泡上泛出一层单薄的冷光,巨大的钢铁支架仿佛失去血肉的巨人残破的骨骼,在穿行的风里发出低沉的悲鸣。
    我已近完全辨认不出曾经的一切。
    除了那个白色的废墟。
    “按理来说今晚应该来的啊。”守卫有些奇怪。
    我停住脚步,“我进去看一下。”
    我记得这个有着破碎穹顶的教堂,因为是旧城区的关系,似乎没有波及到战火,依旧是原来的摸样,不过更多绿色的植被从大理石衔接的缝隙里疯长出来,开出洁白的花,摇曳散落了一地的芬芳。
    长长的走廊尽头,金色的神像依旧慈眉垂目。我抚摸着已经腐烂的木质,心生笑意。
    我想他了,我真幼稚。
    “你哭什么?”守卫突然开口。
    “不会吧。”抬手附上脸,指缝间滚落的温热液体瞬间被风吹得冰凉。“被风吹的吧。”
    “你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守卫随便坐在一排木椅上,没来的及坐稳,就发出木头折断崩塌的声响。
    “这是什么鬼地方。”守卫抱怨着重新站好。
    我抬头望着穹顶星光萦绕的天空,没有接话。
    四周瞬间陷入郊外特有的宁静,世俗的喧嚣停止,自然的声响持续而旺盛。
    只是不多久,呼啸的风夹杂着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我别过头望着门口从黑暗中隐没的修长身影,身体僵硬。
    守卫也僵在一边。
    黑色的斗篷飘荡如羽,他的脚步声在祭冷的长廊里发出清脆的回声。除此之外,我能听见的另一种声响,就是自己越来越猛烈的心跳声。
    男人走近我们,停下脚步。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迎向他,在守卫万分诧异的抽气中,伸出手摘掉了他的帽兜。
    绷的几乎要断掉的神经瞬间的放松。
    是那张脸,却不是那个人。
    我真傻,怎么可能会是他。
    “怎么还有你?”珂落摸了摸我的脸,“你脸怎么这么湿?”
    “怎么是你?”守卫率先开了口。
    “我还以为他是守卫,”珂落一脸疑惑的盯着我,“他是谁?”
    “你们两个快别互相质问了。”我抹了抹脸上之前残留的泪水。“我们乔装成这样,也是为了探测敌情,他是守卫,易了容,我吃药变了声,不会我们的目的不谋而合吧。”
    “是这样,你的伤好了么就跑出来。”珂落宠溺的轻抚了我后脑的药棉,“还贴着药棉出来了,这些人很危险你不知道吗。”
    “有我呢。”守卫的声音冷淡。
    “我先把你送回去吧。”珂落直接无视了守卫。
    “知道了,我本来应该跟你说一声的,”我摘掉药棉,“我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了,你怎么猜出是我们的。”
    “本来以为是目标出现了,可是你们居然朝着旧城区过来了,然后我就在这个教堂门口听见了守卫的声音,以为是守卫和别人一起,最后还是决定进来看看。”珂落笑了笑,“来旧城区是碰不到他们的,那些实验室都是建在新城中心,那里才是他们出没的地方。”
    “怪不得我们走的要死也没遇见一个影。”守卫羞愤难当。
    “也是,咱俩谁也不认识路。”我连忙安慰着守卫。“珂落来了,刚好咱们可以一起。”
    珂落面露难色,“忍,真的很危险,你还是先跟我回去吧。”
    “先出去再说吧。”瞥见守卫暴跳的青筋,我连忙抢在他之前开口。
    珂落见状变拉着我往外走,我回头朝守卫招了下手,守卫一脸怨念的赶了上来,并迅速的超越走在前面。
    我捏了捏珂落的手心,珂落别过头朝我会意的一笑。
    转过头,我却直接撞在守卫的后背上。
    “怎么停下来了?”我揉揉撞得生疼的鼻尖,却发现一边的珂落迅速的拉低了帽兜。
    守卫的身体也僵的厉害。
    我愣了一下,连忙拨拉了几下额前的头发,裹紧了斗篷,慢慢的从守卫高大的背后移动出来。
    朦胧的光芒里,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在视线里被额前的碎发模糊的分割。
    他停在台阶中间,密不透风的斗篷犹如一只漆黑的茧包裹着他的身体,只露出苍白无血的下颌,仿佛一个无面的鬼魅般浮在祭冷的旧城废墟外。
    四个人僵在一起,气氛扭曲着冻成一团。我撇了眼珂落和守卫,从他们的下颌上,没办法辨认出丝毫的交流意向。
    黑暗中凉风缓慢的涌动,却依然无法抚干我手心涔涔的冷汗。
    “找到了吗?”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
    他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我瞬间的放松下来,看来应该是没有被怀疑。
    黑色斗篷转身准备离开,我们连忙紧跟在他身后。
    四个人悄无声息的走在老旧的街道上。
    黑斗篷的脚步飘忽不定,似乎是很想甩掉背后的我们。
    异样的危险感越来越强烈,我拉了拉珂落的手,发现他温暖的手指也已经冰凉。
    我转过头去看守卫,视野突然被一道燃着的火刃穿刺,然后重新沉入黑暗。这缕火刃擦过我的身体,直射向我正前方的黑色斗篷,他闪的很快,只是怪异的幽灵般瞬移了一下。
    一声钝响没入地面,发出火焰濒死的嗤嗤熄灭声。
    惊恐着停下脚步,我们转过身体面对着远处的另外两个黑色斗篷。
    仿佛鬼魂般从混沌的暗夜中显现出了轮廓,笼罩着半张脸的帽兜下是很丑陋的下巴和嘴唇。
    他们越来越近,依稀可以辨别有稀薄的红色光线从墨黑的帽兜里渗漏出来,在黑暗中泛出晃动的血色涟漪。
    看来我们伪装的很失败。
    但是,那个先前穿黑色斗篷的男人似乎也没有那种红色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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