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

  艾侬轻轻挣开程寞的手，很疏远，很客气。
  “贝贝，别缠着你爸爸，去找你哥哥玩。”
  “不嘛。哥哥在玩爸爸给他的游戏，他根本就不和我玩，我已经一天没有看见爸爸了，我要爸爸和我玩。”
  “好，爸爸和你玩。”
  程寞亲亲宝贝女儿的小脸，多好，他的宝贝公主，他的女儿。
  艾侬笑着，这个孩子，缠住他父亲就不放了。
  艾侬的眼睛落到程寞的背后，刚才就顾着和程寞说话了，程寞的身体挡着，没有看见程寞的背后，还有一个人。
  是个老人吧，穿了一件深色的外套，花白的头发，有些发福的身材，藏在程寞的背后，一直都没有出声。
  顺着艾侬的眼神看了过去，程寞一侧身，露出背后的那个人。
  “艾，不记得了吗？是奶妈，他来看看孩子，看看你。”
  艾侬的记忆就像是潮水一样，涌现出来。如果不是有奶妈的告密，如果不是因为奶妈，他们夫妻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少夫人，我…”
  奶妈老了，五年的时间，那个总是很慈祥的老妇人，一下子苍老了将近二十岁。脸色也不好，身体也弯了，老态龙钟的就像是七十多岁。就像是一个快死的老姬一样。
  “您来了？坐吧。我去拿水果。”
  艾侬恢复了云淡风轻，客气的笑着，那种疏远的笑容，真的叫人很无奈。
  第四十章一家四口
  第四十章一家四口
  “爸爸，他是谁呀。”
  “是奶奶，贝贝乖，叫奶奶。”
  程寞对待奶妈的尊重没有减少一点。贝贝乖巧听话，对着奶妈甜甜的笑着，叫了一声奶奶。
  奶妈不敢相信，他一直都在盼望着的小少爷，小小姐，都这么高了。摸摸贝贝的头发，看着那和少爷有几分神似的脸蛋，奶妈老泪纵横。
  “怪我，都怪我啊，都是我当初糊涂。害了一家四口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实在没脸面对你们夫妻啊，我害了少爷，害了少夫人，还害了两个孩子，我活生生的拆散了一家人啊。”
  艾侬低着眼睛，剥着橘子，奶妈在他面前呼天抢地，艾侬根本就不看。
  贝贝歪着脑袋，看着奶奶。
  “去和你哥哥一起吃橘子。”
  贝贝乖巧的拿着橘子上楼。
  对于奶妈的哭泣和哀求，艾侬有几分麻木，很平静的给他们削水果，倒茶，一声不吭的看着奶妈，奶妈已经归在他面前了，艾侬直着头，无动于衷。
  “少夫人，你恨我吧，我一个下人不守下人的本分，挑拨是非，害的主人生活不幸福，你怎么惩罚我都行。只求您原谅少爷，都是我多嘴多舌，不管少爷的事情，我是个罪人，害了你们夫妻的千古罪人啊。”
  “奶妈。”
  程寞有些脸面上挂不住，赶紧扶起奶妈。
  “你这是做什么？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我们来只是要看看孩子。我们夫妻之间的问题，不用你操心了。”
  “程寞，我们已经离婚了，不再是夫妻。”
  艾侬平静的说，程寞脸一阵苍白，再也无话可说。
  奶妈来了又走了，不管奶妈如何得道歉，哭诉，艾侬始终都不多说什么，浅浅的笑着。
  “奶妈这些年生活的也不是很好，很是自责。这几年一直都缠绵病榻，一个月前，我告诉他真相，还对他说我已经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他就很想看看。身体才好一点，就要来看孩子。我以为他真的只是来看孩子的，没有想到，他竟然帮我求情。”
  “对了，你和石蒙联手搞的那个大案子，是不是很忙？这几天我看石蒙回来的都很晚，把楚奇都冷落了。”
  “正在赶工期，所有负责这个案子的人都很忙。”
  对于艾侬的转移话题，程寞已经习以为常了。
  “宝宝想去上学，石蒙不想让他去，可楚奇说不能耽误孩子，孩子很聪明，在家里没有老师指导，会白白浪费孩子的脑袋。他们争执不下，想让你出个主意，毕竟你是孩子的父亲。”
  “明年吧，孩子现在才五岁，过早的上学会让他没有快乐的童年。如果上学之后，他成绩优异，还可以跳级，我会联系一些国外的私立学校，给两个孩子最好的教育。孩子嘛，健康活泼的长大就好了。给他一个美好的童年，不要长大之后，回忆起小时候，什么好玩的回忆都没有，那就凄惨了。”
  他的想法和石蒙一样，不想让孩子过早的接触到社会的阴暗一面。
  “艾，原谅奶妈吧，他已经老了，知道自己错了。你也不要在记恨以前的事情，放不开以前，那只会扼杀你现在的幸福快乐，别把自己再次困住了。”
  艾侬垂着头，他明白程寞的话，婉转的叫他放下，叫他原谅，包括原谅他。
  “人老了，不就是希望他下辈的人活得很好吗？他希望看见儿孙满堂，希望看见你生活顺心。他都黄土埋脖子的人了，谁也不会和他计较。我还怎么会和他计较？算了，过去了，过去了就不要再想起来了。”
  程寞开心了，艾侬原谅了奶妈，是不是也把他也原谅了？
  天暗下来，艾侬以为，程寞会走呢，没有想到，他纠缠着和他说话，一点要走的样子都没有。
  石蒙也比较早的回家，给三个倍加呵护的人带了糖果。看见了程寞，丢给他一个别有用心的眼神。
  “今晚我和楚奇到外边吃饭。这几天冷落了他，我怕他会生气不搭理我。”
  “不会呀，你忙嘛，以前就算是你在忙，我也没抱怨过啊。”
  楚奇睁大眼睛，和两个孩子再抢糖果吃。
  “那就算是为了奖励你乖巧听话。走了，我带你去吃大餐，不好吗？”
  “可是，好奇怪啊，难得一家人都在，你也会来得很早，我们一家在一起吃饭多好啊。”
  “少亲热一会你们又不会分手。在家吃饭就行了，何必要去外边？”
  艾侬很是不理解，就算是要共度二人世界，享受烛光晚餐，也没必要强求吧，楚奇不想去，石蒙干什么死拉着楚奇不放。
  “我们要去度二人世界，家里的灯泡太多了，一点也不浪漫。”
  程寞拿来楚奇的纯白色外套，楚奇长得俊美，这么一打扮，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的干净，叫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拉着一直在说着，好奇怪的楚奇出门了，一会就没踪影了。
  “真的好奇怪。”
  就连艾侬都很纳闷，石蒙今天怎么了？
  程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石蒙再给他制造机会，想让他们夫妻把话说开了，和好如初。当年就是因为误会分手的，如今误会澄清了，他们夫妻早就应该重归于好。
  秋嫂摆好碗筷，艾侬只好招呼着孩子，程寞吃饭。
  这是他们一家四口之间，头一次坐到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之前吃饭，团圆饭。
  两个孩子，夫妻两个，坐在一起吃团圆饭，还很讽刺的，夫妻至今还是离婚的。
  饭厅不是很大，一盏明亮的柔和顶灯，照射出两个孩子脸上开心的笑容。
  “妈妈，秋姨做的饭好好吃哦。”
  贝贝大声的叫着，手里还抓着一个鸡腿，小嘴巴上都是油。
  “妈妈，秋姨做的鱼好吃。”
  宝宝的筷子用的还不是很好，但还是给他妈妈加了一块很大的鱼肉。
  现如今，宝宝和艾侬之间再也没有隔阂了。
  “爸爸你吃不吃鸡腿啊。”
  程寞笑着，多乖巧的孩子，多美好的气氛，这一辈子求的不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吗？孩子乖巧可爱，夫妻恩爱，能在忙碌一天之后，回到家看见孩子对他长着小手叫爸爸，能吃上妻子做的饭菜，能看见妻子的笑容。这就是每一个男人最想得到的生活啊。
  程寞细心地给两个孩子挑去鱼刺，拆骨头，喂两个孩子喝汤，给他满擦嘴，细心体贴，是个百分之百的好父亲。
  好父亲吗？程寞会是个好父亲吗？这些天来，程寞怎么对待孩子，艾侬都看在眼里，不得不说，程寞对待孩子真的很好。
  就像这种，在柔和的灯光下，看着自己的孩子吃饭，看见孩子的父亲忙着照顾孩子，她的心暖暖的，很满足的，甜甜的，从心里往外，他很想笑出来。
  这个时候，他没有什么怨恨，单纯的高兴。
  “艾？吃饭啊，发什么呆呢？我记得你最爱吃鱼的，你吃一块，我已经挑去鱼刺了。吃完饭再喝一碗鱼汤。好好补补，鱼汤我已经交秋嫂炖上了。”
  “太腥了。”
  艾侬有些抱怨，带着一丝就连艾侬都不知道的耍赖。
  “听话，喝了它。林晨说了，你身体需要食补才能调理过来。要不然，你身子会拖垮你。”
  伸手拉住了艾侬的手，她的手苍白没有温度，又冰又冷。程寞心疼，握紧在手心，就像是哄着贝贝一样，对着艾侬轻声细语，眉眼都是笑容。
  艾侬脸一红，这种恋爱的感觉，在他们离婚了的夫妻身上出现，是不是很诡异？
  就算是在六年以前，他们还在热恋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种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