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丽人

也许是我们最后的相见，因为我肯定要离开上海的。”
“如果我不要你离开呢？”陈强的轻声地问。
“可是我肯定要离开的。”
“我搞不懂你们这些有点知识的女性，偏偏要将一个简单的婚姻弄得那么复杂。女人呀，真的要我怎么样才能让你开心呀！”陈强克制不住他心头的愤懑。
“陈强，真的对不起，凭着你的地位，身份，身世和家业，在上海找什么样的女人都成。我的个性不适合你的。”我爱怜地将他的领结拉了整齐。
“你是唯一的，是任何人是无何替代的。你为什么要绕来绕去呢，我能感受你对我的真爱，可是你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
陈强的一句话伤了我的心脉，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是的，说的再多也说不清。再多的争执也解释不清。
“既然这样颠三倒四的折磨我，你以后会后悔的。因为你是真的真的爱我的，因为你的眼光骗不了我。”
“不爱就是不爱。为什么要说我折磨你呢？”我不觉大声怒斥着。让陈强气红了脸。
“那好，是我折磨自己，记住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我。你会后悔的。”陈强说完这句话，走得远远的，望着远去的背影，发觉他没有回过头。
一直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人头攒动的人流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的心自然也是坠落到最低里。
晚上，接到陈思思的电话，她未开口，甜蜜蜜的笑声传来，是的，她认为她促成了一段好的姻缘了。
“你看，要不是我，你心爱的男人就跑了的。”陈思思很得意体面的将一门相亲的事给推掉了。
“不，没有，我们只不过是很好的朋友的，我曾经采访过他的。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怎么也解释不清的。能说清的是他的小姐不是我。我的先生肯定不是他，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或许她知道再这样说这件事，很无聊的，所以她问我明天会不会购物，还是去定制旗袍裙子。我说那顺便定做几双鞋子吧。
说好早上九点在南京路上见。
九点的南京路，依然是很繁尽可杂的。人力车，电车，老爷车，吉普车，还有三轮车，甚至马车都一一张扬而过。男人有穿着长衫的，手拿着公文夹的急急地走过，或许是洋行或公司的高级职员吧。有的男人蓄着小胡子，穿着西装，打着格子或白色的蝴蝶结，左顾右盼，象是在等待心仪情人似的。远远地就看见陈思思穿一碎花八块的连衣裙，腰际前有同色的花系的蝴蝶结，腰后际两个飘带随风飘荡，一看就是崇尚西洋装的小姐。她的右手拎着一个半圆的帆布包，据说那个包是他的丈夫与她初相识时给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别小看这个包，却花了五十块大洋。
陈思思的衣服已是多得不行，购物起来仍是那般的疯狂。有几个修道院的女子穿街而过，她侧目定睛地望着，说那样的黑色只在修院袍才是最有味道，而且只有在修道院的修女身上穿才最有风情，她说有一天，她也要穿那样的衣服。
说着，她真的购置那样的布料，被我骂了个狗血喷头，方才作罢。其实一想，我要穿是不是也很好看呢。全身黑黑，让人陡生威严，修女的眼睛似乎变得格外大格外亮似的。
看到修女，总觉得她们内心暗藏着杀机，所以修女让我敬而远之。
“我们俩要是做了修女，那修道院都会多长些绿叶出来。”陈思思好像觉得修女特别神圣似的。
“只会让修道院的绿叶太无聊而已。”修女有什么好，看起来很圣洁，其实是无聊透顶的一帮女人。
“你为什么不说我们是太有青春活力呢。”
有青春活力的女人为什么想到修女呢。我不想同陈思思争辨下去。所以保持了沉默。
大包小包的，陈思思真的是会购物女人。全都是她的衣服鞋子帽子和布料。陈思思打了电话给家丁，叫车子把东西带走。
“你为什么不买呀！”陈思思问道。
是的，我为什么不买，我不能说我买不起吧，我无意中总是省钱，无非是想多给一点四姨太和四妹。她们俩在上海的消费也不是很高，却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我想那笔钱，足以她们开支三个月的。我除了省吃省穿，还有什么法子。将军的电话过来，我想说多汇点钱给我，一开口却说多汇点去李家大院。
“现在不想购买，不是很喜欢。”
“和陈强真的不可能了？”
“我早就有婚约的。这样回答可不可以呢。”
 
 
陈思思连连噢了几声，就拉我走进一家包子店。 
“下午做什么呢。”我问她。 
“下午将明晨一档专访配好音就行了，我靠播寻亲节目出名的，现在偏要我播新闻。” 
“我下午要写一篇稿子，晚上，出来喝一杯咖啡。” 
“晚上喝咖啡，我得请假的，最好你上午约我好不好？这样丈夫才肯放飞我的。” 
“你多幸福，还有一个人管着你。” 
“哇，好烫呀！”陈思思用手扇着蒸笼的包子。 
看着她因为包子太烫，一点也不淑女的样子，狂笑起来。 
回到家，就接到阿芸的电话，说某个大富翁吃过中餐后就在一个上海临江大酒店午休。这是我军的一个毒瘤，把他置于死地。 
阿芸的话让我一惊，我也要成为阿芸那样的人，把一个鲜活活的生命置于死地？？ 
“你叫我跳黄埔江可以，叫我杀一个无故的人不可以。”我尽量心平气和地同她说着。 
“你每一个月可都拿着军响的。”阿芸说着。她的声音依然很亲切。 
“我不是拿着钱，就是想将一个鲜活生命置于死地的女人。我没有必要一次又一次地愧对自己的良心。如果是每一个月拿着军响就是去杀人，我不要，你去杀吧。反正你的双手已沾满了别人的鲜血。再说你要我杀人也可以，你回来，你住在上海，你让我回到战争的第一线，你让我拿起枪。我愿意。” 
“小玫瑰，你为什么不开窍，我们很多战士，不只是拿着枪就是为国献身，拿笔也是一也是一样为国效劳。我把你从山沟带到上海，你就是这样来回报我？况且有战争就是生死。再说你不去杀他，他会杀死我党我军更多的有志之士的，那样后果更是不堪设想的。我们从来不错杀一个人的。你怎么不理解呢。情况紧急，要立即把他干掉，我不充许我培训出来的一个特别军人，在我面前如此放肆说不。”阿芸的口气有了威严。 
“我知道你有办法除置我，你派人杀我好了，你同将军也更自在些。”我连死都不怕，你想你阿芸也不能把我如何。 
好久，听筒里那端沉默。 
沉厚的声音传来，那是将军的声音：“义不容辞，这就是你的工作。不要问为什么，只管自己做好就行了。阿芸管理全国的特别员，从来没有哪一个象你这样麻烦。我从来指挥着千军万马，像你这样的一个记者，也要我亲自谈话，那我还要工作吗？”将军的话让我震住了，这定是我推不掉的特别的任务。将军的话是圣旨，我不可能违抗的。将军的话肯定是对的，而且，将军答应我，我能亲手将一个日本兵嘣掉。 
随后我接受阿芸的安排，她的语气凝重而又恐怖。 
阿芸仔细描绘了他的长相，他的方言特征，还有他可能进入酒店的时间和入住的房间。具体的事情要见机行使，我记住阿芸说的要干净利落。不留一丝痕迹。否则后果自负。 
她说的后果自负，我清楚。如果我的行动失败了，那我的末日也到了。也想不到许多了，开始行动了。（26） 
  
第二十七章冷冷一眼
第二十七章冷冷一眼
穿了一套西装到黄铺江畔拍几个外景，看似悠闲却很细心观察临江大酒店的方位及其特征。同商贩讨价还价的时候也在琢磨采用那一种方法进入临江大酒店比较好。许老板午餐后走进酒店，我要尾随其后，才能准确地知道他休息的客房。
临江大酒店，依偎着一条幽静的长巷子，并不是紧紧地伫立在黄埔江畔的一个酒店。只有住在高层的客房里，才可以临窗眺望着黄埔江。看江畔的人来人往，听汽笛声时长时短。听混浊滔滔不绝的江水滚滚东去。临江大酒店的环境特优雅而又古朴的情趣，参天大树，郁郁葱葱围着酒店，韵味悠长。此处与许总的公司也不远，自然成为许总一个很私密的休息处。狡免三窑，这段时日，许总爱上这里午休和会见宾客了。
想借人来车往混进去已不可能。这里不象上海大酒楼，这里静，便是这个酒店的特色。千年的大树，似乎能割断与上海繁花的一切喧嚣。
在咖啡厅包间里，把握他下班，吃饭，路程的时间，快速又紧张地将自己装扮成女生的模样。是的，女生在上海是享有很高的社会地位的，那付清纯的模样可以直驱进入。
穿着丝缎长衫，戴着圆口的帽子，从黑色的老爷车下来，居然没有护卫和仆人的护送，他踱步走向大酒店，就是有一种非凡的派头。曾在报上找来他的照片看过几百次，一瞬间，却似糊涂又似真切。会不会是许先生呢。我无法肯定，但眼角瞟见他的目中无人气度，和略略防备人的黑镜，大略猜他就是许先生，因为他本人没有照片的气焰嚣张。有的只是一个平和的长者慢慢走近临江大酒店。
我心是狂跳不止的，手拿着一份报纸，边看边走进大酒店，眼还要注意前方的可能变异的情况。
“小姐，小心！”意想不到的声音让我全身一颤，穿着红马甲的门童，扶起了我，原来是上高高的台阶了。
“爹爹！慢一点！”我依然目不斜视，似乎听到门童偷偷笑的声音。