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夏未央

在她去先段自意之前，她决定先解决自己的事情。
  
  到达云曼山庄，自然有人通报。多多坐在主堂静静等待。多多对这个主堂还有印象，就是在这里，木然兮向众人宣布她是云曼山庄的小姐。主堂的布局没有变，只是人已非昨。
  
  “啪啪啪”一劲装女子鼓掌而入，只见女子眉峰一挑，说：“小姐真是好胆量，还敢只身回山庄呀！”
  
  多多知道来者不善，此人正是幼时的丫鬟小莲，微微心惊。多多装作不相识，脸上不动声色地说：“余某叨扰，请问木庄主是否在庄中？”
  
  小莲紧盯着多多看，说：“噢，余桐？真是不幸，庄主已经去了战场。余神医怕是不知道庄主可是特地交待，见余神医如见小姐。既然见了小姐，自然要以礼相待。”
  
  语罢，一群持剑女子拥了进来将多多团团围住。
  
  多多不悦道：“小莲，你想干什么！”
  
  小莲得意一笑，说：“小姐终于记起我的名字了？小莲也不想干什么，只是故人来访，想请小姐参观一下修罗场。”
  
  “你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小莲与多多共处一暗室，周围一片黑暗，只有墙上有一小洞透出一束萤光，从墙那边传出阵阵呻吟声。
  
  多多还未来得及回答，便被推了一下，一下子栽了进去，回头一看，后面墙壁结实稳固，只好硬着头皮向前。
  
  粉色，旖旎的粉色。空气中有着浓郁的迷药味道，粉色的大床上有几个十来岁的女孩在翻滚呻吟，看来是中了迷药。
  
  多多一下子打翻桌子上的香炉，朝着墙内说：“她们只是孩子。”
  
  “咯咯咯，”小莲的笑声传了出来，“孩子？她们是朱雀堂未来的弟子，这关可是必须要过的。”
  
  突然屋中的迷烟越来越浓，这个烟显然是从外面灌进来的。床上的那些女子大声呻吟着，开始用双手抓自己的皮肤，似乎那皮肤上有千万只蚂蚁叮咬，不多时胳膊已是血迹斑驳，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多多再也看不下去，便上前点了她们的睡穴，终于阻止她们自残的行为。
  
  “啧啧啧，我怎么忘了小姐可是任何毒雾都不怕的，这小小的迷药对你不起作用。”mi雾慢慢消散，石门打开，小莲走了进来，她横眉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子们，厉声吩咐道，“全都杀了。”
  
  多多连忙拦住人，说：“谁敢。”
  
  小莲笑着说：“这可是入门第一关，历来便是如此。朱雀堂有一门功夫叫魅杀，她们连mi药都抗拒不了，留她们何用！”
  
  片刻间，床上那些毫无反抗力的孩子们便都被割断了咽喉。多多气愤地伸手去打小莲，却被小莲擒住。
  
  小莲妩媚地笑着说：“这里是云曼山庄，从来都是强者生存。”
  
  多多被扭送着关进一铁笼子，四个人抬着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吼……”一声野兽咆哮的声音，多多以为自己听错了，下一刻却绝望，因为她确确实实看到了狮子。
  
  铁笼子被放下，脚下二十米高处徘徊着十几只狮子。多多不希望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放下笼子的人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开始将多多的笼子向前推。
  
  多多惊恐地拍打着铁笼子，可铁笼子依然被无情地推了下来。笼子急速下坠，下面便是饥饿咆哮的狮群，这回只怕是不是被摔得粉身碎骨，便是被狮子活吞了。
  
  多多从未如此惊恐，正当她绝望之时，笼子生生在离狮群2米的高空停了下来，强大的惯性让她狠狠摔在笼底，磕出血来。
  
  原来在笼子的上方有些一条腕粗的铁链。多多来不及庆幸，脚下的狮子们闻到生人的味道，朝着多多咆哮。多多能看到它们锋利的兽牙，甚至能闻到狮口中呼出的腥臭味。有狮子竖起后腿，想用前爪够到铁笼，多多觉得笼子摇摇欲坠。
  
  这时狮门被打开，被推进来一群孩子，有人厉声命令道：“能活下来的留下。”
  
  狮子们转移目标，扑向那些孩子。那些都只是十来岁的孩子，在庞大的野兽面前显得无比弱小。多多突然间明白这便是小莲口中的强者生存。可这明明就是羊入虎口，哪里有胜算的可能？
  
  多多在笼中看着孩子们被无情地撕裂，葬身狮口。浓郁的血腥味飘来，多多呕吐起来，可也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多多忍痛割开自己的手腕，鲜血留了出来，含着淡淡药香的血腥味慢慢散开。
  
  有狮子停止攻击，寻着血味找过来，开始舔滴在地上的血迹。
  
  越来越多的狮子围了过来，多多苦笑着，果然这身血还真是宝贵，连野兽都稀罕。
  
  远处角落里的孩子瑟瑟发抖，多多恍惚之间似乎看到幼时的段自意，他是否也经历过？狮口，血腥，他是如何逃离的？多多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晕了过去。
  
  多多醒来的时候，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可还是被眼前的人吓得后退。
  
  面前的人左眼没有眼珠，右眼的眼珠白多黑少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多多，最关键的是他左侧胸膛应是心脏的地方是个大洞，从前贯穿到后面，他没有心脏。间或右眼珠转了一圈，让人知道他还是个活物。
  
  “你是什么人？”多多稳住心神问道。
  
  对方裂开嘴笑了，说：“想不到隔了几年还会有活人丢下来，说吧，你是如何得罪高严了？”
  
  “高严？你是说白虎堂前任代理护法？”多多奇怪道。“自然是他了，十年了，也不见他丢人下来陪我玩。上回那个小子可把我骗苦了，他说要丢高严下来，谁知却一去不回，早知道就把他制成干尸。”怪人的牙齿发出森森然的白光。
  
  多多吓了一身冷汗，不知为何，她相信他真的会如此做，于是笑着说：“那高严已经死了二年，怕是不能下来了。”
  
  怪人愣了一下，说：“死了？那么于青峰死了，高严也死了，那谁执掌白虎虎堂，白虎堂的傀儡死士不练了？”
  
  多多摊手道：“我也不清楚。”
  
  怪人哼了一声，说：“看来白虎堂是没落了，要不我把你制成很厉害的傀儡，然后你杀出去，向外面的人证明我丘尚风的蛊术比那个于青峰的厉害如何？”
  
  丘尚风？便是二十年多前恶贯满盈的蛊王？多多断然拒绝道：“不好。”
  
  怪人将他那白多黑少的右眼珠看向多多，多多立刻笑着改口道：“那于护法可没死。大师，你把我制成傀儡就没人带你去找他了对不对？”
  
  怪人说：“我输给于青峰，便答应不离开这里。我一直等着他和我重新比试，可高严说他死了，我若是没有制出更厉害的傀儡便永远赢不了他。我在这里待了二十多年，隔一段时间高严便会丢下一个人下来给我玩，玩厌了便把那人制成傀儡，高严来看看我的蛊术有没有退步。既然于青峰没有死，我便把你制成傀儡，让你带我去找他，重新比试，岂不更好？”
  
  说着，怪人伸出利爪，便要抓多多。多多慌忙射出几支银针，可被射中的怪人像是毫无痛觉一样动作没有丝毫停滞，牢牢抓住多多。
  
  多多挣脱不开，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怪人的掌心钻出一只金色小虫，怪人将小虫放在多多脖子上。
  
  多多的颈部传来一阵刺痛。怪人松开她，兴致勃勃地盯着她看。
  
  多多伸手一摸，直留一手鲜血，虫子早已不见，不会跑进自己身体里了吧？
  
  多多哭丧着脸，她究竟怎么得罪了小莲，才被小莲丢到这个阴冷的石穴？这回她真的死定了。
  
  一分钟、两分钟……一刻钟过去，多多没有出现任何异样。那怪人的一只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多多，他应该早就看累了吧？
  
  多多不理他，知蹲在地上画圈圈，她要诅咒木然兮，诅咒小莲，还要诅咒这一只眼睛的怪人。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怪人开始暴躁地四下里走动，口里念念有词：“怎么会没反应呢？怎么还会有我的宝贝操控不了的人呢？”
  
  突然怪人袭了上来，扣住多多脉门，恶狠狠地说：“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和那段自意一样也是雪国人？”
  
  “段自意？段自意来过这里？”多多惊叫道，丝毫不在意扣在脉门上的利爪。
  
  怪人不理她，摸着她的脉门，像是发现什么似的，说：“怪了，真是怪了。”
  
  他拿出一个小金哨，放在嘴边开始猛吹，根本不成调，可多多的头开始剧烈地痛，像是要炸开一样，里面好似有小虫在使劲地钻。多多抱着脑袋，呻吟不已，冷汗直下。
  
  不知过了多久，怪人终于停止吹哨。多多的头不再疼痛，可还是被折磨得直喘气。
  
  本以为这样那怪人应该满意了，不料对方却哭丧着脸，转而大哭起来：“我的宝贝再也回不来了，我的宝贝呀！没有你谁陪我玩呀！”
  
  多多冷汗直流，她嘿嘿笑着说：“我忘了告诉你，我的血比较特殊，曾药死过一蛇窟的毒蛇。”
  
  怪人哼了一声说：“宝贝不是被毒死的，它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